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堡作上還順利吧?」
「還好,挺習慣的了,只是薪水不是很高。」
「那有什麼關系?剛開始嘛!有了實際經驗以後就不同啦!對了!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嗎?」
「是有件事想請問您。不曉得您還記不記得?我入學後第一次上游泳課就請了假,然後我……石永信先生不是來替我辦理不上游泳課的手續嗎?您記不記得當時他是怎麼說的?」
黃老師皺著眉思索︰
「似乎沒什麼特別……喔,對了!他拿了醫生證明來,是由精神科醫生所開的。」
「精神科?」
黃老師點頭︰
「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證明上說妳對水有嚴重恐懼感,不能上游泳課。我從沒遇見過這種情形,還嚇了一跳。不過他保證妳平時一切正常,而且囑咐我不要特意對妳提起這件事。」
「那他有沒有說我是為了什麼才會這樣?」
「他說是天生的,從小就這樣。」黃老師說︰「晴亞,妳為什麼問這些呢?不能游泳也沒什麼大不了嘛!妳在其它運動方面都有很優異的成績啊!千萬別讓這點小事影響妳的生活;而且妳已經離開學校,能不能游泳對妳應該不會造成任何不便,不是嗎?」
「但事情並非這麼單純啊!」晴亞沮喪地說。
「怎麼說?」
她嘆口氣︰
「沒什麼,只是一點私人問題罷了。」晴亞站起來︰「謝謝您!老師,我得走了,有機會我會再來看您。」
「好!那妳別想太多,不管有什麼麻煩,都希望妳能順利解決。」
「謝謝!老師,再見。」
出了體育組,晴亞內心還是有著無數的問號。原來叔叔真的知道她的毛病,那為什麼總要對她說沒什麼、不要緊呢?精神科?怎麼會有這樣的醫生證明?晴亞左思右想都沒個答案,直到下午回公司上班,仍不時想著這件事;想著如何得知真相,怎樣克服心理上的恐懼,以致她心不在焉地,出了許多錯誤,幸而有秦雪如時時在旁修正,才沒什麼大錯。
「喂!晴晴,妳是怎麼搞的?心忘了帶呀!」秦雪如在她出了第三次差錯時,終于忍不住了。
「對不起,我……我在想事情嘛!」
「有什麼事一定要上班時想?妳看妳拿這是什麼數據?我要的是第三組,小姐!」
「好啦,我立刻去拿,可以了吧!」她們倆已經很熟了,說起話來根本沒什麼階級之分。
「妳再這樣下去可不行哪!前一陣子開會時王先生還夸妳勤奮、肯學、又細心,妳可要好好保持,或許有一天能升設計師呢!」
「我才不敢想呢!」晴亞在另一頭翻出秦雪如要的資料︰
「現在的我哪有那種實力?」
「這可難說呀!」秦雪如笑著說︰「我把妳閑暇時畫的服裝拿給王先生看過,他似乎挺欣賞的呢!」
「真的?」晴亞興奮地沖過來︰「妳騙我的,對不對?說妳是騙我的。」
「這是我觀察的結論,並沒十分把握;但我可以看得出來,他真的挺喜歡妳的東西。為了這個妳就該努力,別再胡思亂想,心不在焉的呀!」
「謝謝!謝謝!妳是全世界最可愛的人了。」晴亞幾乎要抱著她。
「少來啦!」秦雪如揮揮手︰「不過妳別太得意。就像妳自己說的,實力不夠。很多人都會這麼想,畢竟妳剛畢業,又沒有經驗;所以如果人家願意給妳機會,妳就要好好把握,表現給大家看。當然啦!說這些可能還太早,不過有進步總是值得高興嘛!別再想些煩人的事了。」
晴亞點點頭,感激地笑笑。沒錯,她再也不能將公私混為一談,這樣太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了;加果她有朝一日能成為設計師,現在再苦又有什麼關系?她的夢想是要創立自己的工作室啊!而這條路可不是那麼好走的呀!
永憐在床上看著葉強的來信,細細讀過之後,又將它放入一個木制的小盒子里。她數一數,有十六封了,這表示葉強那里也有她寫去的十六封信;雖然兩人都是交換些生活瑣事,沒什麼特別的內容,但她已經非常滿足了,至少他不嫌煩,還是回信了。
「又在想‘他’了?」晴亞忽然出現在身邊。
永憐嚇了一跳,故作氣憤狀指著她︰
「沒敲門就跑進來,妳好討厭喲!」
「妳根本沒關門哪!而且,小姐!妳也太專心了吧?叫妳兩次都沒听見。」
「真的?」永憐不好意思地問。
「嗯,」晴亞點頭︰「妳和他進展如何?」
「哪有什麼進展?只是像朋友一樣通信啦!」
「他那麼閑啊?告訴妳,他不在乎妳的話,又怎麼會天天回信給妳?」晴亞在床上坐下。
「什麼‘天天’?妳真夸張。」她笑︰「我想是軍中真的太無聊了,否則他也不會這麼勤勞,男生都討厭寫信的啊!」
「干嘛把自己看得這般不值?」
永憐無奈地笑了笑︰
「我不希望自己奢求太多,到頭來一場空。感情這種事,是沒什麼公不公平的,只是一個‘緣’字而已;如果我認識了和我有緣的男孩子,也只好忘了學長,只是現在……還舍不下罷了。」
「妳真是一個柔情的女子。」晴亞感動地說。
「哎呀!不要談這些啦!說說妳那群朋友,她們都在忙什麼?」
「升學啦!還有什麼?只有惠敏比較特殊,她打算走模特兒這一行。」
「真的?」永憐很驚訝。
「我也嚇了一跳。妳知道嗎?惠敏在學校的成績非常好,經常拿獎學金,而且老師都稱贊她觀念新、設計理念不凡;我總以為她一定會當設計師,有名的設計師。結果前一陣子跟她踫面,才知道她的打算,我把她痛罵了一頓。」
「為什麼?」
「模特兒的生涯只有短短的幾年哪!而且也埋沒了她的才華。不過她決定的事,沒人勸得了。」晴亞嘆氣︰「她說想嘗試幾年,我也沒話可說。」
「不會這麼難以接受吧?妳也當過啊!」
「那可不一樣。如果我說要當職業模特兒,妳二哥會拿刀砍我的,他是‘沙豬協會’的理事長。」
「二哥不會這樣的,他向來不干涉我未來的計劃。」永憐忍不住替石永寒辯解。
「那是妳,我可不一樣。妳忘了嗎?他老是認定我會做出破壞你們石家聲譽的事。」
「蕭晴亞!再說我不理妳嘍!妳明知他是關心妳嘛!」
「關心我?幾十天沒見到人了還說開心我?」晴亞咕噥著。
永憐看了看她,忽有領悟︰
「原來妳想念二哥啦!這簡單,我去告訴他不就好了?」
「妳少胡說!誰會想那個石頭?」晴亞辯道︰「我只是有事找他。」
「妳罵我二哥石頭?」
「他還罵我白痴呢!我比他有修養多了。」
「不會吧?」永憐不信。
「要去墾丁之前。什麼不會?他非常流利地罵了出來。」
永憐大笑︰
「妳不要這樣嘛!二哥真的很笨,他對愈在乎的人就愈會說錯話。我認為呀!二哥其實是很在意妳的。」
「不可能的。」她應道,然後偷偷看看鏡子,竟有些害臊哩!
「記得妳在墾丁昏倒的事吧?二哥幾乎是立刻就趕到了,我不曉得他怎麼辦到的,但從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他真的很擔心。他要我們去睡,說要親自照顧妳;晚上我醒來兩次,曾去看過妳,二哥都坐在妳床邊,不曾睡去。我可以感覺他看著妳的眼神,就像……就像對待一個很重要的人。」
「他……他不過覺得我是他應該負起的責任,他害怕我有個什麼差錯,對妳大哥不好交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