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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笑問檀郎 第8頁

作者︰采薇

是了!小時候沒有人會把她的玩笑放在心上,正因為「無傷大雅」;卻沒有人想到她已培養出極其深沉的心機和極糟糕的個性——別人若是讓她不好過,她也絕不會讓對方幸福快樂。

她的個性造成她的悲劇。

以致于那梳著兩根小辮兒在山林間嬉笑奔跑的身影,竟成了他最心痛的回憶。

殷振陽的思緒猶自馳騁在遙遠的回憶空間里,不知不覺間,一碗黃連也似的藥汁也被喂得差不多了!

殷振陽不會愚蠢到認為自己真的已經作古,畢竟鬼魂沒有吃藥的必要,而在他昏迷之前見到的女子,該是師妹吧?是她救了他嗎?

……他日相逢,你我便如陌路。

她決絕的宣告猶在耳邊反覆,一次又一次地撕裂他的心。

她不可能是師妹的,他對師妹的傷害萬死莫贖,若她真是師妹,見死不救也無可厚非,沒有一刀結束他的性命更是寬柔,又怎會費心費事地救治他,甚至不避嫌地親自喂哺藥汁?

是或不是都不要緊了!他已無法再承擔失去師妹的痛苦和悔咎,她一度走出他的生命,但絕不會有第二次。

又咽下一口藥汁,但在她的唇移開前,殷振陽擁住了她,霸道的舌長驅直入,闖進她口中恣意品嘗她的芳美。

他怎麼會……

不是第一次這樣喂他吃藥,他怕苦的習性這些年來並沒有長進多少,在他幾回拒絕吞咽之後,為他的身子著想,鐘采隻只好犧牲,用這種情人間的親昵行為,讓他乖乖把藥吞下去。

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卻趁人之危偷吻一個男人,即使他們曾有婚約也是太過份了!

初時她總要努力說服自己,事後也免不了要臉紅心跳好一陣子,但幾次下來也就習慣了!反正他在昏迷中,什麼也不知道,她要害羞給誰看?

可是現在,他的吮吻來得讓她措手不及,僵在他的懷里,她想掙扎又怕牽動他的傷口、影響復原的情況,然後她的意識漸趨模糊,只剩下陌生的歡愉,隨著和他唇齒交纏陣陣激蕩她的感官。

手中的藥碗早已讓她隨手擱在一旁,攀著他寬闊的肩,一陣陣如驚濤裂岸的刺激讓她恐怕自己就要滅頂了!

可是他還覺得不夠,他的舌鍥而不舍地追逐糾纏著她的,直到她本能地回應他的挑逗,讓罪惡的快感化作熾烈的狂濤巨浪,席卷她全部的意識。

她口中有苦苦的藥味,卻依然香甜得不可思議!不論她是不是師妹,她都必須成為他的妻,這是他的誓約,已然以吻封緘。

藥效迅速地發生作用,而他們也迫切需要空氣,他不得不中斷讓彼此心醉神馳的繾綣。

在再度陷入昏睡前,他滿足地低喚了聲︰「師妹。」

鐘采隻伏在他的胸口上劇烈地喘氣,他的吻讓她覺得全身虛月兌,一時半刻還恢復不過來。他的雙臂雖無力道,但仍固執地圈繞著她不盈一握的縴腰,如果不是顧忌他的傷勢,她真想就這麼窩下去。

這就是吻嗎?

無意識地輕撫著被吻得紅腫的雙唇,鐘采隻呆愣了半天,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吻她。他方才是醒是睡?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想找一個女人代替她?或者他知道她就是鐘采隻,所以才吻她?

她愈想愈生氣,不是氣他,而是氣自己!他現在與常人無異,甚至比一般人還不如,她要反抗應該易如反掌,可是她卻由著他,怕扯裂他好不容易才愈合的肩傷。他都有力氣輕薄她了,她還管他傷不傷的呢!

但她還是小心翼翼地拉開他的手臂,為他掖好被子,稍事整理,她又坐在床沿上,怔怔地看著他猶帶笑意的睡容。

她只是不希望連日辛苦毀于一旦!她試著找到理由說服自己,但內心里卻知道根本就不是這回事。

她原以為自己的心防已經很嚴密,在她忍辱含悲地走出石家的那一夜,她的心也已成了槁木死灰;不料他的吻卻毫不費力地攻破一道缺口,在她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心湖上揚起陣陣悸動的漣漪。

一旦動了心,便是萬劫不復!她始終如此告誡著自己,但唇上抹滅不去的他的氣息,仿佛注定他們終將夾纏不清。

鐘采隻嘆了口氣。看樣子他快要醒了,可是她卻要如何面對他?或許他醒來以後什麼都不會記得,他現在神智不清,很可能以為他只是作了一場春夢,醒後便無痕無跡。

可她能忘嗎?

直到錯愕地看見他臉上突來的水珠,她才知道自己哭了!

第四章

殷振陽已失蹤七日,當然也在殷家掀起軒然大波。

七天前,隨著殷振陽到絕情崖上的十幾個人,竟都在不知不覺中被人放倒,等他們從昏迷中醒來時,崖上早已不見殷振陽的蹤影。

不過,崖上倒也不是沒有別人,由于當天是鐘采隻的冥誕,所以石家大小姐也帶人上崖設祭。

只是,她說她沒見過殷振陽。

殷振陽到底上哪兒去了?

以十余隨從遭人暗算這點來看,似乎意謂他應是凶多吉少。但照道理說,殺人絕對比較容易,殷振陽若真遭逢不測,殺害殷振陽的人,為什麼要留這些隨從活命,甚至不曾傷了他們?

這些問題,正深深纏繞著殷家的小女兒殷雪苓。

但她最大的困擾卻不在此。

「谷姑娘有事嗎?」

殷雪苓老大不高興地應付著眼前的不速之客。這女人很煩耶!年紀一大把了不趕快嫁一嫁,成天纏著她哥哥干什麼?

從第一次看到谷冰盈,殷雪苓就和她不對盤,要不是不敢捋她家兄長大人的虎須,她還真想把谷冰盈趕出去。

盡避論容貌,谷冰盈算得上萬中取一的美女;論個性,她雖有些盛氣凌人,倒也算不上刁蠻驕縱;論氣質,她更是庭訓嚴謹,頗有大家閨秀的端莊儀態。但殷雪苓就是不喜歡她。

也許是從小就知道她有個未進門的嫂子,所以對于接近哥哥的女子,她都很難給什麼好臉色吧!

「你哥哥不是出去玩吧,這可不像他的作風。」

比冰盈啜著茶,言詞間頗有試探的意味。

你又懂得他的作風了!殷雪苓不高興地想。她最討厭谷冰盈那種自認是哥哥的紅顏知己的嘴臉,好像只有她了解哥哥似的。

殷振陽失蹤的消息是瞞不住的,所以她對外宣稱哥哥是出門散心,另外則加派人手明查暗訪,想找出殷振陽的下落。

「哥哥做事一向都有理由的。」

「是嗎?他有什麼理由要一聲不吭地消失,讓家里的人擔心?」

家里的人?殷雪苓幾乎想仰天長嘯。曾幾何時,她谷冰盈倒成了殷家「家里的人」了?真謝謝她的通知啊!

話不投機半句多,殷雪苓想送客了。

「我哥最近心情一直不太好,所以出去玩玩放松一下。谷姑娘請安心。如果沒有別的事……」

就是哥哥有事也還輪不到你吭聲!殷雪苓心里惡意地這麼想著,只是她不會蠢得把這話說出來。

扮哥在絕情崖失蹤已經讓她很煩了,這煩死人的女人又跳出來瞎攪和,真是天要亡她啊!

比冰盈哪肯讓人就這麼輕易打發,但她仍勉強忍住氣道︰「可是我听說,當天絕情崖上曾有打斗……」

「不知道谷姑娘是听誰說?這個人有沒有告訴你,我們派去絕情崖的人一個也沒少地回來了?」

殷雪苓的意思很簡單,殷振陽的武功遠在這些隨從侍衛之上,如果他們都平安無事,殷振陽當然也不會有事。

真相是否如此不得而知,反正谷冰盈她這個外人也不需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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