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要坐得離我這麼近啦!」珊娘小臉一紅,身子連忙往後縮了縮。
「怎麼了?」他怔了下。
「呃,就是……不要這麼近。」她雙頰酡紅。
他眨眨眼,隨即自以為恍然大悟,不禁為自己無人能擋的男性超強魅力而沾沾自喜起來。
「嘿,珊姑娘,妳早晚要習慣跟一個像我這樣瀟灑的男人相處,我知道一時之間妳會覺得頭暈、口干舌燥、心跳加速,可是人生總是要在磨練中成長,古人說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男』,『佳人』好逑。這所有的發生都是最好的發生,尤其在這夜深寂靜燈花燦爛的這一刻……」實秋深深陶醉在自己信口吟出的詩篇與人生智慧里,帥氣的臉龐上彌漫著濃濃的感動。
珊娘下巴掉了下來。
「如果我的話打動了妳內心深處最柔軟的那一個地方,也請妳千萬不要太感動,寶貝。」他深邃的眸子向下低垂三十五度,恰好對映著燭光,閃動出無比動人的光芒。「我,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
雖然不是很听得懂他到底在說什麼,但是他此刻那股落拓不羈、浪漫悠然的味兒,還是讓珊娘小心肝不由自主卜通卜通的亂跳起來,在這一瞬間,忽然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有味道又深情的男人,從沒有感覺過像現在這樣激烈的心跳。
尤其在暈黃的燭光下,自他結實身軀上不斷散發出來的溫暖和無形的穩定力量,隨著他誘惑微帶麝香的男子氣息,不知不覺地擾亂了她的心弦。
她的小臉越來越燥熱滾燙,生平第一次感覺到手足無措,既驚乍羞還喜,不敢看他的眼楮,卻又舍不得不看他的眼楮。
原本實秋也只是吟詠一番,展現出他飄逸俊雅瀟灑的一面,可是當他無意間瞥見那張粉女敕柔媚的小臉蛋時,她雙頰上的嬌羞和紅暈害他說著說著就腦袋一片空白了,完全忘了自己還要說什麼。
她的眉,她的眼,她微微上勾若紅菱的小嘴,還有那一顆小小朱紅俏皮的痣,剎那間讓他整個人全亂了。
他屏息地痴望著她,大手自有意識地輕輕撫上她細致如脂的臉頰,胸口一陣強烈的電流掠過,她迷茫又嬌怯的小臉紅若隻果,小嘴不自覺地微張,可愛得教人心悸。
實秋情不自禁用雙掌捧起她的小臉,如蝴蝶般地輕觸、試探,隨即綿綿密密地吻上她的櫻唇。
電光石火間,珊娘背脊竄過一陣酥麻的栗然,來不及低呼便暈暈然地投降在他纏綿輾轉的吻里。
他輕憐蜜愛地舌忝弄著她的唇瓣,靈活的舌尖不時探入她的柔軟里撩撥著她,勾魂攝魄的吞吐,銷魂蝕骨的灼熱,一次又一次將彼此帶入更深更火熱的天堂里。
直到他無意中輕喘了一口氣……就是那一口氣,讓他又嗅到了曾經聞過的異樣甜香……
然後他就暈過去了!
「君、君公子?!」
來人啊──救命啊──君公子又暈倒了!她又快被壓扁了!
懊死的「一笑含香軟筋散」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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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包子店沒有開。
並非是昨夜香艷的橋段越演越烈,然後滾到床上去了,接著芙蓉帳暖度春宵,從此君王不早朝……而是暈倒的實秋猶昏天暗地不起來,而被壓得差點斷氣、又得吃力地把人扛上樓的珊娘則是腰酸背痛到起不來。
「難怪老人家說,第一次都很痛。」她趴在軟呼呼的繡枕上大聲申吟。
真是要命了,她還來不及細細回味那個羞煞人了的記憶呢,下一刻便被他重死人的身子壓得差點魂歸陰曹。
如果昨晚真被壓死了,她大概可以想見水唬鎮上的「唬弄日報」的標題會是什麼──
十里坡驚傳艷尸命案!肉包西施疑遭情殺命喪黃泉,本報獨家秘擊。
說不定還會附上一張現場實況模擬描繪圖,畫上個大大的人字形趴在廚房地上,旁邊還滾落兩顆包子。
「那個可惡的張胖子自從上次吃我豆腐不成,就常常在『唬弄日報』里毀損我的名譽,倘若真給他捉著了這個把柄大寫特寫,那我還要不要做人哪?」她頓了一下,又自語道︰「不對,那時我死都死了,還要跟人家做什麼人?都變成鬼了吧!」
只是啊,就算渾身酸疼、氣若游絲,她還是忍不住想起君實秋那冰涼柔軟卻纏綿熱烈的雙唇,還有當他舌頭伸進她……哎呀!
珊娘登時面紅過耳,胸口卜通卜通狂悸,有些喘不過氣來。
「呸,我該賞他一記鍋貼才是,怎麼還可以回味無窮的樣子?」她拚命搧著冒汗發熱的小臉,不知怎的渾身燥熱難當。
她就這樣又氣又惱又羞又喜又昏,一下子小臉埋在繡枕里悶笑出聲,一下子嬌眉橫豎忿忿不平,傻氣得像個小女孩。
這還是她自開店以來,頭一次脾性恢復得像個嬌甜可愛的小孩子一樣,忽氣忽喜忽樂輾轉反側,連包子也忘了做,店也忘了開。
心心念念,氣著罵著想著念著的全是那一個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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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秋睜開眼楮,一骨碌自床上翻身起來,腦子有點愉快過度的暈眩感,這感覺還挺熟悉的。
咦?天亮了嗎?
「我什麼時候又睡著了?」他揉揉眉心,蹙起了濃眉。
這兩晚他老是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麼睡著的……不對,他連自己是什麼時候爬上床都沒有印象,這到底怎麼回事?
他皺眉望向窗戶,隨即被亮閃閃的陽光給嚇得最後一絲困意全跑了,低咒著急忙跳下床,邊穿靴子邊踉蹌沖向妝台架,隨便漱口潑洗了兩下便往樓下跑。
「對不起、對不起,我起晚了……咦?」實秋一愣,愕然地望著空蕩蕩的大堂。
怎麼……半個人影都沒有?
「難道真是春眠不覺曉嗎?」他不忘掉書袋,以舒此刻內心感慨。
靜悄悄,四處靜悄悄,但為什麼連一絲面香味也沒有?
他的臉色倏然緊張地大變,「糟了!難道是珊姑娘出事了?」
一想到她可能有事,他的心髒就像被只無形的巨掌給掐擰住了,胸口灼熱劇痛得幾乎無法呼吸,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心疼彌漫在他四肢百骸間。
「珊姑娘?!」他身形如疾電一閃,迅速飛撲向廚房。
廚房里一片凌亂,滿籮筐的蘑菇滾落一地,灶里的木柴已成燒灰,大鍋里的水也已變冷。
「珊姑娘!珊姑娘!」他臉色慘白大聲叫喚,隨後焦急地轉身又沖上樓。
「珊姑娘!妳在哪里?」他不知道哪一間是她的房間,所以揚手震開了一間間的房門,苦苦找尋低吼。
懊死!懊不會是他昨晚突然忘情唐突了她,所以……所以她一時不甘「受辱」,悲憤地跑去尋短見了吧?
天!
「珊姑娘──」
珊娘本來還想在床上多躺一會兒,看能不能再睡個回籠覺好消弭一些酸痛疲憊,加上羞澀難禁,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他,所以盡避隱約听見了他的聲聲呼喚,還是只敢蒙著棉被臉紅心跳地偷偷笑。
可是听到他喊得聲嘶力竭,她的心瞬間軟成了一攤水,再也顧不得害臊,掀開被子正要出聲,她的房門已砰地被踹開了。
她嚇了一跳,原本想說的話又吞了回去。
吧什麼?煞氣騰騰的,打土匪啊?
「珊姑娘……」實秋焦灼急切的雙眸在觸及她小臉的那一剎那,瞬間呆住了,所有竄流在體內的狂亂騷動在電光石火間全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