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苦著臉搖搖頭。
愛愛一見焦急問道︰
「是不是遇上什麼麻煩了?」
「我變成一只蚯蚓了。」可可說道,「差點被鳥吃掉,多虧桂主子救了我。」
愛愛松口氣。
「你運氣真好,可可,被鳥吃了的話就回不來了。」
「桂主子運氣可就沒我這麼好了,」可可哭喪著臉說︰「它變成了一只狗不說,還差點讓母狗給硬上了。」
******
在左千堂的堅持下,為胖皮找伴一事就這麼不了了之。這本來也沒什麼,但是一直被胖皮視為寶貝的那只蚯蚓突然失蹤了,令裴雙妞不由要猜測它是否已經被吞進胖皮肚子里,每一想起便覺有些惡心。
日子還是這麼平淡無奇過去,裴雙妞和羅青青的打工持續著,左千堂依舊每日抽空下樓閑坐,而這段時間,咖啡屋里女客驟增的情況也令裴雙妞每一見便嘖嘖稱奇。
「現在的女孩子都在想些什麼啊?」這日她偷了個空,拿著抹布到左千堂的位子上邊抹邊說道︰「為了看你跑這兒來花錢,太奇怪了。」
「人家是來喝咖啡的。」左千堂回答。他翻著雜志,胖皮也照例趴在他的腿上,只不過它並沒有睡,正睜大了眼楮盯著裴雙妞看。
「平常就沒有這麼多人來喝咖啡。」裴雙妞陳述事實,接著又說︰「這麼一坐要花一、兩百元,是我一、兩天的餐費耶!太浪費了。」
左千堂抬頭看她,半晌後開口道︰
「你之前不也坐在這里問我的名字,要我請你喝咖啡嗎?」
「啊!那個啊……」裴雙妞搖搖頭。「我說過那是我胸口永遠的痛,你就別再提了,總之我從那個『事件』里學到了十賭九輸的道理,人還是要腳踏實地,賺多少錢吃什麼飯。」
左千堂思索了會,蹙眉問︰
「你拿我跟別人打賭?」
裴雙妞搖搖食指。
「你這說法不對,是別人拿你跟我打賭,在這之前我可連你是何方神聖都不知道。」
「所以你不是真的想知道我的名字,也不是真的想要我請你喝咖啡?」
「其實我不喜歡喝咖啡。」裴雙妞有些答非所問。「喂,我要閃人了,繼續站在這里遲早會被那些嫉妒的眼光射殺。」
她活才說完,還沒轉身就見左千堂蓋上雜志,抱著胖皮站了起來。
「咦?」她眨眨眼。
「我要上去了。」他說著真往樓上去了。這一天左千堂只在樓下坐了二十幾分鐘,在場客人幾乎是不約而同發出失望的輕嘆。
裴雙妞納悶地回到櫃抬,店長邵奇勛忙靠過來關切。
「怎麼回事?千堂好象很不高興。」他問。
「說實在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將抹布拿到水龍頭下沖洗。「我是不是不該在他看書時過去打擾他?」她皺著眉喃喃道。
「以你跟千堂的交情,過去跟他說幾句話應該不至于觸怒他吧?」邵奇勛道。
裴雙妞聞言搖頭。
「我跟他哪有什麼交情?因為替胖皮找來的女伴太丑,他就幾天都沒給我什麼好臉色看呢!」
「是嗎?」
「就是啊!真是個喜怒無常的人。」
「他就是這樣,你早知道的。」
裴雙妞看了看邵奇勛,輕嘆道︰
「所以了,我也不跟他計較了,同病相憐,我就讓讓他嘍。」
「同病相憐?」邵奇勛有些不解「這——你們倆有什麼病呢?」
裴雙妞一听聳起肩。
「邵大哥,怎麼說你也受過高等教育,總不會連成語都不會用吧?我們不是真的有病。」
「我想也是,但我還是有些不懂——」
邵奇勛的話還沒說完,電話鈴恰好刺耳地響起,于是他轉身去接電話,裴雙妞也繼續洗她的抹布了。
**********
雖然裴雙妞不懂記仇,不過接下來的這幾天她和左千堂幾乎沒有說過一句話,不是她不肯,而是他躲著她。
沒錯,是那家伙心眼小,也不知道在生哪門子氣,要麼就躲在樓上不下來,下來了又看都不看她一眼,什麼意思嘛?她哪里得罪他了?
結果裴雙妞也不稀罕,要說話她還怕找不到對像嗎?青青和邵奇勛,再不然廚房的廚師,跟誰說話都比跟他來得輕松有趣。
雖是這麼想,這幾天來她卻也懶洋洋的,做起事來不怎麼起勁,連話都少了,晚上吃飯時也無精打采地攪拌著盤子里的菜,食不知味。一起用餐的羅青青看了都不由皺起眉頭來。
「怎麼了?這麼點飯都吃不完?要不要看醫生啊?」
裴雙妞白了她一眼。
「看你的大頭。」她說道。
「我是關心你那,平常你只要五分鐘就能吃個盤底朝天,這幾天卻這麼反常。」
「人總有胃口不好的時候。」
「這我知道,不過我以為你是例外。」
「為什麼我就該例外?我是外星人啊?」裴雙妞揮揮手。「你吃飽了就滾回你阿娜達身邊去,少煩我。」
結果羅青青怒沖沖端著盤子走了,沒一會兒卻換她的阿娜達來了。
「听說你心情不好,連飯都吃不下?」邵奇勛說,自動自發在她對面坐下。「吃不下就別吃了,喝果汁。」
「怎麼能浪費食物呢?」裴雙妞說著捧起盤子,三兩下就把盤里的飯菜全撥進嘴里,之後又喝了果汁潤潤喉嚨。「青青去跟你告狀了?」然後她問。
「她說你凶她,現在正在廚房里擦眼淚。」
裴雙妞閉了閉眼楮。
「那家伙,有了男朋友以後變得超級會撒嬌的。」她盯著邵奇勛問︰「你受得了啊,邵大哥。」
「很可愛,沒什麼不好。」
「你說青青嗎?」
「是啊!」
裴雙妞隨即抓起邵奇勛的手。
「你真是個好人,青青那任性的女人交給你我很放心。」她十分感性地說道。
「謝謝!」邵奇勛回以微笑。
兩人相視而笑,一旁卻傳來汪的一聲,邵奇勛和裴雙妞同時轉過頭,目瞪口呆地看著手抱胖皮的左千堂。
「千堂?』邵奇勛低喊,詫異好友會在這個時間下樓來。他的用餐時間雖然和他們差不多,但卻是一個人在樓上吃的,有空的人會替他把飯菜送上去。
裴雙妞當然也覺得驚訝,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呢,手抱只狗的那家伙已經又轉身朝樓上走。
「喂!」裴雙妞忍不住站起來,這才發現她還抓著邵奇勛的手,等她幾個大步追過去,只能在樓梯口听著樓上「踫」的關門聲。
她呆呆看著一階階的樓梯,半晌後才慢慢走回原來的位子上。
「邵大哥,」她看著邵奇勛。「不是我愛這麼說,但你那朋友實在是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邵奇勛靜了會,繼而露出微笑道︰
「怎麼會呢?我覺得千堂這個人其實挺好懂的。」
「那是因為你認識他太久了吧?裴雙妞嘆了口氣。「我就完全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會不會你太急了呢?放慢步調用心去看,你應該也能慢慢了解他的內心。」
裴雙妞哪來那麼大耐性?︰
「不如你先告訴我好不好?」她咬牙問︰「那個家伙究竟是怎麼了?怪里怪氣的,連我都跟著不正常起來了。」
「我還以為依你的個性應該會親自去問呢!」邵奇勛道。
「話是沒錯,問題是他——」裴雙妞猶豫著,最後仍是搖搖頭。
「算了,我可不想象你一樣,把他給寵、壞、了。」
邵奇勛略作思索,點了點頭。
「嗯,也許是讓千堂吃點苦頭的時候了。」
「咦?」
「你不懂?」
「懂什麼?」
「你果然不懂。」邵奇勛笑著站起來。「跟你聊得太愉快,青青在瞪我了。」
「是瞪我吧?我的後腦熱得快著火了。」裴雙妞抓了抓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