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剛考上大學,到台北來念書。」雷豹道。
風允文皺起眉。
「這麼說來也十八、九歲了,跟你住是不妥當,真不知道德叔是怎麼想的?」
「德叔只說要我幫著照顧她,要和我一塊兒住是小倫說的,那家伙根本就缺乏基本常識。」雷豹沒好氣地嘀咕道。
「照顧小倫是應該的,畢竟德叔是我們的老朋友了,以前我們在黑社會混的時候,他很關照我們。」司徒青鷹說,風允文也點頭笑了。
「一個警察跟我們這些小混混成為朋友,說起來還真有點諷刺。」
「當時我們還年輕嘛﹗而且又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殺人犯。」雷豹的臉因回想起往事而柔和了些。「我們的確應該感謝德叔,如果不是他,我們三個恐怕就要在少年感化院和監獄進進出出一輩子了。」
「哦?我們真這麼差勁嗎?」風允文故意問。
「算不上好孩子就是了。」司徒肯鷹說著皺起眉問風允文︰「有件事我想不透……德叔怎麼會把小倫交給雷豹?那家伙從十五歲開始就有一大票馬子。」
「喂﹗別當我不在似的討論我。」雷豹抗議,並掏出那封信遞給他們。「上頭寫得很清楚,信封上之所以是我的名字,純粹是因為德叔擔心小倫會打擾兩位的婚姻生活。」
「要是你膽敢染指小倫,姓雷的,我這個退休警員會持槍打掉你的腦袋﹗」風允文復誦著信末的一行字,忍不住捧著肚子大笑。「看來是真的。老鷹,德叔根本不想把小倫交給這家伙照顧,他其實擔心得很哪﹗」
「再笑我打得你牙都找不到﹗」雷豹咬牙切齒警告他的好友。
「好了。」司徒背鷹舉手要他們安靜。「我們要討論的是如何安置小倫,到現在都還沒切入正題,你們還有時間吵嘴?」
「總而言之,她就是不能住我那里。」雷豹懊惱地抓抓頭發,似乎看見好不容易得來的假期在他眼前逐漸泡湯;他的約會、他浪漫而悠閑的黃金假日,全都會因為這小丫頭的到來而毀滅了。
「你擔心自己會控制不住而‘染指’她嗎?」風允文就是忍不住想糗他。「德叔會拿槍追來,搞不好會沒命的,一想起這個你就會‘性致’缺缺,沒問題的。」他說著哈哈大笑,隨即「踫」地一聲,臉上就多了個抱枕。
一場混戰再度被司徒青鷹制止,他們的談話主題又被搬回怡面上。
「她可以住到我家來。」待其它兩人安靜下來,司徒青鷹開口道。
「我家也沒有問題。」風允文跟著說。
「我一定要跟雷豹叔叔一塊兒住。」商伊倫的聲音突然加入了他們。
三個人條地回頭,風允文並站起來將她拉到他們身旁坐下。
「來和風叔叔住嘛﹗雷叔叔忙透了,絕對沒時間陪你的。」他說。
「或者是來鷹叔叔家里住,沒事還可以陪小葦萍玩啊﹗」司徒青鷹也說。
「謝謝你們,兩位叔叔。」商伊倫笑著說︰「小倫也很喜歡跟你們一塊兒住,真的,但是我想爸爸喜歡我跟著雷叔叔。」
雷豹咒罵一聲︰
「你為什麼這麼說?你父親怎麼會希望你跟個未婚男人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不可能的﹗」
「是啊﹗」司徒青鷹和風允文紛紛點頭。
「那是你們不了解我老爹才會這麼說。我是他女兒,跟他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蟲一樣。」
「是嗎?那麼你倒說說看,為什麼做父親的會親手把自己的女兒往家里推?」風允文問,又接到雷豹砸過來的另一個抱枕。
「誰是了?你說話小心點﹗」雷豹朝他吼。
于是,司徒青鷹又一次出來控制場面,並在幾秒鐘內將之擺平。
「你可以回答了,小倫。」司徒青鷹道。
「回答什麼?」
「回答你風叔叔的問題啊﹗」
「嗯,那個啊﹗其實很簡單的。」商伊倫微笑。「老爹生雷叔的氣,因為雷叔下棋贏了老爹,而且只花了五分鐘不到的時間。老爹一直耿耿于懷,這回我要上北部念書,老爹認為他終于逮著機會報仇了;方法就是讓我住進雷叔家,花一個學期的時間整得他叫苦連天、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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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商伊倫說的這番話,連司徒青鷹都忍不住炳哈大笑。此時方沁白走進客廳要大家進餐廳吃飯了,方嵐若抱著孩子由房里出來,司徒青鷹和風允文抱著肚子往餐廳移動,當然雷豹也在動作,只是他還狠狠地瞪了商伊倫一眼,商伊倫則對他吐吐舌頭,跟著其它人走向餐廳。
仿佛她那一番話已經說明了一切,午餐時沒有人再提起商伊倫究竟該和誰一塊兒住,他們只是說說笑笑,聊一些很尋常的話題,每個人都怡然自得,只除了雷豹。
他撥弄餐盤里的菜肴,看看司徒青鷹、看看風允文,再看看笑得有如聖潔天使的商伊倫,雷豹有拍桌子咆哮的沖動。
他們這是干什麼?事情還沒了結呢﹗居然就這麼坐在那兒吃喝說笑﹗那丫頭怎麼辦?真打算讓她跟他一塊兒住嗎?那兩個家伙是瘋了還是怎麼地?
「你已經是個大學生了,小倫,想怎麼開始你的大學生活呢?」在用飯後水果時方嵐若笑著問。
「將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然後對每一個走過我身旁的男孩子拋媚眼。」商伊倫笑了,眼楮靈活得似在發亮。「在家里的時候,老爹連男孩子打來的電話都不許我接,尤其是到了高三,我整天除了背書還是背書,聯考前一個月我以為我就要發瘋了。」
「終于海闊天空了,不是嗎?日後你回想起來,和同學們一起對抗聯考的苦澀將會變成甜美的回憶,這是真的﹗」方嵐若說出自己的經驗談。
「人生的每一個階段都要珍惜,因為它們都不可能重來一次。」方沁白道,引來她老公風允文一陣蹙眉。
「別這麼說,老婆,我正計畫每年都要帶著你度一次蜜月呢﹗」
商伊倫大笑,風允文則得到方沁白一個白眼,然後三位女士又開始聊了;這回是針對當今流行服飾,及一個女大學生該如何合宜地打扮自己。
雷豹終于忍無可忍了。他條地站起來,餐桌上頓時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帶著詢問的眼神盯著他看。
「呃……」雷豹輕咳一聲。「你的行李放在什麼地方?是不是應該先把它們拿過來比較好?」他問。
「嗯﹗我把它們寄放在一樓的服務台了,我現在去拿。」商伊倫也站起來。
「讓雷豹去就行了。」司徒青鷹這麼說,于是商伊倫把寄物號碼牌交給了雷豹。
「那就麻煩你了,雷叔,」她又擔出甜甜的笑容。
「你本來就很麻煩。」雷豹嘀咕著接過號碼牌,商伊倫則一副不以為意的表情,惹得他更加惱怒。「我該把行李送到什麼地方?」
「小倫說要和你一塊兒住不是嗎?直接搬到你那兒就好了嘛﹗」風允文說。
雷豹兩道目光像箭一樣射向他,然後他看看方嵐若及方沁白,希望兩個女人能試著喚回她們老公的神智。結果令他大失所望,兩位夫人根本沒有表示任何意見,雷豹只得開口提醒她們︰
「你們難道真的同意讓她住我那里?這樣不好,她已經不是十一、二歲的小女孩了。」
「剛剛你還口口聲聲說我是小丫頭,不是嗎?」商伊倫也提醒他,雷豹則狠狠瞪她。
「你給我閉上嘴巴﹗」他咬牙說,商伊倫朝他吐吐舌頭,低頭繼續吃她的水果。
方嵐若一臉疑惑地看著雷豹,片刻之後開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