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口氣移動身體,試圖將她放回床上。
只要讓她在床上躺好,拉過被子替她蓋上,他就可以坐回椅子稍做休息,也可以隨時注意她的反應。
可是,當他讓季薇躺好時,她的手卻不肯放開他,直抓著他的衣服,緊緊的,好象一刻也不願讓他離開。
這個無意識的舉動讓黎時彥幾乎像呆子似地笑了,她倚賴他,這不是太美好嗎?
心里是很高興,卻仍得讓她好好的睡,于是他用手想拉下她捉在他衣服上的手。
季薇似乎到打擾似地張開了眼楮,他只好微笑著說︰「來!躺好,好好睡一覺。」說著順便要拉開她的手。
季薇卻喃喃地抗議了,眼眶里甚至立刻盈滿了淚水,似乎隨時會滑落。
「你要去哪里?連你也要走嗎?」
「薇!你……怎麼了?什麼又哭了?」他慌亂地問。
「爸爸走了,媽媽她……現在連你都要走。為什麼呢?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要離開我?」
「不是的……你別哭,我會在這兒陪你,真的!別哭了好不好?求求你。」
「你不走了?沒騙我?」
「我會留在這兒。」他保證,並對她笑了笑。
季薇似乎安心了,眼楮一閉又立刻進入夢鄉,讓他忍不住要懷疑剛才她是否真的醒來過,還是完全是他的想象力作祟。
由于季薇的手依然緊緊地拉著他的衣服,而他也不能就這麼傾著身子守在一旁吧!
幾經猶豫,黎時彥終于躺上了這張原本屬于他的大床,季薇也極自然地靠向他。
仿佛可以由他那兒得到最多的溫暖。
他滿足地擁著她,並輕輕吻了她的額頭,這樣夢一般的美景也許不會再有第二次了,他應該就這麼睜著眼楮直到天亮,細細品味。
可惜,他也累了一天,再加上季薇得知母親早已過世的情緒恍惚,他在精神和體力上可以說是超出了負荷。
就這樣,黎時彥也睡著了,新婚夫妻相擁而眠,是誰見了都會羨慕的一幕吧!
第七章
他醒過來是因為手有點麻。
說「有點」其實是太輕描淡寫了,他的左手幾乎麻木得沒辦法動。
怎麼會這樣呢?好象被什麼東西壓住了。
一轉頭,他看見了身旁的她,訝異之余,昨夜的點點滴滴慢慢地回到他的腦中。
她母親早就死了。
她傷心過度,仿佛完全失去感情的知覺。
醫生來過,給她注射了鎮定劑。
她睡著,而他守在一旁。
她睜開眼,哭了。
他安慰她,她靠在他懷里,又睡著了。
他將她放回床上,但她拉著他不讓他離開。
然後……他回憶著,他也躺上了床並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對了!事情的確就是這樣。
她仍縮在他的懷中熟睡著,原本就清瘦的面頰顯得有些蒼白,而她的唇,不著半點胭脂卻讓他忍不住心跳加速。
日午夜他累了,情況也屬特殊,如今看見她信任地貼著他沉睡,女性原有的清香陣陣飄入他的鼻中,手和肌膚接觸到的是柔軟的發熱體,即使是隔著彼此不只一層的衣物,他還是感受到多年來不曾體驗過的強烈。
她是季薇啊!
他愛她,所以渴望擁有她。
可是她在怕,而他也答應要給她時間適應,他希望她終會接納他。她不行!不該再想了,早已不是十七、八歲青春期的少年,難道連這種沖動都無法控制嗎?
黎時彥深呼吸一口,讓腦中維持空白什麼也不想,如此,他感覺自制力慢慢回來了,心跳也逐漸恢復平緩。
季薇動了,她的頭偎在他的胸上,而她的腿……不自覺地跨上了他的腿。
好不容易回來的自制力又渙散了,他清楚地意識到她柔軟的身軀緊貼著他。
季薇在睡夢中發出性感的呢喃聲,那其實並無任何意義,只是對目前僅存一絲意志力的他來說卻具有如千萬軍萬馬般的強大影響力。
他臣服了,向體內如潮水般涌出的欲念投降。
微微顫抖的唇向她靠近,輕觸她的眉,她的鼻,她的唇,藝術家般修長的手猶豫地撫過柔弱的肩,細致的背,他要擁有她,一定要。
季薇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睡得這麼沉。
她總是睡得淺,一有什麼聲響就會吵醒她,今天不知怎麼回事,只覺得頭昏昏的就是想睡。
她還是處在昏沉沉,毫不清醒的狀態,因此當她注意到身旁有人時也無法立刻集中精神。
他……他在做什麼?
親吻她嗎?
她不知道,畢竟是沒有經驗啊!
不過感覺挺舒服,輕輕的,有些癢。
「薇!醒過來,求求你,親愛的。」
哦?在叫她嗎?
她醒了啊!難道他不知道?
「讓我愛你,好嗎?我好想……」黎時彥輕喘著,強烈的渴望讓他幾乎窒息,而她仍是一副朦朦朧朧,似醒非醒的模樣。
他得叫醒她,他不願在這種狀況下佔有她。
「薇!是我,你醒了嗎?我……」
他的話被埋住,原因是季薇主動吻上了他。這會兒他終于明白她其實還沒清醒,否則她又怎麼會如此熱情,大膽?
「自制」兩個字離他越來越遠,他懊惱著醫生是否給她注射了過量的鎮靜劑,一方同又無法控制自己越來越熾熱的。
她不會原諒你的。
如果你在這種情況下佔有她,她也許會恨你一輩子。
盡避一再對自己說,黎時彥最終還是長嘆了一聲,投入那無路可退的火熱漩渦中。
也許其間季薇曾經清醒,但她驚惶的呼喊和微弱的掙扎都在他的急切以及她的遲疑之間消失了。
是夢吧?她想。
那又為何真實得不像夢呢?
她覺得渾身火燙,不禁喃喃低吟,雙手不自覺地伸向那結實的軀體。
☆☆☆
她醒來,眼楮尚未睜開,昨天發生的事已像自動放映機似地在她腦中演了一次。
媽媽已經死了。
她真的不在了。
這個事實就像一根針不斷地刺向她的心,一次,一次,又一次。
枉費她牽腸掛肚這麼久,事事委屈只求母親能安心靜養,了其一生,她甚至嫁給了黎時彥不是嗎?那不是為了叔叔,是為了母親啊!
結果她早就不在世上了,她……她所做的不是全沒有了意義嗎?
結婚做什麼?
休學又何必?
她頹然地將頭埋入互擁的雙臂中。
「啊!」
一聲尖叫月兌口而出,她的腦中剎時一片空白。
怎麼會呢?她竟是赤果的,除了包裹著她的那條絲被,她可以感覺自己不著一件衣物。
想一想吧!
想想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慢慢地回憶昨晚的一切。
醫生來過,給她打了針吧!所以她一直覺得累,覺得昏沉沉的……有人守著她,是……是他,黎時彥。
然後……她作了一個很真實的夢,非常非常真實,一點也不像是夢……天!是真的,他真的……她恨恨地緊咬下唇,待憶起自己在恍惚中是如何響應他,申吟著將頭埋入絲被中……噢!他怎麼能這樣?
她又怎麼會那麼不害臊?
門開了,她驚得將被子拉至頸項。
走進來的是黎時彥,他似乎剛洗過澡,頭發還濕濕的。
「你醒了?我听你叫一聲……哪!我替你拿早餐來,有牛女乃,荷包蛋,還有肉……」
「你以為我吃得下?」她冷冷地說,不願抬頭看他。
其實她心里知道這件事不能全怪他,但他是該負絕大多數的責任。她根本是半睡半醒,他……他這不是趁人之危嗎?
黎時彥早明白這一刻不會好過,他苦惱了一個早上不是不知道該怎麼向她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