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wishyoulove
(願你快樂,像心頭有只知更鳥在春天里唱歌,獻上我的一個吻,但不只如此,我盼望你幸福)
AndinJulyalemonade
Tocoolyouinsomeleafyglade
Iwishyouhealth
Butmorethanwealth
Iwishyoulove
(願你平靜,像炎夏里一杯冰茶沁涼你的心,不只富足,祝你健康,更願你幸福)
MybreakingheartandIagree
ThatyouandIcouldneverbe
Sowithmybest
Myverybest
Isetyoufree
(我和我那破碎了的心都不得不承認,我們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于是,我竭盡所能,讓你自由。)
Iwishyoushelterfromthestorm
Acozyfiretokeepyouwarm
Butmostofallwhensnowflakesfall
Iwishyoulove
(願你平安,有個舒適溫暖的地方幫你遮風擋雨,但最重要的是,當雪花飄落時,我願你幸福。)
Butmostofallwhensnowflakesfall
Iwishyoulove
(最重要的,是當細雪紛飛時,我願你幸福。)
這首歌是她的死穴。她每回听,每回都無法自拔地感到脆弱……
不,她並沒有愛上這個男人,她不欣賞他,她甚至不喜歡他。
完全沒有任何爛理由能夠將他和她內心情感潰堤的原因連在一起。
可是在這該死的一瞬間,他溫柔誠摯的一句「我希望你快樂」,卻幾乎擊垮她所有重重的盔甲和防備。
她用了比平常還要久的時間才調好那杯馬丁尼,低著頭,把酒推向他。
山形瑞秋沙啞慵懶又感傷的嗓音在空氣中飄散,吳春光此時此刻只希望這首最愛的曲子快點唱完,好讓她記起所有應該對這個世界武裝的原因。
「小紅帽,你在忙什麼?」翟恩濃眉微蹙,討厭她一直低著頭不跟自己說話。
「我要去上洗手間。」她匆匆撇下手邊的單子和滿流理台的東西,匆匆告退離開。
翟恩困惑而不安地盯著她逃走的背影,沉思了片刻,忍不住對著酒保阿志勾勾手。「小紅帽怎麼了?」
「翟先生,光姊手機摔壞了。」阿志立刻向他報告。
他眸底迷惑更深。「只有這樣?」
「應該是吧,光姊很節儉的,那支舊手機用到外亮都刮傷褪色了還舍不得換。」阿志滿臉同情,忍不住加油添醋,「我猜她一定是家里負債很多,家累很重,不然你看以她一個月三萬五的薪水卻穿成那樣?」
想起她每件衣服的窮酸相,翟恩立刻毫不猶豫的相信了。
「把你們老板叫來!」他就知道,在台風期間還跑去海邊玩命沖浪的老姚,腦袋已經壞掉很久了。
像小紅帽這麼盡忠職守的員工他還不懂得好好珍惜,他腦袋裝大便嗎?
天藍色干淨的化妝間里,吳春光將臉埋進注滿水的洗臉盆里,試圖讓冰涼的水沖掉她滿眼灼熱的淚意。
抬起濕答答的臉蛋,她瞪著鏡子里的自己,就算在暈黃的燈光底下,仍然能看見那張昔日再熟悉不過的脆弱臉龐。
那個努力討好、渴望得到他人真心關愛與照顧的吳春光。
當時的她,還對著自己以外的人有著不切實際的幻想與期待。
「醒醒,吳春光。」她發抖的手指用力抓下一張擦手紙巾,懲罰似地重重抹乾自己的臉,仿佛也想抹去剛剛在鏡子里見到神情痕跡。「你現在很好,很獨立,你不需要任何人,而且再也沒有人能打擾你的生活,破壞你辛苦建立的一切……」
可是她建立了什麼?
一間又一間的租屋套房,一座又一座流浪的城市,一個又一個短暫停留的工作,她甚至連買台小小的縫紉機都不敢,她究竟建立了什麼?
「那是因為我喜歡這樣的極簡生活,」她喃喃,不斷告訴自己,「我可以到處體驗人生,我可以看遍這個世界,我還可以認識很多新的朋友……」
她噎住,再也說不下去了。
連手機用的都是可拋棄式的易付卡,每到一個地方就買新的門號、新的易付卡,每離開一個地方就換掉原先的門號,結束所有能夠與她聯系的「新朋友」。
她永遠在擦掉自己踩過的每一個足跡,不斷地遷移到下一個全新卻陌生的地方。
吳春光緊緊閉上雙眼,低聲重復說服催眠著自己︰「我喜歡這樣、這對我最好、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下……」
直到飄搖軟弱的意志再度強壯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冷靜地將揉成一團的擦手紙扔進垃圾桶里,大步走出化妝室。
「我餓了。」翟恩很威嚴地宣布。
吳春光回到吧台,正要處理服務生送來的點單,聞言微皺眉頭,比比他身後一堆窈窕美眉,「請便。」
「不是那種餓。」他對她展開萬人迷的笑容,「我要吃你上次做的那種烤女乃油吐司,這次別烤焦了。」
DJ小花這次選了貓王的「卑劣的家伙」,選得好!
不過她也很慶幸,眼前這家伙立刻就能讓她從不切實際的幻想與無濟于事的自憐中清醒過來,甚至,她可以暫時把簡訊里的內容拋到一旁,先全力砍殺面前的大野狼再說。
「放心,不會焦。」她將冰櫃里的冷凍吐司掰了兩塊,恭恭敬敬擺在他面前,「因為今天我們烤箱壞掉了。吃原味的怎麼樣?」
「我有個更好的提議。」他對叼著根戒煙含片,杵在角落哼歌擦沖浪板的死黨勾了勾手。
帥帥老板嘆了一口氣,晃呀晃地擠過滿滿的人群走過來。
她臉上微帶戒備地盯著他們倆。
「老姚,你們家小紅帽借我一下。」他悠然微笑,「我要帶她去吃飯。」
「不準吃掉她。」帥帥老板很有氣勢地叉腰,她感激地看著他,「其他的隨便你。」
「老板!」她那張臉瞬間垮下來。
「小扁光,敲他一筆大的。」帥帥老板熱心建議,「順道包消夜回來,我要金皇茶樓的龍蝦炒面。」
「我點海皇餃,兩籠!」阿志迫不及待湊過來,還呼朋引伴,「喂!扁姊要帶金皇茶樓的消夜,你們要吃什麼?」
「我沒——」她的抗議瞬間被一堆點菜聲浪淹沒。
「我要吃干炒牛肉河粉。」
「還有黃金雙煎煮面!」
「叉燒包!」
十分鐘後,被一堆餓死鬼出賣的吳春光站在PUB門口,一臉無奈地看著手里的訂單——
這是老板怕她忘記,所以把每個人要的食物一一寫在上面。
「喏。」反對不成,她索性把紙條塞進他懷里,「吃垮你。還有,陪你吃完這頓消夜後,那頓‘本來就不欠你’的午餐就算取消!」
翟恩將紙條折疊起來,塞進褲袋里,笑得好不得意。「一碼歸一碼。」
「什麼——」
「走吧,我餓了。」他不由分說地伸臂勾住她的脖子,笑著拖著她往前方的銀色保時捷走去。
也許是那溫暖的體溫,抑或是他身上混合著古龍水醇厚好聞的男性氣息,一股強烈渴望歸屬感突然冒了出來,扯痛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