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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請太子入洞房 第20頁

作者︰蔡小雀

盡避人走得遠了,還是隱約飄來斷斷續續的低咒聲︰「天殺的妖女!……又不得安寧了。」

「兩年不見,爾霄王爺說話依舊‘豪邁’如昔啊。」蘇福兒似笑非笑地睨視他。

鳳爾善失笑,「你知道霄弟的,他性子雖然躁,卻是個古道熱腸,真心實意的好男兒。」

同樣禍水一枚,不足惜別之。

蘇福兒低聲嘀咕了一句。

他沒有听清楚她的話,因為心中牽掛惦記的另有其事,「福兒,听說你要回家一趟,為什麼?是府里出了什麼事嗎?我陪你回去可好?」

她眯起眼楮,冷冷地道︰「太子殿下好靈的耳目。」

「我時刻都惦著你。」他深情款款地注視著她,伸手想替她拂開落在頰畔的一撮發絲。

她立刻閃了開來,卻在瞥見他仍包扎著星夜那條手絹的手時,不禁心下一緊,柳眉緊緊皺了起來。

「為什麼沒讓太醫治療你的傷?」

他不在意地掃了一眼自己的手,淡淡地道︰「我很好,這點小傷已經沒事了。」

「怎麼會沒事?」她輕咬下唇,莫名其妙生起氣來,厲聲道︰「我咬得你不輕,傷口沒上藥,又沒重新包扎妥當,你——你以為用苦肉計,我就會心軟上當嗎?」

「我沒有這樣想過。」他目光憐異地看著她,語氣有一絲無奈。

「不是故意要扮可憐給我看,那你為什麼不召太醫來治?」她火大的質問。

「因為……」鳳爾善欲言又止,半晌後才有些靦腆地道︰「我怕你把帕子要回去。」

「你可是尊貴無比的太子爺,要什麼有什麼,何必對一條帕子念念不忘——」蘇福兒嗤笑到一半突然僵住,怔怔地望著他手上那條帕子。

血漬仍在,凝紅成黑,上頭的結還是她昨夜親手扎的模樣。

她心頭一熱,鼻頭莫名酸楚了起來。

他惦念的是帕子,眷戀的人是……可惡。

別以為這樣的小伎倆就可以感動她,她蘇福兒素來是有名的鐵石心腸,壓根就不會……不會……

她的臉頰突然有些濕濕涼涼的,直到他的指尖溫柔地踫觸,輕拭,蘇福兒才驚覺自己竟然哭了?!

她像被燙著般猛然後退,二話不說飛快抬袖抹去那該死的眼淚。

「福兒。」鳳爾善目光痛楚的望著她,停在半空中的大手不願收回。

指尖上猶留有她粉頰肌膚的滑膩觸感,還有讓他心髒緊緊絞縮成圍的那一滴濕潤淚意。

「太子請自重。」她冷著聲開口,強迫自己面無表情,只可惜微微抖動的嗓音泄漏了心事。「若是執意不讓太醫診治,進而耽誤損傷了金貴之軀,那麼太子即是不讓民女在宮中還有丁點立足之地了?」

「福兒——」

「民女言盡于此,望太子自珍。」話說完,她斷然轉身離去。

不敢回頭……不能回頭……

她痛恨身後那雙仿佛通曉知悉她所有思緒與心事的溫柔眼眸,更加厭惡自己為何不能固守立場,還是輕易被他的柔情撥亂了心弦。

「蘇福兒,兩年前的慘痛教訓還不足以令你明白,這個男人絕不是你能踫的嗎?〞在疾走回怡福軒的途中,她氣息紊亂,喉頭灼熱,語氣憤慨,〞你和他天生就犯沖,你和他就是八字不合,你,你到底在想什麼?你要是再為他動心,那你就真的是該死了。」

她呼吸濁重,眼眶灼燙,她想哭,她想尖叫,她想拿把鋒利的寶劍將所有纏繞在他兩之間的情絲斬斷一空。

她更想找某個大混蛋狠狠算帳——

他究意在搞什麼鬼東西?為什麼叫他安排的事情到現在還沒做好?他吃烏龜長大的啊?動作這麼慢!

第8章

「哈-啾!」

十九皇爺鳳磬碩沒來由的打了個大噴嚏。

「相公,你怎麼了?染上風寒了嗎?要不要含顆劉家莊新出的甘草金橘?有生津潤喉清肺的良效,簡直是好得呱呱叫呢!你在這兒等我,我立刻就去拿,不要亂跑哦!」

他揉揉作癢的鼻子,腦海自動浮現心愛小女人的笑語殷勤,關懷備至的情景。

可惡!換作是往常,若他打噴嚏或不經意咳嗽個兩聲,他的小滿兒就會像這樣忙著張羅,還會像只麻雀在他耳邊吱吱喳喳地表達關心之意。

可是自從那個妖女唆使岳父大人把滿兒召回娘家作客,他已經有五天沒有見著他的心肝寶貝了。

他發誓,等到今兒把事情安排妥當,如了那個妖女的意之後,他就立刻沖去蘇府把小滿兒給要回來!

「皇爺,今兒還是要備轎到蘇府探望皇妃嗎?」在一旁垂手侍立的曹政見他心神不寧,忍不住大著膽子詢問。

「干你屁事?」鳳磬碩英俊的臉龐沒來由一紅,清了清喉嚨,有點不高興自己天天都離不得妻子的秘密竟然路人皆知!

只不過他雖然讓滿兒回娘家作客數日,卻還是天天找名目去蘇府痴纏,像第一天的借口是幫她送暖手爐去——大熱天的;第二天則是親自送點心吃食去,就怕她吃不慣蘇府廚子做的菜。

第三天的理由是新制的夏裳已到,所以他送幾套讓她試穿看合不合身;第四天他則是假裝路過蘇府,「順便」進去看一下,至于昨天,他索性佯裝得了偏頭痛,非纏著滿兒給他按揉片刻不行。

但是這一纏,他就在蘇府賴到了天亮,最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被小滿兒給趕了回來。

唉……

不行,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要火速將那妖女交代的事辦完,否則光是牽掛著小滿兒不知有沒有吃飽穿暖,就十足夠他受的了。

「備轎,本皇爺要進宮面聖。」

「是。」

直到被請君入甕,不得不心甘情願放棄奪宮大業後,鳳磬碩終于得以了解「皇帝病重」的真正機密內情。

原來皇帝的確是病得不輕,病得無法治理國家朝政,但他病的卻不是身體,而是腦子。

簡單來說,他的皇兄現在不再是個英明仁君,而是個——飯桶。

「我要吃飯。」昔年英武威名遠揚天下、四夷賓服的鳳帝一本正經地對著弟弟說。

「唉……」鳳磬碩注視著往日精神抖擻、智慧過人、仁德無雙的兄長,不禁發自內心深處嘆息了一聲。

他的皇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可是也正因親眼見到兄長患得此癥,他才深深領悟到一件事——任憑力拔山河氣蓋世,擁有多廣大的野心,建立多宏偉的霸業,人終究敵不過天,抵不過一個老字。

人老了,什麼病癥都有可能上身,無論往日多麼英偉,終還是有隨風而逝的一天。

爭什麼?奪什麼?

人不過是來世上借住蚌數十載,不管年輕還是老邁,最重要的不就是在「過日子」?

所以何不放開胸懷,心安理得地做人?

如同現在的皇兄,不需再擔憂國事,他每天只掛念著吃飯了沒?要吃什麼?剛剛真的吃過飯了嗎?那待會兒什麼時候可以吃飯了?

所以鳳磬碩所謂的「帝王」變「飯桶」,就是這個意思。

「我方才吃過飯了嗎?」鳳帝模模自己滾圓飽飽的肚子,慈祥臉上有一抹困惑。

「皇兄,你是當今聖上,所以要自稱‘朕’。」終究,鳳磬碩還是不忍心,提醒他道「您是皇帝,記得嗎?」

鳳帝認真地看著他,謹慎地點點頭。「嗯,朕是皇帝。」

他眼楮攸然亮了起來,皇兄恢復神志了?

「那朕要吃飯。」鳳帝對他咧嘴一笑。

他的笑容僵在臉上,半晌後才揉了揉眉心,頭痛地道「那就吃飯吧。」

「吃飯吃飯。」鳳帝興高采烈地對著一旁忠心服侍的戚公公道「吃飯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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