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嗎?」幸好馮即安也沒追究,只是忽然又往回走。「我可不希望你以為我是在威脅你。男子漢大丈夫,可做不來這等事。」
「免費免費,你也沒有威脅我。」她擺出笑臉,心里想揍他,卻又動手不得。
「那……謝謝你了。」他拍拍她的肩。「改天大哥請你吃糖葫蘆。」
瞪著他消失在布簾後,梁紅豆整個身子軟軟的癱在牆上。她從不知道,面對面跟個人說不到一時半刻的話,竟要耗掉她一半的力氣。
但……至少他確定要留在這兒了,不是嗎?梁紅豆眼神一閃,忽地站起身!俗話說,近水樓台先得月,眼前讓她佔了天時地利,馮即安住在這兒,多的是機會試他的真心。
「我就不相信,我比不上那條蛇。」說罷,她哼哼笑著,眼底閃著勝利的光芒。
☆☆☆
計劃與現實有出入,似乎是必然的。
一個多月來,除了用膳時間,才會在飯廳里看見馮即安,其它時間,他的人就像空氣中忽隱忽現的蚊子似的,只有紅豆在偶爾不小心聞到他身上泌出的幾許香氣,知道他定是跑去花牡丹那兒。
為此,她真是恨那花牡丹恨得牙癢癢,可是卻不好在人前發作,只能在廚房一角生悶氣。
「豆豆!」劉文匆匆走進廚房,見她坐在小板凳上,托著臉不吭聲。
「什麼事呀?」她視而不見的問。
劉文在她面前蹲下。「看見干爹回來,你一點兒都不開心?」
梁紅豆聞言,嘴皮子掀了兩下。「開心呀。」
見她那模樣,劉文嘆了一聲。「你,唉,真給你氣死了。上回干爹和你談的事,你考慮清楚沒有?」
「爹……」她橫他一眼,心浮氣躁的擺擺手。「不可能的。」
「什麼不可能?!我已經把瓊玉和阿磊的事處理好了,這一回,你可沒理由反對了。」
「處理好?什麼意思?」
「我和楊老頭談過了,一會兒黃漢民會過來,我會代楊老頭跟他退掉這門親事。」
「嘎?」梁紅豆不可思議的瞪著他。
「難不成老頭子誆你不成!」說罷,劉文捉住她的手。「跟我上樓去。」
半信半疑的上樓,她才發現,江磊、黃漢民和楊瓊玉早早等在房里。
劉文關上門,清清喉嚨,冷靜的看著他們。
「瓊玉,這次回牧場,我已經跟你爹談過這件事了。」
楊瓊玉抬起頭,憂心忡忡的望著劉文。「爹……他老人家怎麼說?」
「別急。」劉文安撫她,轉向黃漢民。
「黃公子,這玉還給你吧。」劉文拿出馮即安交給梁紅豆的玉佩,還給他。黃漢民喜形于色,連聲道謝,忙上前接過。
交還玉佩的同時,劉文定定的看著他。「不過,楊老爹要我替瓊玉退了這門親事。他說,不能把女兒的幸福交給一個賭徒,從今以後,她跟你再沒半點關系。」
黃漢民臉一僵,頓時面如死灰,喃喃自語︰「我……我已經發過誓,我不會……再犯了,真的,我也是想贏點錢,好風光的迎娶瓊玉進門,我是真心想這麼做的,你們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
「梁姑娘,你不幫我嗎?」黃漢民轉向梁紅豆。她聳聳肩,轉過身去。
「瓊玉,你不能這樣對我,至少……至少再給我一次機會!」黃漢民焦灼的拉住她,軟弱的神情卻只是更令人搖頭。
「你也听到了,是爹的意思。」楊瓊玉避開他的手。
「如果你堅持不肯退婚,我們還是可以在一起的,是不是?你去求你爹,好不好?」他滿懷希望的拉住她。
見沒有人對他寄予同情,黃漢民又急又氣︰「你怎麼可以悔婚!」
「你答應把玉佩交還給我的!」他把炮口轉向梁紅豆。
「我……楊老爹堅持退婚,你拿回玉佩也沒用。」梁紅豆後退,幾乎被他絕望的眼神擊倒。
同情在此時于事無補,只會讓事情越來越槽。楊瓊玉別過臉。解月兌了也好,樊家那件事,若不是紅豆肯替她出頭,只怕如今她是生不如死。
「你們……哈哈哈……」黃漢民顫抖的指著他們︰「我知道了,你們說要去搶玉佩,根本就是假的!這只是你們的藉口,你們這種做法,跟樊家自我手上贏走玉佩又有什麼兩樣?!」
「不干紅豆兒的事,是我拜托劉當家求我爹作主退婚的,我沒辦法跟你在一起。」說不過他,楊瓊玉氣哭了。「你別淨在那兒瞎怪人!」
「沒有辦法?是他吧,是不是?」黃漢民使力推了江磊一下,見他聞風未動,憤而把楊瓊玉推倒在地。
下一秒鐘,黃漢民已被江磊高高拎起來,後者的臉上全是怒火。「姓黃的,我警告你,做人別太過分!」
「阿磊,放手。」劉文命令。
黃漢民瞪著眼前這些人,忽地咬牙切齒地對著最柔弱的楊瓊玉咆哮起來︰
「都是你這個禍水!你不貞不潔,喜新厭舊……」
「我沒有。」楊瓊玉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說夠了沒有!?」梁紅豆大吼一聲。她真是看不下去了,揪住黃漢民的衣襟,她渾圓明亮的眼楮直逼黃漢民心虛的臉。
「像個男人點行不行!?有本事,你就爭口氣,中個舉人考個狀元,要不擺個字畫替人寫寫字,你連自己三餐溫飽都顧不了,要叫瓊玉怎麼死心塌地的跟著你?!沖著瓊玉,咱們還算有幾分交情,他日在路上見了,還能點頭稱好,你別把這一丁點兒緣分都糟蹋了!」
劉文激賞的望著梁紅豆。這番話說得太好了,他真是以她為榮;要不是怕再傷及黃漢民的顏面,他非大力鼓掌叫好不可。
梁紅豆的仗義宣言。一時間堵得黃漢民自慚不已。他搖搖晃晃的退了幾步,突然把東西猛力朝地下一摜,玉佩頓時碎成七、八塊。
「我會……我會……把她搶回來的!」說罷,跌跌撞撞的走了,只留下眾人鄙視的目光。
第四章
蚌把月後。
胺雨樓里,萬籟俱寂,眾人睡意正酣,梁紅豆之前才與劉文對酌了幾杯小酒,這回更是睡得不省人事。
要不是一連串越來越重的拍門聲,說不定還驚醒不了睡夢中的她。
「姑女乃女乃,姑女乃女乃!醒醒呀!」
「什麼事呀?」她拉過棉被,含糊的應道。
「出事啦!求求您醒醒好嗎?」土豆又拍了一下門。
她披上外衣,睡眼惺忪的拉開門,看土豆在門外滿頭大汗。
「怎麼啦?」看到土豆一臉慌張,梁紅豆整個人都清醒了。
「阜……阜雪樓著火了!磊哥兒和瓊玉姑娘已經趕去了。」
「怎麼不早講呀!」她全身繃了起來,匆匆忙忙抓了一件外衣,跟著土豆便往外跑。
遠遠看去,一縷縷濃濃的烈焰自半完工的阜雪樓沖上天際。越靠近火場,那股熱意更是直逼得人冒汗,四周圍滿了指指點點的人群。梁紅豆咒罵一聲,飛身奔近,推開人群便狠狠擠進去,沒防手肘卻被人拖住。
「噯,怎麼會這樣!?」一見是楊瓊玉,梁紅豆更是直跺腳。「阿磊去哪兒了?」
「和劉當家的指揮大伙兒救火去了,」楊瓊玉的眼淚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掉,顯然早慌了手腳。「天氣這麼干燥,一時之間是滅不了的,你別亂闖,要給火燙著了,那怎麼是好。」
「總得想個法子呀!」梁紅豆胡亂喊著,焦燥的瞪著情勢越來越危急的阜雪樓。天呀,那可是她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錢堆的,眼見一把火便要燒得干淨,說什麼也不甘心。
「你想干什麼?!」見她又要往里鑽,楊瓊玉口氣也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