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滑倒了。」她還敢說!
「只是一下子起不來而已,泡太久了。」
袁若凡看他眉心處烙著深深的褶痕,驀然體會到他的深情關切,遠出于她的想象之外,心田中冒出熱熱燙燙的暖流。
「對不起,下次我會一面哎喲、一面解釋。」
為了表示歉意,她踮高腳尖,主動吻了吻他的唇。
所有的抱怨都融化于熱吻的溫度,蕭君嚴想氣也氣不起來。
「快把頭發弄干,我叫了沙鍋魚頭和炒山蔬,馬上有得吃了。」
袁若凡坐在雙人床上,滿足地逸出嘆息。
「沒想到你除了功課第一名,吃喝玩樂也是第一名。」
柄中以後她是不曉得啦!柄中前他的功課頂呱呱,全校第一名一直都沒機會換人做做看,老是被他獨佔鰲頭。
「這家溫泉民宿很棒吧!老板把原本獨棟房子改建成民宿,設計很用心,每一扇窗看出去都是風景。老板娘的手藝更是一絕,她料理的沙鍋魚頭,好吃到連舌頭都想嚼碎吞下去。」
袁若凡隨便擦擦,頭發只有八分干就想躺下去。
全身泡得軟綿綿,這種時候啥事也不想做,只想睡大覺。
蕭君嚴接過毛巾把她猶帶濕意的頭發徹底弄干,才準她躺下。
袁若凡打個呵欠,眼皮就快合上了。
「君嚴,你怎麼知道這家民宿?烏來山路彎來彎去,我光坐車都頭暈,位置很難找呢!」
蕭君嚴在她身旁躺下,雖然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閑扯,豐盈充實的滋味卻教人沉溺其中,多麼想和她永遠窩下去。
「尚理帶我來的。」
「喔!」又是一個呵欠。
蕭君嚴伸指在她腋窩處搔癢,存心不讓她睡覺,不然沙鍋魚頭送上來怎麼辦?他一個人吃會撐死的。
「大妞,我說的尚理不是別人,是你最崇拜的小穆律師。」蕭君嚴本以為袁若凡會嘰嘰喳喳問個沒完,打听穆尚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連勝傳奇,一般人的反應多半如此。
「誰崇拜他了?」
蕭君嚴模仿她先前的說法,語調口吻,無一不像。「我們委托的可是遠觀法律事務所的招牌律師哦——」尾音故意拖得長長的。
這不叫崇拜,難道叫厭惡?
袁若凡被鬧得不能睡,脾氣開始變糟,口氣也變沖。「我當時不知道他是那麼爛的人,才會覺得他了不起。」
蕭君嚴更加好奇,令人懷疑他是喝好奇女乃粉長大的。「他還沒結婚,為了親親女朋友,連父仇都一筆勾銷……算了,不說那麼多。他和阿誠不同,爛人兩字未免失之過苛。」
「我看不起他。」袁若凡神情變得很認真,冷冷說道︰「何姐說,他曾經幫犯辯護,買通醫院出具證明書,證明犯人不舉,結果法官被他唬得團團轉,只判被告一年有期徒刑。」
「律師當然站在客戶那邊,這沒有不對。」
袁若凡霍地坐起身來,伸出四根手指頭怒道︰「他作偽證耶!這種行為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他應該知道哪四個字。
蕭君嚴一顆心七上八下,大妞的俠女病很久沒犯了,這會兒怎麼又發作?難道還沒根治嗎?
「傷天害理?」
「正是!不可原諒。」
全身上下找不到任何一根說謊骨頭的袁若凡最很別人不老實,更何況在法庭作偽證,死一萬次還算便宜了他。
蕭君嚴替穆尚理喊冤︰「他幫你們修理關稅局,結果你不但不感謝他,反而說他是爛人。」
恆顧藥廠千等萬等,總算等到正義降臨。大法官做出解釋,廠商既然不是故意逃漏稅,行政機關不能加以處罰。
袁若凡反應很激烈。「那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蕭君嚴撥開她垂落前額的發絲,指月復刷過肌膚,感受那柔膩細致的觸感,他百嘗不厭的滋味。「都是替客戶爭取權益,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不然要律師干嗎?」
袁若凡不想和他爭辯,別看他平常溫溫吞吞的樣子,必要的時候,他的口才和靠嘴吃飯的節目主持人不相上下,甚至更好。
小手攀住偉岸的健軀,袁若凡水蛇般緊緊纏住他。
「反正他就是爛人,我不想談他。」
浴袍內曲線畢露的胴體很快就讓蕭君嚴起了反應。
「大妞……」一雙大掌伸進浴袍,老實不客氣地搓揉按壓。
「嗯?」她漫應,思緒在他的大掌撫誘下,一點一滴抽離。
「我不想吃魚頭了。」
蕭君嚴在她耳畔輕呵著氣,邪氣的舌舌忝吮她圓潤的耳垂,這是她的敏感地帶,他再清楚也不過。
袁若凡無法思考,本能地抱住他,在他嫻熟悉的挑逗下,逸出斷斷續續的嬌吟,銷魂蝕骨。
「我想吃你。」
他捧住她燙紅的小臉,烙下一記又一記狂烈的吻,吻得她意亂情迷,也吻出鋪天蓋地的焚身欲火。
「如果我說不可以呢?」
蕭君嚴發出低吼,高漲的欲火不是說消就能消,太不人道!
大妞真是的,居然在節骨眼上放不開。他上輩子就算殺人如麻,以放火為樂,也不該受此折磨吧!
「那我們回去跟爸媽說,再去找你爸媽……」
想起範宇誠籌備婚禮的陣仗,蕭君嚴忍不住嘆息,一定要等到結婚後才能享受魚水之歡嗎?那好久啊!
袁若凡扳回他的俊顏,微嗔道︰「你不該先對我說嗎?」
既然跟他來泡溫泉,她早就沒打算「全身而退」,只是在把身子交給他之前,她想听他親口允諾會永遠愛她。
蕭君嚴愣了一下,旋即咧開大夫的笑容。
「若凡,嫁給我好嗎?」
袁若凡笑了,光是听他喊她的名字,她就感動得要命,不嫁他嫁誰?
「人家不是想听這個。」
蕭君嚴正待再說,不知誰的背包中傳出滴滴聲,是手機來電。
袁若凡認出那是她的手機,伸手想去撈背包。
蕭君嚴搶先抓出響個不停的行動電話,看了眼來電顯示號碼,他大咧咧地按下通話鍵。
「彧茹,找大妞什麼事?」
電話那頭的人堅持和袁若凡說話,蕭君嚴眉心輕輕打摺。
「我和大妞正在干不可告人的勾當,你明天再打。」
什麼話!袁若凡重新穿上浴袍。
「別鬧了,電話拿來。」
蕭君嚴不肯,他隱隱有著不祥的預感,段彧茹找大妞絕對沒好事,他不想任何人破壞兩人難得的獨處時光。
袁若凡雙手又腰,氣得撂下狠話︰「再不拿來,永遠不理你。」
蕭君嚴只好把電話遞給她。
接下來就看她的臉色愈來愈黑,他的心直往下沉。
他敢用生命起誓,世界末日即將來臨。
丙不其然,袁若凡切斷電話,寒著一張臉起身穿衣服。
蕭君嚴輕聲一嘆︰「又怎麼了?」
「你也起來。」袁若凡冷冽的眼神凍得人通體生涼。「我們先去載彧茹和葉小姐,然後去墾丁逮狗男女。」
蕭君嚴暗暗叫苦,狗男女?「阿誠嗎?」
袁若凡將他的衣服統統扔到床上,再扣留他的手機。
「不準你通風報信。」所以他必須和她們一起行動。
蕭君嚴不發一言,起身著衣。
沙鍋魚頭和炒山蔬,怕是沒人有心情吃了。
☆☆☆
「警察,開門!」
蕭君嚴開車載段彧茹、袁若凡、葉離歡和兩名員警,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凱撒飯店三二七號房,敲了近二十分鐘門,房內依然沒聲沒息。
袁若凡揚聲罵道︰「範宇誠,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不要當縮頭烏龜,那麼沒種干脆去死算了!」
里面隱隱傳來怒斥咒罵,房門依然紋風不動。
段彧茹等得不耐煩,放話道︰「範宇誠,你再不出來,我就去通知媒體記者,到時候你可別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