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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戲情緣 第25頁

作者︰常歡

他放棄繼續問人,盲目地從徐府一路找回蕭家大宅,但執事管家根本沒見到曉恩回來過。松吟再度回到徐府,對著滿室的空寂,他真想咆哮出自己的無力感。

以他的身分,官方自然沒有為難他,可是他也不好拿這種書僮失蹤的事去雪上加霜。兩天過去,他整個人幾乎要因這無助感而崩潰。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再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從頭好好地回想了一遍,決定再去找紀連;可是紀連早走了,跟著一大堆徐府被遣散的下人,不知流落何方?然而就在曉恩失蹤後的第十天,一封不知從何處來的短箋送進了蕭家。

蕭兄︰

曉恩人已回山,勿掛念,亦勿報官。

弟連

是紀連!那天晚上他明明知道這一切,卻沒告訴官府。松吟疑心大起,紀連為什麼不講?又為什麼不要他報官?曉恩什麼時候回卜山的?為何不告訴他一聲?

「誰把信送來的?」他問管家。

避家搖搖頭,回答道︰「這封信一大清早就被人丟在門口,只在封套上注明他的姓名,不知從何處來。」

他花了整晚的時間,回憶初識曉恩時,她說的話和遇見的人,越想越覺不對勁兒。他列出所有疑問,然後擬出一個符合這些疑問的答案。當一切趨于明朗化時,他的心慢慢變冷,卻勒令自己不要輕易妄下定論。

最後他決定,要單槍匹馬地上卜山一趟,或者他能解開這謎團。

第八章

打從徐府命案的事傳回卜山,卜考慮沒一日睡得安穩,加上曉恩的事情,他簡直煩得想砍人。

先說曉恩吧!被小韜抓回卜山後,她就沒擺過一天好臉色給他看。侯老頭罰她每日抄寫一千遍《道德經》,才幾天下來,那些《道德經》浪費的一疊厚紙大概可以一張接一張地排到嶺南去了;不過,她倒也認命,一個人倔強地窩在房里沒心沒思地胡寫,有時候像中邪了一般,沒事便自問自答兼踱步又嘆氣。還有小韜;說是氣曉恩不老實,曉恩也不知在氣什麼?徑罵小韜是不分青紅皂白的糊涂蟲!兩人打從小建立的兄妹親情,兩個月冷戰下來,已經弄得一無所剩。想替他們調解,偏偏這兩個人脾氣又倔,死都要對方認錯,把他弄得一團亂,叫浣浣去嘛,也被曉恩罵得狗血淋頭,搞得他兩邊不是人;更糟的是,小韜不知用什麼辦法,竟讓侯老頭把每日罰寫一千遍《道德經》改成每日五千遍。

這會兒連卜老虎都同情她了,他不止一次私底下找女兒來問是怎麼回事?曉恩就是撇著嘴,只嚷著要下山去,每次都把他氣得從憐憫轉成重罰。

「你不說是不是?好,我叫侯老頭來管你。小浣,你也離開,不準你幫這丫頭!」他氣急敗壞地吼完,蹬著沉重步伐出房去了。

她悶不吭聲,求救地望望丫環,但浣浣也鐵了心地不願幫下去。曉恩如同泄了氣的皮球,沒有搞頭。她火一大,悶著氣猛畫一團,交給侯老頭的《道德經》全是一張張滿滿的烏龜王八。

★★★

起起落落過了好幾個陡坡,浣浣香汗淋灕地撥開樹葉,喘了一口氣,總算到了。她捶捶裙下酸痛不堪的膝頭,大大地哀嘆一聲。

那河上的畫肪盈盈隨波蕩著,她休息了一會兒,索性在背對著她垂釣的青衫男子後頭盤腿就坐下來。

「不是說好了沒事少到這兒來嗎?你那雙腿沒斷還真是奇跡!」小韜頭也不回,拉起釣桿,一尾鮮肥的大魚在鉤上劇烈掙扎。

他解下大魚,丟進竹簍,開始再上餌,甩桿。

清爽的和風略帶冷意撲面而來,他微微抿嘴,搖頭一笑,把竹桿插進土里,才轉過身子面對浣浣。

他朝她的衣襟皺起了眉頭;浣浣意識到了,趕忙拉好衣服。

「天氣熱嘛!寨子里大房、小屋多的是地方可住,你偏偏愛找這種鳥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偏僻地帶做窩,看來除了我和恩恩,大概沒幾個人肯過來吧!」她趕忙解釋,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這就是我堅持要住這兒的原因,清靜!小浣,你有事找我可以放鴿子,何必讓自己喘成這副德性呢?還有,我們打個商量,你要想跟我說話,就麻煩你在胸口那兒多揀塊絹子遮掩一下,這兒雖然天高皇帝遠,沒那套道德規範來管你、束你;不過,對我來說還是挺刺眼的!」

「你很煩耶!不說話就不說話,一說話就嘰嘰咕咕地沒完沒了,我走到這兒來累得半死,也沒見你有茶有水地招待一下,見了面就猛說教!」浣浣不高興地嘀咕起來。

小韜站起來,伸手把還賴在地上不肯起身的浣浣拉起來。「你還有這麼多口水好揮灑,需要我倒茶給你嗎?」

「喂!二當家的,你不是普通的煩耶!」她跺跺腳。「嘴巴這麼毒干嘛?人家又沒得罪你。」

小韜兩手抱胸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盯著她︰「是為了那丫頭,對吧?要不然你才不會不辭辛勞地跑來找我。」

「知道就好了!誰曉得你們倆到底發什麼失心瘋?我啊!沒事就被她罵得火上心頭。嘖!般不懂,以前她從沒這麼難伺候。這兩天丫頭飯也沒吃多少,我看著看著好擔心,到底是怎麼回事?有事為什麼不能攤開來講呢?」浣浣收了抱怨,語氣反有些擔憂。

「沒事。」他寒下臉,語氣冷淡。

「沒事就是有事!二當家的,別跟我來這一套,我們都算是她的哥哥、姐姐,哪有兄弟姐妹鬧別扭鬧成這樣的?」她柔聲勸他︰「就听浣浣一次,好不好?恩恩的個性就這樣,我們不都習慣了?你們越這樣,大當家的嘴上不說,我相信他心里也難過。

沉默了好久,小韜突然走回河畔,把竹簍里十幾條大魚盡數拋入水里。他把竹簍扔在草地上,扳著她的肩。「上船吧!我泡壺茶,把事情說給你听。」

「嗯!」浣浣甜甜一笑,握著他的手朝畫肪走去。

★★★

被關了十幾天後,曉恩終于忍不住。她放了信鴿,把小韜引到寨里的議事大廳,發瘋似的和他大吵了一頓。小韜鐵青著臉一句話都不說,她被劉文還有幾個父執輩哄哄勸勸地給拉回。見小韜仍無動于衷,她開始放聲大哭,哭得驚天動地,哭得連向來心腸冷硬的劉文也心慌了。

「丫頭,有什麼事說出來好商量嘛!你這麼哭哭啼啼的,叫我這老頭子怎麼幫你呢?」他笨拙地用袖子去抹她的淚水。

「是呀!小韜那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人老實,不會說話,有什麼事跟大娘說。」說話的是劉文的妻子劉大娘。

「對呀!恩恩,你和他不是向來處得不錯,何苦鬧到這個地步?說出來听听,要真是二當家的不對,安大伯打包票,一定給你做主。」

「唉!小姐,二當家就是那樣嘛,你干嘛找他吵?」浣浣啜了口茶,幾個人之中就數她最為神定氣閑。自主子回山後,那股別扭樣她早已見怪不怪,加上她找過小韜,把原因弄清楚了,她知道曉恩在煩什麼。

「浣丫頭也真是的,主子臉都哭花了,你還喝什麼茶?」劉文不滿地說。

「唉呀!大叔,您別擔心。小姐,走走走,咱們到里頭說去!」她對曉恩笑著猛擠眼。

「還有什麼好說的?」曉恩被劉大娘攬進懷里,淚汪汪地抽泣。

「當然有,我就不懂,你干嘛老憋著不講呢?你心頭上那個男人是誰?就講出來嘛,大伙兒也好合計合計。二當家也不是故意的,不是我愛講,小姐有時候就是太任性了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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