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提醒你,還保證過會听我勸的。」
撒旦深呼吸。
「我的錯,對不起。」該死!愈來愈順口了。
蜜兒點點頭,表示接受他的道歉,隨即又擔心地瞅著撒日一瞧。
「你究竟哪兒不對勁?不能告訴我嗎?我們是朋友啊!」
「我沒什麼不對勁,只是有點懶,不想動。」
「絕對不是。」。
蜜兒听了,煩惱地皺眉。忽然「啊」了聲,雙手一拍,神情剎那間亮了起來。
「我知道了,你患了跟羅黛蒂女神一樣的病。」
撒膽聞言一楞,隨即嗤之以鼻。
「我不可能跟那沒大腦的花痴患相同的病,你別瞎猜了。」
「我沒有瞎猜,是真的,癥狀一模一樣——對了,你怎麼能說羅黛蒂女神是沒大腦的花痴?太無禮了,雖然我不太懂那是什麼意思。」
「我沒當著她的面說就算禮貌了。」
「也許那就是你的病,目中無人兼自大傲慢。」
「它們是老毛病了,要不了我的命,別擔心。」撒旦揚起嘴角道,招來蜜兒一個白眼。
「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說?」她鼓起雙頰喊。
「說什麼?」
「說羅黛蒂女神啊!」蜜兒道。「女神每過一陣子就會患一種*無聊病*,那種病發作起來就會連連嘆氣,然後就是邊打哈欠邊說悶,一點精神也沒有,就跟你現在一模一樣。」
「你胡扯什麼!我說過我什麼病都沒有。」撒旦根本就懶得理會她。
「錯!你患了跟女神一樣的『無聊病』。」蜜兒很堅持,眼神和語氣都不容置疑,撒旦只得無奈地點點頭。
「好,我是*無聊病*患者,而且病入膏盲了,怎麼樣?有藥可醫嗎?」他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蜜兒笑著點頭。
「有,而且很簡單哦!」
只要你別想著海報上那個男人就行了。撒旦嘲諷地扯扯嘴角。
「只要找些新鮮的事做就行了啊!」蜜兒熱切地說︰「你試著來變些奇怪的東西如何?像長出香蕉的隻果樹,或者是會唱歌的小老虎,再不然就變只胡子長到地上的山羊,我可以一邊唱歌一邊把它的胡須編成辮子。」蜜兒說著哈哈笑了。
撒旦閉上眼楮輕嘆。
「羅黛蒂女神『無聊病』發作時都用這種方法治療?」
「她變出一大堆衣服和假發,然後一一試穿和試戴,找出她下一個月的新造型,不過我想她的方式並不適合你,來這里沒幾天,我就發現你只喜歡穿這一件衣服。」蜜兒說。
「相同的衣服我有數十件。」撒旦向她說明自己不是天天穿著同一件衣服,接著他低頭看看自己。「我的衣服有什麼不對嗎?」他問。
蜜兒盯著他看了許久,聳聳肩道︰
〔黑色很適合你,我想你們男人不喜歡像羅黛蒂女神那樣一天換一種顏色的衣服穿。」
「你說對了,我無法想象紅色或粉紅色的衣服穿在我身上是什麼模樣。」撒旦說。
蜜兒在腦子里想象那畫面,忍不住抱著肚子大笑,挨了撤旦無數個白眼後才終于停下來。
「對不起。」她好不容易止住笑,卻喘個不停「你並沒有真的穿紅色或粉紅色的衣服,我不應該笑你,請你原諒我。」
「你看起來就像還沒笑夠的樣子。」撒旦道。
蜜兒听了忙搖頭。
「沒這日事,真的沒有。對了,言歸正傳吧!你覺得哪個好?」
「什麼哪個好?」
〔我說的那些啊!你想變出香蕉隻果樹,還是長胡須的山羊?」
「我什麼都不要變。」撒旦咬牙。「該死!你又把我當做耍魔術的人了。」
蜜兒先是眨眨眼,繼而生氣地鼓起了雙頰。
「你怎麼這麼說?人家是想醫你的病啊!」
「我說過我什ど病也沒有。」
「啊!你又對我吼了。」蜜兒忽然指著他喊。
「是,我很抱歉。」這回撒旦已經學會了不和她爭辯,如果她說他大吼,那麼他就「必然」是大吼了,誰叫他當初要給予她指正他的權利。
「你總是道歉,但過不了幾分鐘又開始大聲咆哮,知道自己錯了就要改啊!否則我一再糾正你有什麼用?」蜜兒開始說教,而且一開口就說個沒完,撒旦只能仰頭嘆息。
他就要忘記自己是冥界之王了,如果這小丫頭不斷以這種態度跟他說話,再過不久他就會以為自己是虛心接受老師教誨的小學生。
撤旦從未想過會踫上這麼個人,敢指著他的鼻尖對他說話,在他面前放肆地談論任何話題,毫無懼怕地縱聲大笑,即使是天帝也未必敢做的事,這小丫頭全做過了,仿佛「冥王撒旦」這四個字對她而言再尋常也沒有了。
唉!他們是朋友嘛!這話可是他自己說的,怪異的是,他一點也不覺得後海。
「你在發呆嗎?我剛才說的話,你究竟听見了沒有?」
撤旦一回過神來就看見蜜兒在瞪他,幸虧他及時把「听見了沒有」幾個字裝進了耳朵里,所以還能從容地點點頭。
「听見了,一個字都沒漏掉。」
「你的意思是你會反省嘍?」
反省什麼?撒旦很想這麼問,卻已自然而然月兌口回答︰
「是,我已經深刻地反省餅了。」其實隨便想想也知道,所謂反省肯定是和他的高傲態度有關,她認為他該做個親民愛民的統治者,哈,好個天真的小理想家。
蜜兒滿意地點點頭。
「既然你已經答應會學著謙遜,那我們繼續討論有關你的*無聊病*拜托,別否認了,我真的很清楚那些癥狀。如果你不喜歡我剛才那些提議,要不要考慮一下旅行?」
「旅行?」
蜜兒又點頭。
「羅黛蒂女神也會去旅行,當衣服和假發也醫不好她的『無聊病』時,她就到她沒去過的新鮮地方玩一陣子、休息一陣子,然後再回到神殿,很有效的,每次她旅行回來都顯得神采飛揚。」
撒旦馬上就猜出何以「旅行」會令羅黛蒂精神一振,很顯然她的情人功勞不小。不過撒旦不打算揭穿羅黛蒂的小秘密,對蜜兒解釋這種事只會讓自己受罪,他可以輕易地想象她提出各種令他頭痛又申吟的問題。
「我也不想旅行。對我而言,冥界根本沒有哪個地方是新奇的。」撒旦這麼說。
「那麼你想不想到神界去玩玩?」蜜兒不死心地問。「也許羅黛蒂女神願意把她喜愛的旅游地點推薦給你。」
「打死她都不可能。」撒旦忍不住扯高嘴角。
「為什麼不可能?雖然你們對彼此沒什麼好感,但羅黛蒂女神很有同情心的,如果她知道你跟她患了同樣的病,一定會幫你的,我也會幫著你求她,怎麼樣?」
蜜兒非常熱中的樣子,撒旦看在眼里不禁覺得好笑。把「無聊」認真地視為一種病,她應該是有史以來第一個了。不過仔細想想,能和她一塊兒上哪兒玩玩倒是件不壞的事,但他不會選神界的任何地方做為目的地,他和那里的人幾乎沒什麼交情可言,去神界「旅行」絕對不會將易怒因子自他的情緒中剔除。
不知道為什麼,一個頗為荒謬的念頭在這時候闖進他的腦子里,既然他真打算來趟蜜兒所謂的旅行,何不干脆就到人界去呢?
這想法最初令撒旦自己都嚇了」跳,但它隨即就變得不那麼難以接受了。有什麼理由他不能到人界去?那對他來說是個從沒去過的新鮮地方,蜜兒說新奇的事物能治他的「無聊病」不是嗎?最重要的是也許能見到蜜兒「一見鍾情」的家伙呢!
撒旦接著又想起一件事,如果他真見著了那家伙,不也等于提前讓蜜兒和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見面了,這樣子真的好嗎?撒旦遲疑著,但馬上就決定不再讓這問題困擾他,他應該朝另一個方向去想才對,也許見了面正可以打破他在蜜兒心目中的完美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