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曾有過一絲警覺,就在他的手解開她的衣扣時;不幸的是那微弱的驚慌在她看見他眼里的熱切時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因此,盡避內心情緒波動不已,巧夢終于還是閉上眼楮,伸手圈住他的頸子,將自己投入陌生又難以控制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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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過後再加上徹夜未眠,使他沒有談話的力氣,所以,只在她唇上深情一吻,便擁著巧夢沉沉熟睡了。
和他擠在窄小的床上,分享他的體溫,聆听他的心跳,巧夢閉上眼楮卻無法跟他一樣放松心情沉沉睡去。剛才經歷的一切還在她腦子里盤旋不去,在在都提醒著她放縱自己所闖下的滔天大禍。
她和少軍表哥上床了,她居然——居然拋開所有的禁忌和他發生了關系,這麼一來,她還有什麼臉去面對阿姨和姨丈?他們正期待著兒子將那門當戶對的女朋友迎進家來啊!
老天!她該死,她真是該死了!犯下滔天大罪之前也不用腦子想一想,現在想再多又有什麼用?
也許也不是全然無用,巧夢想——至少她該想法子彌補這一切。輕嘆一聲,她的思緒立即飄回好久好久以前——他想起那個別扭、惹人厭的小女孩,那個被喊為小偷的壞孩子,如果沒有戚家,今天的她又會是什麼樣子?
她欠他們的,這輩子再怎麼也還不完了;剛才發生的事更加深了她的愧疚和不安。她身旁的這個人不會就此一走了之,他會擱在心里的,「責任」兩個字一直是他最重視的,今天的事絕對會是個極大的困擾,尤其是對他及他的家人。
她已經做錯了事,可不能一錯再錯。而在尚未想出解決方法之前,她應該先離開他溫暖的懷抱。不然,在他身旁,她總是心慌意亂,根本無法思考。
她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熟睡的人,咬著牙輕輕拿開他置于她腰上的手,緩緩下床著裝;並將方才收拾一半的行李整理好,然後在桌上留了一張紙條,上頭只寫著她先離開,以防他醒來看不見她會擔心……等支字詞組。
她知道這樣並不夠,也明白這樣簡單的一張紙條根本無法安撫他;但她無法多寫些什麼了,一方面是駭怕他忽然醒來,另一方面是她的情緒仍然紊亂,立刻離開這里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決定。
提著行李走到門口,巧夢詫異地發覺自己好想哭,她好想回到他身邊,再躲進他寬闊溫暖的懷抱中。
完了!一次的貪歡竟讓她成了不折不扣的蕩婦!再不走,說不定她真會忍不住回頭撲向床了。
這個想法讓她退縮,于是一閉眼、一咬牙,巧夢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小房間;並在心里決定,同時也要走出戚少軍的感情世界。
第九章
戚少軍一直睡到過中午才醒來,起初他記不清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然後事實才一點一滴回到他的腦中,他開始左顧右盼尋找巧夢的身影。
看見她留下的紙條時,他幾乎要發狂了;再加上翻開的被單上所遺留的淺紅色痕跡,他的一顆心仿佛被四分五裂,撕扯得疼痛不已。
沒有多想,他穿上衣服立即沖下樓,抓住旅社的老板劈頭就問︰
「她呢?她退了房嗎?走了多久了?」
「先生,你——你問的是誰啊?能不能先放開我的領子再說?」年約五旬的老板似乎被他嚇著了,臉色有點發白。
戚少軍壓抑下焦慮的心,問了老板許多問題,但所得到的答案可以說是一點都幫不上忙。她已經離開好幾個小時了,而且理所當然不會告欣旅社老板她的去處,問再多也只是白費唇舌。
之後他撥了通電話回台北姨媽那兒,詢問有無巧夢的消息。
「有啊!」姨媽這麼回答。「她一個小時前打過電話回來,說她很好,不過要在外頭多玩幾天。」
「她有沒有說她在哪里?」他忙問。
「沒有耶!我看你還是先回來好了,你又不知道她人在什麼地方,怎麼找嘛?」他姨媽這麼說,顯然不知道他曾經「找到」過她。
幣下電話,由于想不出巧夢會去哪里,戚少軍只好驅車先返回台北;他打算回公司把該處理的事情交代一下,然後再想想如何找到巧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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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他還沒踏進公司大門就看見公司某個主管氣急敗壞地朝他跑來,接著,他就被一個壞消息搞得情緒更差。
「他要自殺關我什麼事?就算他還是我手下的職員,我也管不了他那麼多,更何況他已經不是戚氏的人了。」回到辦公室以後,他用力摔上門,而門打在那位主管的臉上後又彈了回去。
那位主管苦著臉,揉揉腫痛的鼻梁,抖著聲音說︰
「他死了是不關公司的事,麻煩的是他在遺書里指明了自殺是因為不滿公司無故將他開除。她老婆找來記者把事情鬧大了,昨天大門外擠滿了來采訪的媒體,警衛簡直是疲于應付啊!」
「沒有任何部門能處理這件事嗎?」他很遺憾發生了這樣的事,真的,但他認為自己沒有錯,不需要向任何人低頭。最重要的是他此刻還有更十萬火急的事要做,他得查出巧夢在那里,並將她找回來。「劉副理呢?他不是最擅長應付那群蒼蠅似的記者?交給他去處理啊!」
「他是暫時安撫了新聞媒體,但死者的太太一直試圖以被害者的姿態吸引報章雜志等新聞媒體的注意,她並且堅持戚氏企業應該為她先生的自殺負完全的責任。」
戚少軍冷笑道︰
「這太荒謬了,到哪里都說不通的!」
「事實雖是如此,但這個事件一旦被媒體披露,對我們公司的形象將會產生很大的負面影響,主管們都認為事關體大,應該謹慎處理。」
「既然你們有了共識,那該死地就去做啊!」戚少軍猛地一拍桌子。「我不在乎你們怎麼處理這件事,我也不擔心媒體會怎麼渲染它,商場是現實殘酷的,並不是什麼慈善事業,我做了對公司最有利的事,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
「是,我了解!」主管頻頻點頭,不斷擦拭著額頭上冒出的汗。「我和其它人想——我們想知道總裁的意思,也就是我們是否要付一筆錢——」
「不,我不會給那家伙一毛錢,不管他是不是死了。」戚少軍沉聲道︰「我給了他們每個人一份非常優厚的遣散金,他們可以在找到另一份工作之前過著不虞匱乏的日子。被開除也許是生命中一個挫折,但人生就是這樣,有成功有失敗,而且經常是失敗多于成功。他不能承受這個挫折並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來逃避,是他太懦弱,戚氏不需要付任何錢向他的懦弱表示歉意,不需要!」
「可是有家雜志社指稱戚氏是劊子手——」
「他們要寫什麼都隨他們去!總之,我不接受這種變相的勒索。」他不耐地揮揮手。「好了,別把注意力全放在這件事情上,公司難道沒有其它更重要的事好忙了嗎?對了!把許副總和王經理找來,我要交代一些事情;這幾天我會很忙,有什麼事要我處理都在今天拿過來。」
松了口氣的主管幾乎是跑著離開總裁辦公室的,戚少軍卻心煩得沒有注意到這一幕。似乎總是這樣,麻煩的事總有辦法引來其它更多的麻煩事。
他疲倦地揉著太陽穴,心里還是想著巧夢,想著該上哪兒去找她;如果可以幸運地找到她,他又該對她說什麼?怎麼說?他很煩,真的!對事業他一直有著無限的抱負與沖勁,但現在,他卻覺得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