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小時候撞見堂兄們偷看而覺得惡心,因為長相的關系從小就不斷有變態男人騷擾你,說這是你自閉癥、厭男癥的原由,你以為有人會相信?"
"真的,姊姊是這麼告訴我的。"薛紫兒沮喪地低下頭。"我早說過你不會相信,是你硬要我說的啊。"
"那種東西有什麼大不了的?連女孩子都會偷偷租來看不是嗎?"
"很惡心,幾個男人在女人身上涂滿鮮女乃油和果醬耶,而且還舌忝個不停。"薛紫兒皺眉,因為憶起姊姊的描述而臉色發白。
"是日本片嗎?"
"大概是吧。"
"什麼叫大概?"
"小時候的事我已經不記得了,但是姊姊好象說過是日本人拍的片子。"
長岡皇子了解地點點頭,雖然他有一半的日本血統,卻也不得不承認日本人在某些方面的確有些變態。
"為了這種事就討厭男人嗎?"他問。
"也討厭女乃油和果醬。"她答。
長岡皇子揚起了嘴角。
"那太可惜了,把它們涂在面包上倒是挺好吃的呢。"
薛紫兒听了有些反胃,臉色由白轉青。
"至于你受到騷擾的事──"長岡皇子打量著她。"你是否有些小題大作了?
就我所知,踫上這種里,大多數的女人反倒會暗自竊喜呢。"
"即使是被醉漢糾纏,被暴露狂跟蹤也一樣嗎﹖"
"你踫過這種事?"長岡皇子有些訝異,他以為她指的是一般無聊男子的搭"在我印象中經常踫上,雖然他們有的並無惡意,但我……"她玩著自己的手指。"我也想過,也許因為自己看起來就是一副軟弱好欺負的模樣,那些人才會一再找上我。"
"我想那並不是主要的原因。"她是否忘了自己的美貌了?"但我還是覺得你不應該因為這種事而裹足不前,如果你真有所謂的自閉癥或男性恐懼癥的話。"
"結果你還是不相信我。"薛紫兒不自覺撅起了嘴,那模樣令長岡皇子的心漏跳了一拍。
長岡皇子沒有否認,對她的話他的確仍心存懷疑,因為曾和她那個暴力姊姊有過過節,他始終免得她是和她姊姊連手想耍弄他,而她所說的和所表現出來的只不過是精湛的演技。
即使是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已經逐漸相信她所說的確有其真實性,但那程度畢竟還不到百分之百,他仍需存有防備之心,萬一真著了道,豈不要讓那暴力女笑到腳軟?
"就說我是半信半疑好了。"他說。
"為什麼?虧我這麼認真把一切都告訴你。"
"我也拉長了耳朵認真听了啊。"長岡皇子打了個呵欠。"說到這里,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薛紫兒點頭,依舊是一臉沮喪。
"你說了這麼多,難不成是要我當你的保鏢,幫你趕走那些蒼蠅般的騷擾者?"
他問。
"當然不是,"薛紫兒倏地抬頭,並以怪異的眼神看著他。"我怎麼怎麼可能要你來當我的保鏢?"她搖著頭。
"那就好,老實說我雖然有當保鏢的資格,卻沒有那種時間。"長岡皇子松了口氣。
听起來實在很傲慢,這個人真的能救她嗎?
薛紫兒納悶地想,卻又不得不說明事賞,她必須跨出第一步,否則她永遠都無法抬頭挺胸走出家門。
"長岡先生,"她那雙明亮的雙眸中帶著請求。"真的可以嗎?你真的願意幫我?"
"你總得先告訴我是什麼事啊。"長岡皇子又打了個呵欠,感冒藥的效力似乎已完全顯現了。
薛紫兒深呼吸。
"我想要接近人,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我希望自己能學著喜歡他們﹐求求你幫幫我,長岡先生。"她雙手合十跪在地上,似在祈求耶穌救贖。
這──這算什麼?居然說下跪就下跪,台灣什麼時候開始時興日本人那一套了?
長岡皇子被薛紫兒的舉動嚇了一跳,半晌後才回過神來。
"喂﹗你這是做什麼?起來﹐快起來﹗"他喊著。
薛紫兒于是起身坐回椅子上。
"你肯幫我嗎?"
長岡皇子不想貿然回答,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又不是心理醫生,這種事情我幫得上忙嗎?"
"你別這麼說,長岡先生,雖然不能說絕對做得到,但我總覺得如果真有人能救我,那個人一定是你。"
"我?"長岡皇子蹙眉。"為什麼?"
"這──"薛紫兒臉紅道︰"這麼說或許有點奇怪,但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吻過我的男人,所以……"
"那又怎麼樣?吻過你可不表示……"長岡皇子說著,忽然間忘了他究竟要說什麼。他原是想罵罵它的,卻發現自己的眼角、嘴角都不由自主地往上揚。
天啊﹗他該不會是在暗自竊喜吧?就因為她說他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吻過她的男人?
"這個"""薛紫兒垂著頭囁嚅道︰"我從來沒想過會跟男人接吻,通常他們一靠近我頭就開始昏了,而你卻……"
"等等,"長岡皇子舉起手。"或許我該提醒你,我吻你時你根本就已經昏過去了。"看來那一幕並不是在演戲。
"但我並沒有吐不是嗎?"薛紫兒興奮地抬頭。"我被男人吻了卻沒有吐,這讓我覺得我還有救,一切都不到絕望關頭。"
"嘿!你究竟有沒有听見我說的話?在那種狀況之下,我吻了你跟一只狗舌忝了你有什麼不同?你能分辮嗎?"
"狗的話我倒是不怕,它們挺可愛的。"她說。
長岡皇子閉上眼楮,深深覺得就此睡著絕對是最幸福的。
"你"""他深吸了口氣。"對你而言,男人還不如只狗。是不是?"
"說是的話你一定會生氣吧?"薛紫兒偷瞄了他一眼。
"你說呢?"長岡皇子沒好氣道。
"對不起。"
"用不著為說了真心話而道歉。"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你真是擅長打擊男人的信心。"
"因為我喜歡狗狗卻討厭男人嗎?"
"沒錯。"長岡皇子不客氣道,按著便翻過身去不再看她。
見他久久不發一語,薛紫兒怯怯地開口喚他。
"長岡先生。"
"我困了,想睡覺。"他回答,語氣依舊不佳。
"我知道了,不過在你休息而能不能再听我說幾句話?只要一下子就好。"
"又是道歉嗎?"
"不,不是的。"
"那麼是什麼?"雖然沒有轉過身來,他的聲音卻柔和了些,薛紫兒也因此而稍稍松了口氣。
"那個""長岡先生不喜歡狗嗎?"她問。
"狗?"
"請不要討厭它們,"薛紫兒繼績熱切地說︰"狗狗是那麼忠心又善解人意的可愛動物,反倒是人類最可惡了,心情好時就模模它們的頭,哪天看它們不順眼了又把它們棄之不理,實在是……"
這時候長岡皇子倏地坐起來,嚇得薛紫兒把未說完的話全吞了回去。
"你是流浪動物之家的義工?"他鐵青著臉問。
她直搖頭。
"那麼就閉上嘴讓我睡覺!"長岡皇子咆哮後又倒回床上,薛紫兒則是奪門而出逃往客廳。
一走到客廳就看見她蜷縮在沙發上,猶算寒冷的天候里,連件被子都沒有蓋就睡著了。這時候他才想起自己佔據了她的床,自然也佔用了她的棉被,而以她這種不和人來往的古怪個性,屋里或許根本連張備用的棉被都沒有。
雖說他的感冒是她傳染的,但她的病也尚未痊愈,就這麼睡在這兒不要緊嗎?
這麼一想罪惡感霎時由心而生,但向來高傲的長岡皇子隨即選擇徹底忽視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