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漾又何嘗感受不出這種溫柔,只是大哥對小妹的溫柔?
就像六年來他給予她的關懷,每當她遇到傷心的事時,他總是這樣輕柔地吻了吻她的額頭,擁抱著她,給她支持、撫慰的力量。
她把臉靠在他溫暖強壯的胸膛上,和過去六年不同的是,現在她內心多了一份深深的迷惘和茫然。
他們之間往後該何去何從?她的愛難道只能困守在親情的模式中,永遠沒有真正展翅飛翔的一天?
第八章
蜷縮在沙發里,怎漾抱著一桶碎片巧克力冰淇淋,手里握著一支銀湯匙,失魂落魄地挖著冰淇淋吃。
她和許許多多為愛心傷的女人一樣,會用吃來發泄胸口那緊縮成一團,咽也咽不下,說也說不出的酸楚。
真可憐,美味的食物在味蕾化為甜美,稍稍撫平了內心騷動的紛亂和苦澀,但是大吃大喝的下場卻是落得體重直線上升的淒慘後果。
女人的命為什麼這麼苦?
先天上體力就比不上男人,社會地位也居于劣勢,就連談場愛情都得小心這個、注意那個,卻仍舊免不了落得熱戀傷痕滿身。
「我真該把那桶碎片巧克力冰淇淋丟掉,不然起碼也換另一桶低脂的。」江秀麗捧了一盤生縴蔬果過來,既羨慕又嫉妒地開口,「年輕真好,起碼不會胖得那麼快,晚上吃下去,第二天早上就立見效果。」
「唔,好好吃哦!真是太好吃了,好吃到快哭出來。」怎漾挖了更大一匙,報復性地放進嘴里,裝出一副美味得不得了的樣子。
江秀麗舌忝了舌忝嘴唇,無奈的自蔬果盤里拿出一根冰鎮過的小黃瓜,咬了一口。
「唉,真是淡得出鳥來。」
「阿姨,你是有氣質有地位的女強人,怎麼可以口吐粗話?」
「我在股東會上還罵過更粗的呢!」江秀麗聳聳肩,嚼著小黃瓜,忍不住問道︰「你又在大吃特吃了,怎麼?約會不順嗎?應該不會呀,我看史丹對你很有感覺的樣子。」
「你又知道了。」怎漾手中的湯匙一頓,猛然抬起頭,「阿姨,你是不是一直在監視史丹和我?」
「我要是在監視你們的話,還用得著問你最近是不是約會不順嗎?你呀,根本就把老人家的關心視若水火。」
「算了吧你,你是老人家?」她忍不住被逗笑了。「不知道是誰啊,在我高中三年都派人盯著我,怕我被男同學拐騙,還喬裝成學生混進圖書館里,你不覺得這樣太夸張了嗎?」
「後來我就再也沒有干那種事了。」江秀麗有點心虛。「所以這次你和史丹交往的事,我全程采開放的態度,很尊重你吧?」
「阿姨,老實說,我對史丹不來電。」她嘆了一口氣。
如果她愛的是史丹而不是燕大哥就好了,現在還可以跟情人玩你喂我我喂你的肉麻游戲,哪還用得著獨自坐在這里吃冰淇淋泄憤。
「史丹那種天然系的大帥哥,你竟然還不喜歡?!」江秀麗差點被口里的小黃瓜噎到。「咳咳,要不是年紀真的差太多了點,我都想要自己收起來用呢!」
「那你請用,我一點都不介意有史丹這種小姨丈。」怎漾眨眨眼楮,不懷好意地補上一句︰「但是檀香山那邊痴情等著你的咖啡園莊主怎麼辦?」
江秀麗臉上一紅,「我又沒有叫他等我。」
「阿姨,我真的很羨慕你,有個男人對你這麼好,十年來如一日,只要你一句話,他就會拋下所有一切千山萬水的來找你。」
如果燕大哥也能這樣待她,那她這輩子真的就再也沒有任何遺憾了。
「女人還是要活出自己的一片天,愛情不過是我們嘴唇上的口紅,拿來為我們自己增添艷色和美麗用的,但是不能誤以為口紅就可以取代自己的嘴巴。」江秀麗恢復了一貫的驕傲自信。「我看過太多女人,寧可為了愛而奮不顧身,把自己搞得淒淒慘慘要死不活的,這樣連自己都倒胃口,更別說別人會避之唯恐不及了。愛別人之前要先愛自己,這是我江秀麗的信念。」
「你說得有道理。」怎漾一臉若有所思。「但是……愛情真的可以這麼簡單嗎?」
有人愛得像長江氾濫、黃河潰堤般一發不可收拾,有人愛得像涓涓流水、一彎月光般柔和雋永,有人愛得死去活來,有人愛得瀟灑自在。
而她,還只停留在暗戀的階段,她夢中的舞伴怎麼也不肯牽她的手,踏上舞台,又怎麼能舞出一曲屬于他們的美麗愛情呢?
越想頭越痛,愛情真是個亂七八糟的玩意,誰沾了誰倒楣,但是沒有它又嚴重失落,人類真是矛盾的動物,最擅長自找麻煩、自討苦吃。
「愛情這種東西呢,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江秀麗搖頭晃腦的下了結論。
「是啊。」她再嘆了一口氣,把吃了三分之一的冰淇淋桶蓋好,決定不要用冰淇淋治療法了。
澳去吃牛排吧!
「阿姨,你開車,我請客,我們到台塑去!」
江秀麗一愣,「我今天跟王家沒有會要開啊?」
「我是說台塑牛排,一頭牛只有六客的那種。」怎漾不由分說的把江秀麗手上的蔬果盤拿開,抓著她的手往外拉。「你每天辛苦工作,忙得跟顆陀螺,累得跟頭牛一樣,就是為了要吃小黃瓜啃芹菜嗎?那還不如去買畝田回來種好了。既然不當農夫要當女強人,就得好好工作好好玩樂,人生不過短短數十年,就算把自己的腰餓成了十八寸又怎樣?這樣就會長生不老青春永駐了嗎?」
「你這丫頭,又想害我破戒……」江秀麗哇哇大叫,「等等,我只要點龍蝦全餐,我不要大牛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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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麼?你居然跟我說那名可能的目標並不是孤兒,而是你弄錯了?」
「報告老板,對不起,因為年紀和生日完全符合,而且她的確叫朱德玉,後來是為了再三確認無誤,才發現她親生父母的下落。」東尼欲哭無淚。
姓朱名德玉的女孩不少,年齡和背景資料又相當符合,除此之外,他們還考慮過真正的朱德玉有改名換姓的可能,所以只能以出生年月日再下去追查,並且一一過濾。
雖說凡走過必留下痕跡,但因為可能的目標太多了,留下的痕跡更是錯縱復雜,累死了一票人。
盡避如此,他們還是有自信能幫老板找到真正的朱德玉。
如翼煩躁不安的來回踱步,隨即對著電話大吼︰「下次!下次我要收到的是好消息,听到沒有?」
「遵、遵命!」東尼連聲答應。
他惱怒地重重按掉了電話廣播功能,赤足走過客廳光滑潔淨一塵不染的柚木地板,拉開另一頭的和式門,那里是他的運動健身室。
里頭有著沙包和一些簡單卻實用的運動器材,盡避他今天想狠狠地痛毆一陣沙包,但是考慮到他現在太生氣了,有可能一動手就會失控把沙包捶爛了,于是轉而走向室內跑步機。
他將機器調到快步的鍵鈕,身著透氣的黑色棉質運動衣褲,大步地奔跑了起來。
最好是跑出一身汗,跑到渾身無力,跑到直接昏睡在地上,這樣就不會想起煩心的找人任務。
曾幾何時,找到朱德玉對他而言已經不再是得到一個象征光榮與成功的皇冠,而是變成了一個永無止境又極其厭倦無聊,就算不想玩也不行的爛游戲了?
尤其在他腦子里充滿了小梅那天的淚眼和故作堅強神情時,他心亂如麻,如何還有多余的心力去找那勞什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