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妙想起了阿姨,想起了小張,想起了自己真的做了難以挽回的事。
「我有男朋友。」她亡羊補牢。
「到現在你還說這種謊話?」凌非提高了音量。
童心妙現在才開始頭痛。
「拜托你別大聲吼我。沒有經驗並不代表我就沒有男朋友!」童心妙也喊了回去,梅蘭則在一旁搖頭兼嘆氣。
「我過去找你,我們當面談。」
「你不準過來!」童心妙又嚷。「拜托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我就不能有一點睡覺的時間嗎?你敢來的話,我一輩子都不再理你。」然後她也掛了他的電話。
「你不是說這麼做只會讓他直接殺過來?」梅蘭打著呵欠問。
「這……我警告過他不準過來了。」童心妙將電話放回桌上。
「你不是千方百計想要和他保持距離?怎麼才一眨眼你就跳上了他的床?」梅蘭皺眉盯著她。「喂!你確定你的腦袋沒問題嗎?我發現展示櫃的玻璃裂了一道縫耶!」
童心妙給了她一個白眼。
「你別糗我了,我知道自己很傻。啊!」她一拍額頭,隨即因為拍在舊傷上而疼得申吟。「糟糕!我忘了要轉告凌非了,那位林文和要他一醒來就打電話給他。」
「忘了也是正常的,他一醒來你們就忙著『別的』事情不是嗎?」梅蘭戳戳她那紅透了的臉頰。「說說看吧,你應該在家休息的,為什麼又會跑到他那兒去?」
童心妙長嘆一聲後,開始解釋前因後果︰
「我以為他受了重傷,到了那邊才知道他不過是喝了點酒睡著了,他當然受了傷,不過並沒有什麼大礙。」
「這個我相信。」梅蘭以曖昧的語調說著,所以童心妙很清楚她指的是什麼。
「你究竟要嘲笑我到什麼時候?」她紅著臉瞪她。
「不要嘲笑是吧?」梅蘭把她拉到身旁。「那麼讓我們來聊一聊男人的『能力』問題,因為今天以前的你是那麼無知,讓我少了許多和姊妹淘討論比較這檔子事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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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公司曾打過電話來詢問她的「病況」,童心妙干脆就在梅蘭的示意下表示希望能多休息一天,此時是隔天早上八點鐘,梅蘭已經著裝完畢打算離開了。
「今天你也休假嗎?」童心妙問。
「是啊。」
「那麼晚一點我會上你家去向你道謝。」
「你發什麼神經啊?」
「這樣子可以讓你老公和婆婆心安嘛!」
梅蘭不耐地揮揮手說︰
「你盡避休息,別在意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我老公很相信我的,至于我婆婆,我們在這種怪異的模式之下反而更能和平相處。」
「真的嗎?」童心妙懷疑問道︰「真的不需要我跑一趟?我很願意的。」
「不用啦!」
「那麼我就打個電話,我晚上差不多八點的時候打,你可要假裝忙碌,讓你老公或婆婆來接電話。」
「什麼假裝?」梅蘭一听聳起眉。「我本來就是個忙碌的職業婦女兼家庭主婦。」
「是,是,失禮了。」
「我原諒你。」梅蘭說著擺了擺手就離開了,而昨夜一直鬧到凌晨兩點才睡的童心妙又爬回閣樓補充不足的睡眠。
她睡得很熟,以致于對講機響了很久才勉強把她吵醒。
怎麼回事?她這陣子好象跟誰有仇似的,總有人要讓她不得好睡。
跌跌撞撞地下了閣樓,童心妙在拿起對講機時還打了個呵欠。
「童小姐,有您的訪客喔!」管理室伯伯以濃厚的外省口音說道。
訪客?誰啊?梅蘭才剛走,難不成又是凌非?
不!她還不想見他,現在的她根本沒有精神和能力跟他的霸道相抗衡。
「伯伯,我的客人就在您旁邊嗎?」她問。
「是啊!是一位太太跟一位小姐。怎麼樣?你要讓她們上去嗎?」
一位太太和一位小姐?誰啊?她印象中沒有這兩號人物啊!
「麻煩您,讓我跟她說話好嗎?哪一個都行。」
「沒問題。」管理室伯伯回答。
童心妙馬上就听見凌非的媽媽,也就是她阿姨冰冷的聲音。
「是我,可以上去嗎?」
童心妙怔了怔,只得道︰
「當然,阿姨。現在請讓我跟伯伯說話。」然後她請管理室伯伯讓她的兩位客人上樓來。
原來所謂的「太太」是阿姨,那另一個「小姐」又是誰呢?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
童心妙才換好衣服,正以手指代替梳子,努力想將一頭凌亂的短發理好,而在看見那個跟阿姨一起進門的「小姐」時,她的表情說是目瞪口呆也不為過。
她——是那個在巷口和凌非熱情擁吻的女孩子。
在明亮的光線下看她,才發現她相當漂亮,不管是五官還是皮膚都跟那些模特兒或影視明星有得比,身材更是玲瓏有致,童心妙見了都要自慚形穢。
現在的小女孩都吃些什麼東西啊?為什麼能長成這副樣子?
「你在發什麼呆?這是招呼客人的態度嗎?」凌高千惠朝著童心妙皺起了眉。「瞧你,頭發亂的,眼角還有眼屎,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賴在床上,成什麼體統?」
「啊!」童心妙忙擦眼楮又理頭發的,還得招呼兩個人坐下。「阿姨,還有這位小姐請里面坐,我去替你們倒水。」
「不用了。」凌高千惠冷冷拒絕。「我大老遠上來一趟也不是為了喝杯水。」
經她這麼一說,童心妙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站在那里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非常尷尬。
「我來替你介紹,」凌高千惠接著說︰「這位小姐是徐露婷,她是凌非的女朋友,即將成為他的未婚妻。」
原子彈在旁邊爆炸大概就是這種威力吧!童心妙被這一番話震得頭昏腦脹不知所措。
「咦?」這是她唯一能有的反應。
「借一步說話好嗎?」凌高千惠接著拉著有如傀儡一般軟綿綿的童心妙到廚房去。「接下來的話,我不想讓露婷听見,太——太可恥了。」
童心妙還是一臉茫然。
「你究竟有沒有在听我說話?」凌高千惠發怒了,抓著童心妙將她搖晃了下。「有人跟我報告過,說你昨天在凌非那里待了好幾個小時。你是怎麼了?我不是要你離凌非遠一點嗎?你在他那里都做了些什麼?」
童心妙總算清醒了些,也把阿姨的問題給听了進去。
「沒做什麼,」她勉強維持面無表情。「凌非他受了點傷,我只不過是受托去照顧他。」
「你胡說!」凌高千惠氣得咬牙切齒。「我很清楚你做了什麼好事,所以我今天帶露婷來見你。她出身書香世家,年齡又跟小非相仿,也許你不知道,他們兩人已經交往有一段時間了……」
「我知道。」童心妙打斷她。「我見過這個女孩子,我見過她跟凌非在一起。」
「那就別再纏著小非,雖然他還在念書,但我打算讓他盡快跟露婷結婚。」
童心妙沉默不語,此時不管她說什麼好象都很不妥當。不知道是不是阿姨把她的沉默視為一種反抗,凌高千惠接著說出更勁爆的一句話︰
「婚事不快不行,露婷肚子里的孩子已經等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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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心妙覺得自己就要崩潰了,並不是因為此刻有個女孩子在她家,肚子里「听說」正懷著凌非的孩子,比起這種本來就在考慮之中的狀況,她累積多日來的壓力和缺乏充分的睡眠更令她身心俱疲。
說來也奇怪,阿姨何須刻意帶這個女孩子來見她呢?應該直接帶她去找凌非,告訴他他就要當爸爸了,然後三個人一起討論一下婚禮事宜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