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男人抱著一只圓咚咚的小狽,這像話嗎?要是被他麾下的四大天王看見,他的大哥形象可就全毀了。
但是,去他的形象,去他的大哥地位,這樣的感覺似乎還不壞。
「韓追!」她動作利落,姿態優雅地端來瓷碟子。
小狽聞到了牛女乃香,在他的懷中蠢蠢欲動。
「它餓壞了。」看著小狽津津有味地進食,她忍不住做了評語。
他也認同,點了點頭。
丁緋像小孩似的專注地看了半晌,忽然發出疑問︰「韓追,小狽晚上睡哪里呢?」
這問題他可從來沒考慮到,從小到大,別說一只狗了,他連只螞蟻都沒養過,對動物的習性根本是「莫宰羊」。
「這——」他生本第一次因為無知而感到難堪。
「它應該有間狗屋可以住的。」小狽住狽屋該是天經地義的事。
狽屋?
韓追想也不想,便開口召來小伍。「小伍,你去弄一間狗屋來,今天就要。」
「大哥,」小伍還沒弄清楚現況。「天已經黑了,你要我到哪弄間狗屋來?」
這鳥不生蛋的偏僻地方,光是開車到市區,來回少說也要好幾個鐘頭,哪來得及他「馬上就要」的聖旨?
「既然買不到,你不會想辦法釘一間出來?」
釘?媽呀,他大哥把他當成木匠師傅?還是十八般武藝皆會的天師?這太扯了吧?
「大哥……」
韓追置若罔聞。「快去!還愣在那兒做什麼?」
連最後一線生機都斷了!我的天我的地啊!小伍「淒楚哀怨」地「瞪」了小狽一眼,才拖著不甘不願的腳步出去——
看著垂頭喪氣的小伍離去,丁緋忍不住噗哧一笑。「這事又不急,你干嗎為難他呢!?」
「找點事讓他消磨時間,免得他們閑得發慌。」他似真似假。
「哇!做你的手下還真不好混!」她吐了吐舌頭。
這股融洽的氣氛這麼好,愉快得讓韓追舍不得離開,他的心一暖才想開口告訴了緋他要留下來過夜,冷不防她卻嬌容一斂,在他耳畔放話。
「韓追,放我走吧!」
「不行!」他斬釘截鐵,五官線條又立即轉硬。
為什麼?她要迫不及待摧毀彼此間這股溫馨的感覺?
「韓追!」
「不要再說了!」他連眼神都變得僵硬。
「你蠻橫無理,這是綁架,你懂不懂!?」
他冷冷地看著丁緋,一字一句,堅決異常。「要我放你走,除非你答應做我的女人,否則免談!」
丁緋把他的宣告悉數推回︰「要我做你的地下情婦,你想都別想!」
又觸礁了。
上一分鐘還充盈在空氣中的友好氣氛,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無跡可尋。
「是嗎?」他陰惻惻地回答。
這女人一再考驗他的耐心,不過,很可惜,他的耐性已經用完了。
丁緋抬高下巴。韓追威脅味道濃厚的話令她心生氣惱。男人啊男人,你知不知道女人說「不」的時候就是「不」嗎!?
「我不想再陪你玩游戲了。」他幾個大跨步,便攫獲了她的胳臂,把丁緋禁錮在他懷抱中。
「韓……追,你……想做什麼?」她氣極敗壞。兩人緊緊相貼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仿佛要窒息一般。
「我想做什麼?你以為呢?」他的眼光變深,聲音濃濁,她的掙扎更加挑起他的。
「你敢!?」她可也不是任人欺凌的弱女子,狠狠地在韓追臉上留下五爪印,趁他一呆的同時逃得老遠。
她見識過他的功夫,沒把握能贏過他,還是三十六計逃為上策。
火辣辣的一巴掌沒有澆熄他的欲火,對丁緋,他是勢在必得!
他步步逼近,把她迫進角落。
他滾燙的氣息吹動她的神經末梢,丁緋把背貼緊冰冷的牆,雙手高舉在胸前,端是如臨大敵。
「不要抵抗,我不想傷害你。」韓追沙啞地說道。
丁緋打定心意地抿緊唇,一語不發。不料,眼一花,她整個身子又落在韓追的控制之下。
他不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一只手緊箍住她的雙臂,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撕裂她胸口的衣服,唇綿綿密密地印上她雪白的胸脯。
丁緋心底一涼,不顧一切地使出所有力氣拳打腳踢希望能保住自己的清白。
她的拚死抵抗卻換來韓追更不留情的侵略,他的理智完全被獸性蒙蔽。
慢慢的,他發現懷里的人停止了抵抗,身子溫馴了下來。
韓追欣喜若狂,如痴如醉的眼不禁抬了起來。
這一眼,將他迷離醉意的激情猛地澆退大半,他的理智倏飛而回。
丁緋的臉色慘白,嘴角婉蜒地淌下一縷怵目驚心的鮮血,而雙眼空洞得瞪大,宛如在控訴著他的罪過。
「小緋!」他咆哮。殘存的激情涓滴不剩。「你這他媽的笨女人!」
韓追用力撬開了緋的牙關,塞進手帕,深怕她傷得更重。
這該死的蠢女人竟然咬舌自盡!他非送她看醫生去不可。
雙手才剛剛觸到她,她頭一偏,整個身子立即瑟縮地蜷成一團。
她竟然連踫都不讓他踫一下。
韓追心亂如麻,心如刀割,一顆心碎成一地。
「來人哪……小伍……」他狂叫咆哮的聲音像頭受傷的野獸,令人肝膽俱裂。
他踉蹌地夾帶著狂飆的怒焰席卷出去,一路的擺設古董悉數遭殃,令人心驚肉跳的瓷器跌碎聲回響在空氣之中,久久不散。
※※※
「她……好嗎?」
韓追一見到從丁緋臥房出來的小伍,便情不自禁地迎了上去。他等了一百世紀那麼久,久得令他直想破門而入。
「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可能十天半個月內不能說話,飲食要特殊處理。」他轉述醫師的話。
韓追無比心痛,回首便要去推房門,他一定要親眼看見她平安才能放心。
「大哥,大姊頭好不容易才剛睡著,她的情緒一直很激動,你這一進去,萬—……」他瞄向韓追裹著紗布的手,那是他發泄怒氣後掛的彩。
他跟隨韓追八年從沒見過他大哥會為一個女人大發雷霆到自傷的地步,他關心她的渴盼顏色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韓追神情一黯,索然低語︰「她……還是不肯見我嗎?」
「大哥,大姊頭是不一樣的,她不是我們見過的那類女人,你太……操之過急了。」他打定主意讓韓追狠訓一頓,這種以下犯上的話在以往可是打死他也不敢說的。
韓追沒有如他預期中的生氣。「你也看得出來她不一樣?去你的,真是好眼光。」
伍英豪哭笑不得,他大哥真是讓愛情給沖昏頭了,轉性轉得那麼快!
「你下去吧!這里有我。」韓追打定主意又坐回椅子里。
「大哥!」
「羅嗦!少婆婆媽媽的。」才一句話又翻臉了。
「是,大哥。」待會兒他得去警告一下其余的三人,能閃多遠就問多遠,免得三不五時掃到台風尾,屆時怎麼慘死都不知道那就冤枉了。
「伍哥!」從門外行色匆忙地走進來一個手下。
「有事?」小伍天生的警覺心倏然高升,這些嘍羅是他安排在外面的守衛。
「有個條子指名要見大哥。」
「條子?」小伍覷了眼全心全力將心神灌注在丁緋房門上的韓追,繼而凝神深思。「我去會他。」
「是。」他迅速帶路。
伍英豪在外廳見到了沈野。
「是你。」
「我要見韓追。」沈野開門見山地表明來意。
伍英豪巧妙地掩飾掉他乍見沈野時驚訝的眼光。
他訝異的不是沈野能在短時間內找到這里,而是他的改變——憔悴和滄桑,被摧心椎苦凌遲後的落魄刻劃在他俊朗神秀的臉孔,一件西裝顯見是穿了好些天,發絲凌亂,簡直像換了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