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就算饑餓三百小時,他也不屑吃這種餿豆腐!
宋芸秀被他陰寒的目光盯得心里直發毛,吞了口口水。但轉頭看到怔愣失神的曲韶儀,強烈的保護欲油然而生,怒道︰
「你敢對小韶亂來,老娘先宰了你!」
曲韶儀連忙緩和氣氛。
「秀秀,你誤會邵隊長了,他真的是警察,還是警備中隊的大隊長。」
宋芸秀撒了撤嘴角,傲人的豐乳隨著呼吸左右晃動,將素面浴巾撐得幾乎裂開來,萬分養眼。
邵致寬看著她,嘴角下撇,目光中充滿了輕蔑之意。腦袋空空的女人,身材再怎麼魔鬼,也只是庸脂俗粉!
宋芸秀還是不信邵致寬是警察,問道︰
「小韶,你瞧他那副色迷迷的模樣,哪有半點警察的樣子?」
邵致寬毫不遲疑往宋芸秀臉上摔去一巴掌。
膽敢污辱他的低能蠢蛋,不分男女,統統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懲罰宋芸秀,那比捏死一只螞蟻還容易。
邵致寬動作雖快,曲韶儀反應也不慢,千鈞一發的剎那間,她拉開宋芸秀,讓邵致寬重重一掌擊在鐵門上,發出轟然巨響。
宋芸秀刷白了瞼,臉上血色盡失。她只不過順口開開玩笑,他就要把她砸成肉餅!小韶怎麼會認識這種狠角色?
秀秀瘋了不成?
曲韶儀搖了搖頭。秀秀自夸見識過形形色色的男人,竟然看不出來邵致寬對女人沒有豁免權,開這種人玩笑,比在老虎嘴邊拔須還危險。
拍了拍宋芸秀嚇白的臉龐,曲韶儀笑道︰
「邵隊長是我的朋友,剛才的事都是木木不好啦!」
所有混亂的元凶——黑木正肆無忌憚地蹲踞在邵致寬肩頭,寶藍色的眼楮凝視著曲韶儀,臉上半分愧色也無。
黑木,你完蛋了!
曲韶儀鼓著腮幫子瞪著寵貓。黑木害她被邵隊長揩油、害秀秀差點毀容,居然還一副心安理得的囂張模樣!
邵致寬把貓抓下來還她,曲韶儀懲罰的手掌還沒落下,怕疼的黑木就唯嗚哺嗚慘嚎起來,淒厲悲痛得要多難听就有多難听,要多刺耳就有多刺耳。
黑木怎麼也學不乖,揍它又有什麼用?
曲韶儀頹然放手,嘆了口氣。
「大家都進去吧,再鬧下去,大樓管理員就上來嗦了。」
三人走進曲韶儀麻雀很小、五髒不全的小窩,宋芸秀進房間換衣服,邵致寬搬開沙發上的書報雜志,才勉強騰出一點空隙坐下。
曲韶儀倒杯冰水給他,赧顏道︰「不好意思,只有冰水。」
自從曲歆儀將她親手沖調的冰咖啡列為拒絕往來戶後,她再也不敢拿它來荼毒客人的味蕾。
「冰水就好。」邵致寬簡短地回答,從她縴縴柔荑上接過杯子,粗糙的指月復若有似無地輕觸她柔軟的掌心。
曲韶儀像被火烙到般縮回素手,險些打翻杯子,要不是邵致寬接得穩,冰水就不偏不倚澆在他的西裝上。
邵致寬笑了起來,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回蕩在空氣中,令人對黑夜充滿綺思。
「你好像很怕我,我有這麼恐怖嗎?」
曲韶儀微微閃了神。這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他那薄薄的菱形嘴,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既剛毅又冷酷,但只要他一笑起來,剛毅就變成了親切,冷酷也化作了溫煦,就像和暖的風,徐徐吹過大地。
屋子里的空氣好像變稀薄了!曲韶儀深吸口氣,空氣不足的結果,腦袋昏昏鈍鈍的,完全無法思考。
她咳了聲問道︰「大隊長,找我有事嗎?」
邵致寬不急于回答,背靠沙發,在沙發上舒服地伸展長腿。
在那一瞬間,曲韶儀仿佛看到健美的他化身成美洲雲豹,蓄勢待發準備竄出撲殺獵物,充滿了原始的力與美。
在他熱燙灼人的注視下,曲韶儀胸口怦怦直跳,下意識又開始咬嘴唇;那是她緊張時的貫性動作,常常咬到滲血也一無所覺。
「你瘋了!」
邵致寬猛然傾身上前,屈掌掐住她的下頷。再咬下去,她很可能把自己的嘴唇吞下肚也不知不覺。
邵致寬突然放大的俊顏嚇著了她,她直覺地閉上眼楮,長長的睫毛不住顫動,紊亂的氣息吹在他臉上,帶著淡淡馨香。
邵致寬大掌捧住她的臉蛋。仔細端詳她那溫潤如玉的肌膚,柔軟的唇瓣上殘留有嫣紅的印痕,是她牙齒咬出來的杰作,如果不是後頭射來宋芸秀殺人的目光,他會不顧一切地吻住那令他意亂情迷的櫻唇。
很多人以為他討厭女人,事實上,他只是無法忍受笨蛋,寧可沒人替他暖床,也不願隨便找個女人湊合著過日子。
他心慕的女子,必須心性靈慧、聰穎過人,不會動不動就任性驕縱的耍潑,容貌尚在其次。
擇其所愛,愛其所擇是邵家男人一貫的原則,他不想要的,就是送上門來他也不要;反過來說,他想要的,躲到天涯海角也絕逃不掉。
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粗鄙!但何謂粗鄙?遠在天方,近在眼前,宋芸秀就是粗鄙最佳代言人!曲韶儀和她是完全不同的典型。
這一刻,邵致寬認清了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他要曲韶儀,他要那個為了小朋友奮不顧身、甚至敢挑戰他權威的女子。
這個男人捧著小韶的臉,他那副色迷迷的樣子,簡直是個大,她哪里誤會他了?宋芸秀頗覺冤枉地哼了聲。
有過前車之鑒,這次她不敢輕舉妄動,只在邵致寬背後直著脖子嚷道︰「喂!你找小韶到底什麼事啊?」
邵致寬不情不願地收回手掌,慵懶地坐回沙發中,冷硬的目光筆直瞪視宋芸秀,不發一言。
如果目光也是殺人武器,宋芸秀渾身早已千瘡百孔。
宋芸秀也不是初出江湖的青澀毛丫頭,她不甘示弱地回瞪他,空氣中立即踫撞出絲絲火花。
曲韶儀嗅出濃烈的火藥味,起身攬著宋芸秀走到門前,溫聲道︰
「秀秀,你不是還要去保母家接小麟嗎?」
宋芸秀悄聲嘀咕道︰
「小韶,你一個人行嗎?放這個屎面男和你單獨相處,我怕你被他活活吞了。」
屎面男!曲韶儀偷覷邵致寬不苟言笑的尊容,再也遏止不住笑意。
「放心,他不會對我怎麼樣。」
雖然對邵致寬印象惡劣到了極點,宋芸秀倒不懷疑曲韶儀的話;他憎惡她,卻絕對不討厭小韶,更正確的說法是,他似乎很喜歡小韶。
畢竟是在情場打滾歷練過的老手,男人對女人感興趣的眼神,她還不至于看走眼。宋芸秀吁了一口氣,放心離開去接兒子。
宋芸秀走後,邵致寬馬上展開盤問。
「你怎麼會有這種朋友?」
「秀秀是我輔導的案例。」曲韶儀解釋道︰「我們在廣慈博愛院認識的,你知道那里專門收容……」
「雛妓。」見她說得吞吞吐吐,邵致寬索性幫她說完。遠遠就聞得到姓宋的女人身上的風騷味,不是賺皮肉錢的是什麼?
曲韶儀松了口氣,點頭嘆道︰
「秀秀看起來成熟,事實上她才二十出頭,比我還小三歲呢!卻是兩歲男孩的母親了。」
未婚生子?邵致寬臉上寫滿了不贊同,哼道︰
「酒家女生活圈復雜,最好別跟她往來,免得惹禍上身。」
曲韶儀緘默不語。交淺而言深,為君子之所忌,亦為小人之所薄。她和邵致寬的交情,還不到討論人生價值觀的程度。
秀秀的職業也許入不了大隊長的眼,但比起社會上為了搶劫不惜斷人手掌的歹徒而言,陪酒也不見得罪大惡極。
見她不吭聲,邵致寬濃眉一皺,出拳重擊桌面,把桌上的東西都震得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