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明天就同冰雪原吧!駱昔浪這麼想,心情好多了,而他走著走著,無意中頭一偏,發現衙門就在前頭,而宋青天正在大院里練著劍。
駱昔浪停了下來,遠遠地看著宋青天舞劍。他全神貫注,不斷跳躍並揮動手中的長劍,盡避他的動作看在駱昔浪眼里是充滿破綻,不論是劍招或是使力的方式都有缺陷,但表情很認真,似乎是個真心喜歡武學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駱昔浪並沒有馬上走開,他靜靜移動腳步,讓自己更靠近院子,倚著樹干繼續看著宋青天舞劍。練過劍以後是練拳,然後是長槍,就這麼一項接著一項,好象永遠都不曾停下來似的。
駱昔浪看著他,見他終于不再練了,但臉上表情郁悶沮喪,約莫是對自己的表現不甚滿意,駱昔浪這麼猜想。
而這正是宋青天心里的想法;不管他再怎麼認真操練,他的武藝也不可能再有所精進,是他缺乏像駱昔浪那樣的高手指點?還是他根本就沒用這方面的天賦?
駱昔浪究竟師出哪個門派?宋青天完全猜不透,不知道他的武功高到何種程度,從他那瞬間就能鎖喉的招式也看不出什麼,但的確是高深莫測,不管是他的人還是武學造詣,似乎部只有這四個字能形容。啊!丙真是傳說中的人物,如果能傳授個一招半式給他該有多好啊!宋青天越想越覺得遺憾,不甘心地一拳擊在地上。
「怎麼了?宋捕頭,有通緝犯藏在地底下嗎?」駱昔浪懶懶地走近大院,宋青天倏地站起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駱公子?你——你怎麼會——」因為太過詫異,宋青天有點語無倫次。
「我怎麼會來這里是吧?老實說,不小心經過罷了。」
宋青天聞言難掩心中的失望。
「啊?是嗎?我還以為——」
「以為我是刻意來找你的?」駱昔浪扯扯嘴角,毫不留情道︰「不可能,我說過的話是絕對不會收回的,你可別誤會我是來傳授你什麼功夫的。」
「呃——小弟剛剛是有那麼一點奢想。」
「再說一次,我的功夫你是學不來的;不過你剛才練的那幾套拳法劍術,我倒是可以給你一點建議。」
「建議?」宋青天心跳加速。「公子的意思是願意指點我的拳法跟劍術?」
「你要這麼說也行,不過千萬別喊我師父,我會很不高興的。」駱昔浪警告他。
「是!是!我還是喊你駱公子,只是——」宋青天好奇問道︰「能否請教,公子為何會忽然改變主意呢?」
「我幾時改變主意了?」駱昔浪瞪他,宋青天忙改口。
「我的意思是,怎麼會這麼湊巧,公子突然經過,還願意指點我的功夫?」
「就說是我受了某人影響,心變軟了吧!」駱昔浪回答。
「哦?啊!」宋青天忽然喊︰「是那位小扮吧?是他說服公子的?果然,他看起來就有副好心腸。太好了,因為他,公子才願意指點我的武藝,我一定要登門親自答謝——」
「省省吧!」駱昔浪挑起白眉。
宋青天不解地眨眼。
「你在她臉上畫了一刀,她雖不想責怪你,但余悸猶存,夜里還經常惡夢連連,為免橫生枝節,你還是別再見她的好,听見了嗎?千萬千萬別再出現在她面前。」駱昔浪扯著漫天大謊卻毫無愧色。
宋青天一听,神情歉疚。
「這樣的話找更應該前去誠心向他道歉才對啊!」他說。
「我會轉達你的歉意。」駱昔浪看了他一眼。「還不開始嗎我應該先警告你,越接近正午我的脾氣就越差,過了正午就會完全失控,你最好別慢吞吞的。」
宋青天一愣,忙應了一聲,取餅長劍開始演練起來。
駱昔浪在接近正午時回到客棧。他一進門,店小二和掌櫃一反以往的畏縮懼怕。居然爭先恐後朝他跑來。
「不好了!大爺,事情不好了!」兩個人說的話倒是完全一樣。
駱昔浪揚起眉看著他們,對他們的態度感覺奇怪,但仍開口問︰
「出了什麼事?」
「上官小扮——上官小扮他——」掌櫃吞吞吐吐的。
「她闖了什麼禍嗎?」駱昔浪在桌前坐下,替自己倒了杯茶。
「小扮他——他被人帶走了!」店小二說出了掌櫃末說完的話。
「被帶走了?」駱昔浪的雙眼危險地眯起。
「是外地來的陌生人,我一再警告他上官小扮是跟您一道的,誰知他听了無動于衷,依舊堅持要帶人走,還留下一封信要我們掌櫃的轉交給大爺您。」店小二搶著說。
「信呢?」
「在這里。」掌櫃急忙將信交出。
駱昔浪打開信函觀視。信中只有短短數行,他看完後,面色凝重,眉宇間展露的怒氣顯而易見。
「他們什麼時候走的?」他問。
「一大早,我才剛剛開了大門,那人就進客棧來了。」店小二說。
「他說了什麼?」
「說了句「打擾了」就朝樓上去,我們也不敢硬上前攔他。」
「然後他就扛著小扮離開了,只留下這封信。」掌櫃補充道。
用扛的?這麼說來蔻心是失去知覺了,否則絕不曾毫不掙扎就讓人帶走。都怪她非要他去盯著王姓兄弟,否則也不曾發生這樣的事。
「如何?信中可曾提起是誰帶走了上官小扮?」掌櫃神情焦慮,雖然對白魔駱昔浪深具戒心,但他可是真的挺喜歡那位小扮。
「她不會有事的。」駱昔浪道。
「真的嗎?」店小二也憂心忡忡。「大爺知不知道小扮人被帶到哪里去了?」
「我會帶她回來。」駱昔浪站起來朝外走,到了大門口又停下來,轉頭對掌櫃說︰「積欠你的房租和伙食費,等我回來再一並給你。」
「啊?」掌櫃一愣,沒料到會听見他這麼說。「不——不用了!就當是小店招待——」
「我一定會給的。」駱昔浪說著,走出客棧,掌櫃和店小二則是錯愕地互看了一眼,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良久良久,兩人回過神來,各自繼續自己的工作,一個記帳一個抹桌子,不時也閑聊個兩句。
「掌櫃的,你說剛剛那人是不是冒充的?白魔駱昔浪怎麼可能說要付房租給咱們?」店小二這麼問,一臉苦思不解。
「你傻了?」掌櫃的給他一個白眼。「那樣的人物是想冒充就能冒充的嗎?你什麼時候才能長點腦子?」
「我也知道不可能,但你不覺得奇怪嗎?駱昔浪居然會說出那種話。」
「所以找說了,是上官小扮對他產生了影響。」掌櫃的推開算盤道︰「那孩子心腸好,單純得像張白紙似的,白魔和他在一起久了,逐漸被上官小扮給同化了,一定是這樣的。」
「白魔是那麼容易被人同化的嗎?」
「別人也許不可能,上官小扮可就難說了,你看不出來嗎?白魔很重視他,這會兒不就急著趕去救他了?」
「看不出他哪里急了。」店小二邊擦桌子邊嘀咕。
「像他那種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你這家伙怎麼能看出他的著急?」
「那掌櫃約又怎麼看得出來?」
「我目光犀利是青梅鎮眾所周知的。」掌櫃得意道,隨即指著店小二正在擦拭的桌子。「那邊的角落沒抹到,你以為我瞧不見嗎?給我認真點,否則扣你工錢。」
駱昔浪沒有費事去找馬匹,使起輕功便朝鄰鎮奔去;太陽尚未西落,他人已經來到了江湖聞名的「傲笑山莊」外頭。
站在山莊大門外,看著牌匾上龍飛鳳舞的四個字,駱昔浪心里百味雜陳,難以言喻。他靜靜站著,放縱思緒飄回遙遠的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