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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在說謊 第23頁

作者︰陳美琳

「那麼走吧。」蘇弄影站起來,「請你找一家干淨的汽車旅館。」

第九章

因為宋觀浪不清楚哪一家汽車旅館比較干淨,最後他帶著蘇弄影來到台北某家知名的豪華飯店。

蘇弄影在飯店大廳打了公共電話回宿舍,對著在電話那頭雞貓子喊叫的秦悠悠說︰

「我今天不回宿舍了,晚上的點名你替我想個辦法,就這樣了,再見。」她掛斷電話,想象著秦悠悠不知所措的慌亂模樣,忽然間有點想笑,她是怎麼了?居然會作出這種決定,她不是極度冷靜、自制力超群嗎?對任何突如其來的改變都覺得厭惡,這樣的她為何會有這種念頭?太荒謬了。

在浴室泡澡峙,蘇弄影還想過這個問題,但隨即便把它拋在一旁了,人都已經踏入飯店房間,泡在豪華的大浴白里,想回頭也來不及了,不過話說回來,其它女人在這種時候又是什麼樣的心情呢?羞怯嗎?還是緊張?也許就因為外頭那家伙已經夠羞怯、夠緊張了。她便自然而外成了兩人之中較為冷靜的一個,但是這樣行嗎?從書里得來的知識向來很難應用于現實中!她經常有這種感覺。

水變冷了,蘇弄影于是又扭開了熱水,朝著外頭問道︰

「可以再多泡一會兒嗎?」

「啊?當然,你想泡多久就泡多久吧。」外頭傳來宋觀浪的聲音,唉。

听起來還是很緊張呢。

宋觀浪的確是緊張,但除此還有更多更多無法解釋的情緒,他不停地在房里來回踱步,看看窗外、看看大花板,就是不敢看那張鋪有雪白床單的大床。

然而就算不去看它,腦中還是會浮現種種旖旎的畫面;就像她泡在浴江里的樣子,只圍著一件浴巾的樣子,還有他們在那張床上……想到這里,他已經是頭暈目眩、手腳發軟,好象連鼻血都要流出來了。

此外,他的良知也在和他無恥的搏斗,然而在兩者旗鼓相當的情況下,他的心卻站在這一邊,明明知道不應該,還是想要擁有她,不顧一切地擁有她,只要一次就夠了,他真的想……啊!心跳得好快,別再想,別再想了比較好。

但是……怎麼可能不去想呢?她會說出那樣的話是怕死都想不到的,而且她之前也說過了,她和阿濤尚未——他們雖是男女朋友,但還不是那種關系,那麼她又為什麼肯和他——啊!不行,頭好昏,別想那個,真的不能再想了。

宋觀浪輕嘆一聲往床上倒,隨即又跳起來坐到旁邊的椅子上,看了看浴室緊閉的門,他閉上眼楮。

真的可以嗎?阿濤都沒做過的事,他可以做嗎?真做了的話,往後他哪里還有臉面對他們兩人?難不成要遠居國外,一輩子不和他們聯絡?

他一上車就不斷想著這些事情,卻還是把她帶進了飯店,雖然一再告訴自己不能背叛阿濤,做的卻是全然相反的事,真是可恥啊他。

不過現在還來得及,立刻去告訴她他後悔了,退了房帶她離開這里。下定決心,現在就去敲浴室的門。

僅存的一點良知化成了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著,稍稍喚回了他的理智,而在這個時候,浴室的門也慢慢打開,泡澡完畢的蘇弄影走了出來,並且如他所幻想的僅圍著一件大浴巾,頗為白皙的皮膚因為熱氣而染上一層粉紅,非常漂亮。

她對他淺淺一笑,宋觀浪好不容易牙築起的理智矮牆踫的一聲崩塌了,他盯著她看,根本無法移開視線,宋觀濤的臉雖然數次浮現眼前,他也視而不見。

對不起,阿濤。

此刻他所能說的大概就只有這句話了。

「我……我也去洗個澡。」宋觀浪拋下這麼句話使沖入浴室,三兩下月兌掉了衣服,扭開水龍頭讓冷水迎面而下。

雖然听說冷水可以冷卻,對他卻毫無效用似的,即使是凍得嘴唇發紫、全身顫抖,某個部分卻越發堅硬了。他果然是個罔顧兄弟道義、不折不扣的份子。

再沖下去鐵定會感冒,宋觀浪終于關上冷水,拿起浴巾擦拭頭發及身子,這時候,很自然地他的心跳又開始加速,剛剛才冷卻過的身軀也逐漸熱了起來,該怎麼辦呢?他簡直就像個十七、八歲血氣方剛的毛頭小子。

宋觀浪又沖了一次冷水,這回他做了次深呼吸,在猶豫遲疑之而就推開門回到房里。

蘇弄影里著浴巾站在窗前看夜景,經歷了許許多多的起伏後,這多事的一天正逐漸步入尾聲。

「啊。」听見聲響的蘇弄影轉過身子,「洗好了?挺快的嘛。」她微笑著說。

她的自在令宋觀浪沮喪,在他不斷和良知掙扎,因為緊張而頻頻冒汗時,她卻穿著條浴巾四處走動,有若度假般的悠閑。

是的,蘇弄影非常善于掩飾自己的情緒,反觀宋觀浪,盡避比例完美的軀體看不見任何贅肉,他對于僅在下半身圍著浴巾依舊覺得非常別扭,尤其是當蘇弄影以好奇及欣賞參半的眼神看他,他臉紅得恨不能再巡游浴室。「別一直盯著我看。」宋觀浪終于說。

「啊,對不起。」蘇弄影忍不住要皺眉。這是什麼對話?換她說還象樣點。

她坐在那張大床上,拍拍旁邊的位子看著他。

宋觀浪卻移開視線,也沒有向她靠近。

蘇弄影盯著他看,半晌後站起來。

「後悔了也沒有關系。」她說。

「不!」宋觀浪拉住她。

「這種事是不能勉強的,你不想要的話,我們隨時可以離開。」

「我要。」宋觀浪急忙道。「都到了這里,我不會讓你走的。」

「是嗎?」蘇弄影微笑。

「但是……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願意把這麼珍貴的——」

「哪里珍貴了?」蘇弄影淡然道︰「第一次是麻煩、是障礙、是沉重的包袱、至少對我而言是如此。」

宋觀浪睜大了眼楮,蘇弄影只是笑了笑。

「覺得我過于開放嗎?其實我是很保守的。」

她這麼說,宋觀浪則回以懷疑的眼神。

「雖然第一次是這麼討人厭,我還是非常珍惜啊,否則早把它隨便給人了。」

「所以我才要問為什麼不是阿濤而是我?」

「對象是你的話應該能成為美好的回憶吧,我是這麼想的。」

「阿濤就不行嗎?我以為你愛他。」他說,語氣似在生氣。

蘇弄影看著他,之後點點頭。

「可以啊。」她說,「阿濤應該也會是個好人選吧。」

「你——」宋觀浪怒視她,繼而撇過頭去。

「你究竟要我怎麼樣?說我只要你一個人?」蘇弄影開口問,看起來依舊是那麼平靜。

宋觀浪雙手在耳側握緊,微微泛紅的臉上明白寫著惱怒和沮喪。

「你才不會那麼說,像你這樣的女人是不會為了取悅男人而說謊的。」

才怪咧,最近堆積在她身上的謊言簡直有阿里山那麼高。

「你生氣了?」蘇弄影問。「這種氣氛似乎不是很適合做那件事,要作罷嗎?」

「誰要作罷?我就是因為太想要你才會生氣。」宋觀浪忍不住喊道,蘇弄影則因此而靜默了好一會兒。

很像,真的很像鬧別扭的小孩子。

她雖然很想這麼說,但終究還是忍住了,只是看著他輕聲問︰

「現在呢?該怎麼做?」

經她這麼一間,宋觀浪腦中隨即閃過無數限制級鏡頭,呼吸瞬間變得急促,根本說不出話來。

再這麼下去天都亮了,她是不是該直接撲向他,硬把他給壓倒在床上。

蘇弄影認真衡量這可行性,最後決定應該力守中國女性含蓄的傳統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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