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可疑了?」她忍不住氣惱地想甩開被他牽著的手。
他連忙握緊她的手。「不準生氣走人,你還沒有听我把話說完。」
「我不是騙子。」她莫名感到有點委屈,吸吸鼻子咽回掉淚的沖動。
見鬼了,她梁圓圓從來就是想怎樣就怎樣,不屑向人解釋,也不希罕別人的認同,但是她現在眼眶是在紅什麼東西啊?
「你當然不是騙子。」金毓堯的眼神柔和了下來,「後來和你接觸得越多,越發現你是個很真性情的女孩子,雖然精明了一點,愛錢了一點,有時候還潑辣了一點……」
「喂!」她破涕為笑,不禁白了他一眼。
「但是心思剔透,簡單得很容易看穿。」他微笑,拿出手帕替她擦拭嘴邊沾到的糖漬。「像小孩子一樣,還有……」
梁圓圓張嘴想抗議,可是當他指尖隨著柔軟的手帕輕輕撫過她的唇瓣,不知怎地,她胸口一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看著她愣愣的模樣,金毓堯忍不住笑了起來,收妥手帕,牽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走吧,不要辜負了這麼好的天氣。」他笑道︰「我們散步去。」
她眨眨眼楮,「你話好像還沒說完耶,還有什麼?」
他但笑不語,只是拉著她往前走。「那邊有在賣拉拉山水蜜桃,你想吃嗎?」
「水蜜桃……」她眼楮一亮。
「還有關廟鳳梨哦!」
「嘩……」
’咦?現在還有大湖草莓呀?」
「草莓……」她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喧嘩的人聲,熱鬧的音樂,被太陽曬得暖暖的和風,香香甜甜的各式瓜果,還有……
梁圓圓捧著吃得汁水淋灕的水蜜桃,又開始偷偷瞄起身邊高大英挺的男人。
台灣真是個寶島呀!
第八章
星期一早上七點,梁圓圓舒舒服服地癱在自己的大床上,正跟周公下棋廝殺得難分難解。
真是一睡解千愁,一睡天下無難事,所以她也睡到渾然忘卻了最近兩個月來命理館的慘淡,以及——
綠油精!緣油精!大家都愛緣油精……
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陡地大響特響起來。
「嗯?」她沉重的眼皮微微一動,迷迷糊糊地伸出手亂模一把。
手機還是尖叫不休,她只得勉強睜開一邊眼楮,看了上面的來電號碼……誰啊?有點眼熟。
「喂?」她按下通話鍵,含糊不清地開口。「哪位?」
「這麼快就忘了要和我吃早餐的事?」一個懶洋洋的低沉男聲響起。
梁圓圓滿腦子的瞌睡蟲瞬間跑得不見「蟲」影,整個人驚坐了起來。「啊?」
「啊什麼啊?我現在在你家門口。」
話說完,電話那端就掛斷了。
「在門口?」她傻眼了兩秒,隨即急急忙忙跳下床,光著腳丫子沖進浴室里。
迅速刷牙的當兒,她的心也跳得好快。
真是要了老命,才早上七點就從大直跑到內湖來,雖說車程也不遠,但是七點到,他起碼也得六點就起床吧?實在不知道他到底為了什麼這麼有勁……
是因為她嗎?
「呵呵呵……」她忍不住發出害羞又得意的笑聲,滿嘴冒著牙膏泡泡。
咦?不對,這家伙真的有這麼好心嗎?
他怎麼可能會「一時熊熊」喜歡上她呢?明明一開始對她那麼不爽的,見她一次就糗她一次,甚至還背地里用下三濫手段害她客戶迅速流失。
梁圓圓抬起頭,瞪著鏡子里笑得一臉春心蕩漾的自己。
「不行!梁圓圓,不能再被他耍了,千萬別忘記他可是大奸商,滿肚子壞水。」她緊緊握住牙刷,為自己打氣。「你一定要把持住,靜觀其變,不能因為他稍示溫柔就融化在他腳邊……」
說不定他只是想報一箭之仇,或者是想藉由每日吃早餐之便,讓她心軟,不再安排那些美女纏著他。
一想到她的「霹靂無敵爛桃花之恐怖相親傳說」,眼看就要有頭無尾、功敗垂成……她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吃早餐是吃早餐,相親是相親,這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碼事。」她下定決心。「對!就是這樣。」
綰起頭發,穿上繡著梅花的粉黃色短襟唐裝上衣後,她猶豫了一下,把老氣的唐裝長褲換成了緊身牛仔褲。
不知怎地,她今天不想再把自己打扮得那麼老氣了。
所以她只是抹了防曬乳液和淡色口紅,手上拎著LV牛仔包就走出房間。
「居士,早。」美月打著呵欠走進客廳。
她心虛地停住腳步。「呃,早。」
「咦?你這麼早就要去店里了嗎?」美月慌忙起來,「哎呀,我還沒換衣服呢……」
「沒有、沒有,我只是出去辦點事。」梁圓圓清了清喉嚨,訕訕地道,「店一樣十點開門,你晚點再自己去吧。」
美月疑惑地看著她,點點頭。「好。」
「那個……」梁圓圓尷尬地慢慢蹭到門邊,不自然地擠出一朵笑。「我先出門了,拜拜。」
「拜拜。」居士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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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怎麼能讓美月知道她要跟敵人共進早餐呢?
梁圓圓困擾地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把事情搞得這麼復雜。
做事光明磊落,理直氣壯,一直是她梁圓圓做人的原則,但是自從遇到他……
她捂住沉甸甸的腦袋,覺得頭又痛了起來。
打開大門,她一看到靜靜佇立在BMW旁的他,頭不痛了,可是卻整個人開始瘋狂心悸起來。
她改捂胸口……噢,沒力。
他今天穿著合身的範倫鐵諾西裝,優雅挺拔得教人難以抗拒。
經過的路人無不對他報以驚艷的目光,就連遛狗的歐巴桑都故意在他附近徘徊,假借狗狗正在撒尿為名,行眼楮大吃冰淇淋之實。
唉,也不能怪別人,誰教他生來就是招蜂引蝶,桃花朵朵開的命格?
「早。」金毓堯替她打開了車門。
又這麼紳士,風度翩翮。
她幾乎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防御寸寸融解。
「早。」她連忙閃進車子里,迅速系上安全帶,像是害怕自己後悔。「我們速戰速決吧。」
只吃早餐,不談感情。
「這麼倉卒?」他抬眉,「你趕時間嗎?」
「對,我還要去開拓客源。嗯哼,本來是不用的,可是最近因為狀況‘特殊’,」她特別加重語氣。「所以我只好拉下老臉,再重新去找客人、登廣告之類的,唉,這年頭生意難做啊。」
「不算老臉呀。」他抿著唇笑,雙手好玩地輕捏了下她光滑白女敕的臉頰。
「很好笑。」梁圓圓白了他一眼。「像你這種人,哪懂得我們為生活奮斗的心情啊?」
「我是哪種人?」他濃眉微微蹙起。
「不知民間疾苦的有錢人。」
他的眉頭瞬間打結。
「呃,我的意思是……有祖蔭,有能力,有才華,有舞台的有錢人。」她連忙替自己打圓場。
他瞅著她。「是嗎?你剛剛不是這個意思。」
「厚!你很難伺候耶。」她惱羞成怒。
金毓堯忍不住笑了起來。
真是個怪人……她看著他,心下不禁嘀咕。
怎麼會她越發飆他就越爽?
「我覺得你有偶發性的被虐狂耶。」她懷疑地瞅著他。「你是一天不跟我吵架,就會全身不對勁嗎?」
「你怎麼知道?」他閑閑地道。
梁圓圓一時氣結。
「生氣容易老,臉上會提早出現皺紋的。」他笑吟吟的提醒她。
「打從第一天認識你開始,我臉上的皺紋就沒少過,」她沒好氣地道,「再以這樣的速度和數量增加下去,不到三十歲我就必須去拉皮了。」
金毓堯一怔,登時被她的話逗得哈哈大笑。「我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