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力地坐下來,只覺得頭疼欲裂。
大哥說得沒錯,他雖是不畏艱難要娶茴薰為妻,但茴薰是否真願意嫁給他呢?尤其是在他昨晚做了那樣禽獸不如的事情之後。
他竟然說這是她欠他的,雖說他對她情深義重,但也沒有權利強迫她將最寶貴的貞操獻給他啊!
這不過是他自私的心態作祟罷了,他一心一意要得到她整個人,要她完完全全屬于他。
他不理會她的掙扎,听不進她的哀求,甚至對她傷心的淚水視若無睹,借著被烈酒麻痹的心智,任由自己的獸性肆無忌憚地摧殘著她嬌女敕的身子。
桑烈,你是多麼可鄙啊!雖然你得到了她的人,但是不是因此失去了她的心呢?
他的心里籠罩著一層陰影。
唉!江南的職務不能推卸,又發生了昨晚那樣的事,他和茴薰之間的距離怎麼會越來越遠了呢?
☆☆☆
身心受創的茴薰行尸走肉般地走回自己的房間。
王廷俊的話一直縈繞在她心頭,教她怎麼都不能原諒自己。
她怎麼可以任由桑烈沾染她純潔的身子?難道她真的被桑烈用蒙古王爺的身份與權勢收買了,妄想成為蒙古王妃嗎?
不,她是真的愛桑烈啊!她整個人、整個心都願意獻給他,她想做的不是蒙古王妃,只是他的小妻子啊!難道連這個小小的心願都不該有嗎?
她曾立誓,只要桑烈不放棄接管江南,她就不嫁給他,如今桑烈放棄江南行中書令了,卻換了個殺人魔王來接任,這豈不更讓她罪孽深重?
不,與其這樣,她寧願為民請命,就讓桑烈繼續擔當這個職務吧!她不忍心見到百姓陷于水深火熱之中啊!就算因此要她離開桑烈,永不再見,她也願意承受。
可是,她真能離得開桑烈嗎?她不止一次試過要離開他。在襄陽城淪陷時拒絕和他共進晚膳,在得知他是江南新的統治者時抗拒與他親熱,但到頭來呢?她還是在昨夜自願獻身給他。
不管情勢如何,她愛桑烈的心始終不變,也許她該像他所說的,讓他們勇敢相愛,結為一體不分彼此……
的疼痛隱約傳來,茴薰知道那是愛的證據。
書房傳來的巨大聲響驚動了沉思中的茴薰。
是桑烈和他大哥嗎?他們為何大聲爭吵,莫不是為了王將軍?那他們會如何處置他呢?
茴薰想一探究竟,一開門,門口的杏兒卻將她推回房里。
「茴薰姑娘,別去。」
「那個刺客……」
「刺客在烈王爺房里,他吩咐人要好好照料,不會有事的。」杏兒答道。
茴薰聞言才放下心來。盡避王廷俊的話惹她傷心,但看在昔日的情誼,她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睜睜看他被交給蒙古殿下,幸好桑烈能夠信守諾言搭救他。
待茴薰坐定後,杏兒小心翼翼問道︰「昨晚你和烈王爺……」
這詢問讓茴薰羞紅了臉低下頭去。
「茴薰姑娘,你別擔心,我看得出來烈王爺是真的喜歡你,我從沒見過他對一個女孩子這麼好呢!我敢說他一定會娶你進門的。」杏兒安慰道。
茴薰听著心里很是受用,桑烈果真會娶她進門嗎?
☆☆☆
托強殿下和桑衛起程回大都之後,桑烈也接下聖命,即將前往臨安就任行中書令。
臨行前,他先往路知州和夫人的房間去拜訪。
桑烈認為他既已玷污了茴薰的清白,他就該正式向她父母提親,以表達自己不是始亂終棄的惡棍。
雖說他早已有心娶她為妃,但在未經她首肯之前,他也不想憑權勢壓迫路知州及夫人,若非那晚生米已煮成了熟飯,他也不敢貿然向路知州提榮。
如今,不論茴薰同不同意嫁給他,他都得承諾要娶她,這才不失為一個有擔當的君子。
「老爺,夫人,烈王爺來了。」僕人來報。
接著,桑烈走進房里。
路知州和路夫人同時看著在烈,這是他們第一次和女兒的救命恩人相見。
「路老爺,夫人。」桑烈向他們行禮。
「不敢,王爺多利了。」
「老爺、夫人先請坐下。」桑烈起身,待兩老坐定之後,他又即下拜。「岳父、岳母在上,請同意將茴薰許配與我。」
兩老聞言大吃一驚,沒想到烈王爺竟是來求親的。
「王爺快請起。這段日子以來承蒙你對薰兒多所照顧,我和內人都很感激。」路知州忙扶他站起。
「老爺快別這麼說,這是我應該做的。」桑烈說著也不免羞赧。
要是在之前,他會認為自己的確將茴薰照顧得無微不至,可是如今他十分心虛,畢竟他違背了她的意願,做出了對她無禮的事。
「老爺,夫人,請相信我對茴薰是真心誠意的,我老早就想要娶她為妻了。若蒙岳父、岳母成全,茴薰首肯,我立即讓人快馬回京稟報爹娘,迎娶茴薰為王妃。」
王妃?路知州和夫人同感震驚。
「王爺,我們全看茴薰的意思,只要她肯,我們沒有不肯的。」路知州說道。
桑烈雖是個蒙古人,可是對他們的女兒情深意重,他們實在沒有理由反對這門親事,再說女兒嫁過去貴為王妃,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他們也覺得頗為欣慰。
「多謝岳父、岳母成全。」桑烈高興地下拜。
可是,他心中又想,茴薰會肯嗎?
她若是不肯,難道他要脅迫她,說她爹娘已應允這門親事了?當然不行。
那麼他該如何是好?但無論如何他不會放棄她的,他一定會等到她點頭的那天。
「岳父,岳母,我得立即前往臨安上任,不在府里的日子,還請兩位多保重。」桑烈叮嚀道。
「王爺能掌理江南,真是百姓之福啊!」路知州嘆道。
「岳父大人,叫我桑烈吧。我會盡力做好該做的事。」
桑烈轉身向僕人交代一些事之後,這才向兩老告辭。
他上了接來,經過茴薰的房間,本想敲門卻又縮回了手。
不知道茴薰此刻願不願意見他?不知她會不會為他又接任江南行中書令的事情惱?又是否還在怪他那日侵犯了她?
他輕嘆一聲,緩步走過她房門前,徑自來到王廷俊休養的房間。
「王將軍,我就要出發前往臨安,府里我已安排妥善,你只管安心養傷。」
床上的王廷俊抬眼看桑烈,從他的語氣中可以感覺出他並非虛請假意。
他知道自己一定得好好待在府里養好傷,不然就辜負他一番好意了。
桑烈說要前往臨安,那豈不意味著他要接任江南行中書令了?
「茴薰她知道了嗎?」王廷俊問道。
「我還沒告訴她,不知道她能不能諒解。」桑烈神情黯然。
「她若不諒解你怎麼辦?」
「我不會放棄的,不管是江南行中書令或是茴薰,我都不能放手。」他斬釘截鐵道。
王廷俊看了他好一會兒。
真是有氣魄!沒想到這樣溫文儒雅王爺,卻有著無比堅強的意志,讓人刮目相看。
他為了蒼生疾苦,願意承受茴薰的責難,多有擔當啊!而且即使茴薰不肯諒解,他要她的心也不曾稍動。
王廷俊再次感覺到這是個強勁的對手,他幾乎沒有勝算。不過話說回來,茴薰能得到一個男人這樣的憐愛,豈不是天賜的福氣?他除了予以祝福,還能做些什麼呢?
桑烈既已通過這些嚴格的試煉,應該是可以把茴薰托付給他的時候了。
「烈王爺,希望你此去臨安一切順利,並且和茴薰有情人終成眷屬。」王廷俊大方地祝福他。
「王將軍,」桑烈有些訝異,「我以為你對茴薰……」
王廷俊苦笑道︰「我確實一直對她有意,打從在趙王府時,我就向她求過親了,無奈她並不願意,現在想想,或許她那時早已心有所屬。」他以眼神向桑裂示意,那個幸運兒就是他。桑烈聞言更為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