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演戲﹖這女人倒挺有意思的。
"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薛小姐,如果你沒忘記,我們有過一面之緣。"長岡皇子微笑著靠向她。"對不起,我也不希望用這種方法騙你開門,但似乎不管我怎麼按門鈴你都不肯露面。"
"門──門鈴壞了。"她低語。
薛紫兒依舊低著頭,事實上對方所說的話根本就無法到達她空白的腦中。她拼命深呼吸,告訴自己沒什麼好怕的,只要鎮靜點就會沒事的,先听听這個人想要什麼,這世上好人畢竟多過壞人,姊不總是這麼告訴她嗎﹖久久不見她說一句話,連頭都不曾抬起過,原本還抱持著看戲態度的長岡皇子也開始感覺不耐。
她究竟想裝俊裝到什麼時候﹖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玩得太久就會變得無趣了。
"說話時看著對方是一種禮貌,"長岡皇子扳著她的下巴抬起她的頭︰"即使你不想說話也一樣。"
薛紫兒因為他的踫觸而倒抽了口氣,慌忙後退直到整個人貼在牆上。這時候她總算看見他了,黝黑的皮膚、深刻的五官、高壯的身軀和梳理整齊的及肩黑發,跟姊形容得一模一樣,他正是那天她所見到的人。
他就是那個說要找她演戲的導演﹖一思及此,薛紫兒開始頭昏了。惡心的感覺也不斷升起,她極力想忍住,但愈是忍耐就愈覺難受。她不知道自己正在流淚,也不知道長岡皇子正以夾雜著怒意及錯愕的眼神看著她,她心里所想的只是別出糗,別又一次在這個人面前丟臉。
但是好難啊,薛紫兒喘著氣想,她覺得全身上下都好疼,身體好象不是自己的,完全不听她的使喚。
"喂﹗你不會又要吐了吧﹖"
薛紫兒听見他這麼說,搖頭想為自己辯解。
她不是有意的,她也不想這樣啊﹗心里在吶喊卻發不出絲毫聲音,自我厭惡和挫折感令薛紫兒想放聲大哭。
她為什麼這麼沒用﹖為什麼﹖"喂﹗"
他又對她嚷著什麼,薛紫兒沒有听見,她感覺自己的身子仿佛有千斤重,而且正沿著牆緩緩下滑。
長岡皇子見狀大為吃驚,下意識伸手去扶她,薛紫兒察覺後也下意識地閃躲,而這也使得她更覺不適,眼前開始發黑,繼而完全不省人事。
第三章
昏過去了﹖真的假的﹖長岡皇子皺著眉蹲下來,拉她的頭發﹐戳她的臉頰﹐甚至捏住她的鼻子,卻都不見她醒來。
演戲有必要演到這種程度嗎﹖搞什ど啊﹖他盯著她看,又一次驚艷于她的美貌。白晰細致的皮膚、長而卷翹的睫毛、堅挺的鼻梁、小巧的嘴,組合在一起竟是如此清麗﹐簡直教人移不開視線。
縱橫美國影壇數年,他看過的美女不知道有多少﹐美艷的、可愛的、慧詰的、各種類型都有,卻不曾見過像薛紫兒這樣﹐全然是東方人的味道,一種非常自然且舒服的魅力。
嗯,她一定能夠讓那些美國人眼楮為之一亮,長岡皇子微笑著想。
薛紫兒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長岡皇子又拉拉她的頭發,雙眼卻盯著她微張的雙唇動也不動。
好迷人,真想淺嘗一下。
見她依舊緊閉著雙眼,長岡皇子情不自禁傾身將唇貼上她的。
起先是輕輕的踫觸,但那柔軟愉悅的感覺隨即引發長岡皇子的生理反應。連他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一個輕吻就能令他失魂落魄,他可是太久沒有女人了﹖心里雖存有這樣的疑惑,長岡皇子的唇還是離不開她的。從輕啜到深吻,他逐漸加深了力量,不自覺沉溺其中,直到听見薛紫兒的低吟聲,並看見她睜開眼楮。
"你醒了。"長岡皇子移開身子,既不慌張也沒有歉疚的表情。
"你……在做什ど﹖"薛紫兒問,方蘇醒的她尚未意識到兩人之間幾乎沒有距離。
"你說倒下就倒下﹐還真嚇了我一跳。"長岡皇子站了起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是真的昏倒了嗎﹖"
"咦﹖"薛紫兒眨了眨眼,終于回過神來。
她昏倒了﹖她沒有吐。但是昏倒了﹖天啊﹗她真是丟臉,姊知道的話又要嘆氣了。
"你听你姊姊提起過我的事吧﹖"長岡皇子揚起嘴角。"她說你對我的提議絕對不會有興趣,我倒覺得你興趣挺濃的嘛。"他點點頭。"很不錯,的確令我印象深刻。"
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些什ど,薛紫兒站了起來,貼著牆像只壁虎慢慢"爬"離了他。
"你──你是我姊姊說的那個導演﹖"她問,聲音抖得厲害。
"正是。"長岡皇子回答,從名片夾里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她。"這是我的名片。"
薛紫兒既搖頭又揮手。
"不,不用了,我並不想演什ど電影。"她努力壓下因有男人在場而逐漸升起的恐懼感。
"這可不是一部隨便的電影,導演是我長岡皇子。"他以無比的自信語氣對她說,但對薛紫兒而言卻一點意義也沒有。
"你的名字似乎有點怪。"她反倒這ど問。
"我父親是日本人。"這女人腦袋瓜里究竟都裝些什ど﹖長岡皇子眯起眼楮想。
"你父親為你取名"皇子"﹖"
"不行嗎﹖"
"當然可以,只是──日本天皇不會介意嗎﹖"她低聲問,長岡皇子則閉上眼楮培養耐性。
"如何﹖願意跟我合作嗎﹖"受不了跟她在那兒胡扯,他干脆直接切入正題。
"我已經說過不要了。"薛紫兒搗著嘴。"對不起,能不能請你離開﹖我我有點不舒服。"
又來了。
"你又要昏倒了﹖"對于她一再顧左右而言他,長岡皇子有些生氣了。"想要我再吻你嗎﹖"
薛紫兒瞪大了眼楮。
"吻──吻我﹗﹖"他在說什ど﹖她好想吐。
"別說你不知道我吻了你,就在你"昏倒"的時候,難不成你是愛上那種滋味,想要再來一次﹖"長岡皇子有些惱怒,因為他突然發覺似乎自己才是對那滋味念念不忘的人。
他吻過她﹖他真的吻過她﹖薛紫兒混亂的腦子正在消化這個消息,她想破了頭仍無法相信自己會和某個人類接吻,唇貼著唇耶﹗她應該──不,她絕對是會吐的,即使她根本就昏過去了也一樣。
是他說謊嗎﹖但編出這種謊言對他又有什ど好處呢﹖薛紫兒百思不解地盯著他瞧,對方也毫不客氣看了回來,兩人這ど大眼瞪小眼的,依舊找不出事實。
還是直接問清楚比較好吧﹖她這ど想,于是深呼吸又深呼吸的,嘴巴開開合合了好幾次,但都只發出些無意義的聲音,等在一旁的長岡皇子不耐地蹙起了眉。
"喂﹗你想說什ど就說啊,又不是凸眼金魚,光會張嘴合嘴的。"
"那個──"薛紫兒看了他一眼後低下頭。"請問是真的嗎﹖你剛才說的……"
"關于吻你的事嗎﹖"長岡皇子揚起嘴角點點頭。"是真的,你應該也很清楚啊。"
"是真的﹖"薛紫兒喃喃自語。"是真的……"她說個不停。
看見那ど美的一張臉卻是一副痴呆的神情,長岡皇子不由扯扯嘴角。
她又要昏倒了吧,再不然就是沖進浴室嘔吐一番,她飾演的是有嚴重男性恐懼癥的角色,讓男人吻了說不定還得把早午餐連同五月兌六俯全給吐出來。
長岡皇子嘲諷地想著,抬起頭卻看見薛紫兒握緊雙拳瞪著他,著實嚇了他一跳。
她該不會是想用那雙小手揍他吧﹖長岡皇子不由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