被人視為一件多余的行李任誰的心里也不好受,可水靈靈也不是省油的燈。"赫連負劍,你最好也記住同一件事,我不是包袱行李,就算是,也是頂寶貝的行李,因為是你覬覦我家的青雷劍,我可沒看上你的什麼東西!"要听逆耳的話那還不簡單,她水靈靈可不是好惹的,想把她踩在腳下,做夢去!
"姑娘說得好,在下深表贊同。"水靈靈循聲望去,漂亮的眉不禁彎了起來。還有誰?就是剛才被她自認"成功"甩掉的鐵木兒。
看著他極其偷竊自若的自我介紹又和自己稱兄道弟起來,赫連負劍的心里一時升起微妙的不快。
他看得出這翩翩公子完全是沖著水靈靈而來。他不是遲鈍的人,方才就發覺周遭空氣中的騷動全來自她的美貌,現在出現的這個男人只是比較有勇氣,敢出來爭取的一個。
他很不高興,這正意味著他未來將有數不清的麻煩。
"又是你。"這陰魂不散的家伙,又打哪里冒出來!
"我听見赫連公子的話忍不住想出來替姑娘抱不平。"他根本沒離開,自從水靈靈一消失在他的視線,他就忍不住失魂落魄,不由自主地尾隨著她。
"我好端端地,不需要你強出頭。"這家伙莫非吃錯藥,神志不清?
看他困窘靦腆的樣子,赫連負劍敢一口咬定這叫鐵木兒的男人肯定對水靈靈傾心不已。
男人只有在自己鐘愛的女孩面前才會不知所措。
這一路上,他一直把水靈靈當做麻煩、累贅,忽略了她的美貌。
這份認知,讓他的心翻起一股難耐的搔癢。
"我們急著趕路,告辭了。"他破天荒拉起水靈靈的手揚長而去。
鐵木兒苦澀地羨慕著。
他明白,像赫連負劍這樣頂天立地、傲視寰宇的漢子自己是萬萬不及的,他只消淡淡一眼,便教人魂飛魄散……他對水靈靈的這份痴望看來是要付諸流水了。
鐵木兒正自艾自憐,兩條飛快的黑影迅速接近他。
"大師兄。"
鐵木兒回過神來。"師父交代的事都辦妥了?"
"是!"個頭黑黝的漢子是快嘴,總是由他答話。
"那咱們就回崆峒吧。"鐵木兒十分不提勁。
"大師兄,你是不是也發現青雷劍的下落了?"
"呃?"鐵木兒一愣。
"沒想到天下傳言甚囂的青雷劍居然在一個女女圭女圭手里,這天大的消息咱們得趕快回去稟告師父他老人家知道。"黑漢子的聲音充滿驚喜。
只要他把這石破天驚的消息傳回,鐵定是大功一件。
鐵木兒一凜,方才見到的景象霎時又回到腦海,沒錯!水靈靈手中正是他師父掛在中堂,全崆峒熟得不能再熟的圖樣中的匕首。
"嘿嘿!師兄,這是大功一件吧,搞不好掌門師父一樂就把列入繼承人選里,到時候,嘻,大師兄,可別忘了讓師弟分一杯羹……"阿諛的聲音里句句全是諂媚。
鐵木兒滿心不悅。
他才不在乎那崆峒派的掌門位置,現在的他心里全是水靈靈的倩影。
他雖不想同流合污,但也唯有如此,他才有可能再見伊人一面。
他迅速做了決定。"既然如此,事不宜遲,師弟,快準備幾匹健馬,我們連夜回崆峒。"他冷靜犀利地發號施令。"三師總經理,我要你跟蹤他們,記得沿途要做上暗號,那赫連負劍不是普通人,千萬小心別被他發現行蹤。"
"大師兄果然英明神武!"
鐵木兒皺眉,當做沒听見。"走吧!鎊自分頭辦事。"
在一條陰暗狹窄又污穢的陋巷里,兩面"貼"在牆壁上的壁面忽然各自剝落,從中閃出兩個打扮蒙頭蒙面的人來。
他們說著流利的漢語︰"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速速把這個消息送回藩鎮王府。"
"嗯。"
兩道黑夜似的暗影倏地一晃,融入空氣中不見了,陋巷恢復原先的靜寂,宛如從來沒發生過什麼。
半個月後,赫連負劍和水靈靈及會合的侍女司畫馳抵海邊。
海岸早有一艘樓船泊著,船頭掛著四盞雕龍頭的碧紗燈籠。
這樓船便是縱橫海域,教遠近流寇海賊心驚膽戰的戰船號。
赫連負劍取下馬鞍及褡褳交給司畫,然後輕往紫騮馬的臀部一拍,馬兒嘶鳴一聲,通曉人意地往另一方跑去。
"你為什麼趕走它?"水靈靈百思不得其角,這些天她好不容易才和紫騮馬建立一點感情。
"它必須自己找路回去。"這小魔女頭腦單純得很,她大概想也想不到他們這一路不知甩掉多少盯梢的人,讓紫騮馬走山路是一著故布疑雲的棋。
"爺……姑娘,歡迎您回來。"經由司畫通知連忙由舢板趕下來的船老大,掩不住一臉興奮神色,但是在見到水靈靈清麗如天仙的臉龐後也不由怔愣了。
"嗯,今夜吹南風不成問題吧?他用皮膚感受無聲無息的海咸味。
"爺,你還是一樣靈通,可這位姑娘是……"他對水靈靈的興趣遠大過這好幾年不見的主人。
赫連負劍掀了掀金眉。他的手下從來不曾對他身邊的女人發生過一丁點興趣,杜海的表現非常特殊。
"我叫靈靈,你呢?"水靈靈對這艘船充滿無比的好奇心。
杜海居然臉紅了。"姑娘叫我海就可以。"
"海,我可以上船去看看嗎?"
"當然當然。"從來沒人這麼客氣有禮地征詢過他,他緊張得連主人的臉色都忘了瞧。
"我從來沒搭過船。"她烏溜溜的黑瞳不住打量船身,這船又高又大,船高兩怪,鏤花雕葉看似畫舫,但左右兩舷均裝有鐵炮,又似戰船。
"這帶海域經常有倭寇出沒,裝鐵炮兵器是為了自保。""海"言無不盡。
兩人上了船,冷不防從船艙里鑽出兩個人來。
"咦?大哥呢?"
像尊大炮般沖出來的一男一女看起來年紀都很小,男的一張女圭女圭臉,唇紅齒白,眉清目俊,笑起來有股甜稚的鄰家大男孩味道。
他一身純裝束,蹬著軟底靴,瀟灑倜儻,漂亮得教人目不轉楮。
而俏靈靈站在他身邊的是個淡紗女敕黃綢衫的蒙面少女,她頭梳雙髻,發心各簪一朵清白茉莉,美人尖下只見一對活靈活現的黑瞳,縴縴合度的腰系關一捆赭黃色繩索,看起來頗為特立獨行,飄逸出塵。
暗小沉目不轉楮地看著水靈靈,腳脛卻被他身旁的少女踢了下。她身形不協,只把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瞅向隨後而來的赫連負劍身上。
"大哥,你定是艷遇不斷,你從什麼地方找來這麼清純的小美人?"他曖昧的眨眨眼,一副沒大沒小的輕佻樣,一邊還沒形沒狀地揉弄方才被踢的部位。
他的確被水靈靈的豐采迷失了神魂。
但見她清雅秀麗,風姿嫣然,穿一領白絹衫兒,穿嬋絹裁制的寬腳褲,白紈襪,瓖海棠繡鞋,黑發中分頭嵌金環釧,活月兌月兌是壁畫中走出來的小美人。
他上有十二個姐姐,個個風華出眾,但和眼前的小美人一比也不由得遜了三分色。
"你的禮貌被狗吃掉了嗎?"赫連負劍不喜歡他不敬的語氣。
"笨蛋!"蒙面少女暗罵,又"辰?quot;踢了他一下。
"我一說話就惹人嫌?"橫了老向他施暴的少女一眼,他十分不平。他哪里說錯了?他轉向水靈靈,"小美人,我該叫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