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覺得,這間別墅和夏屋對他面言彷佛有特別的意義。
但是她才不可能會去問他呢!
今天若雋又來了。
「你……你怎麼會在這里?」就在她賣力扒著便當,嘴邊黏了好幾顆飯粒時,猛一抬頭,卻駭然地發現他就在自己面前。
依舊是熟悉的白襯衫、白西裝,修長挺拔笑意迷人,他就像個身穿羽衣的大天使般降臨在她這個凡人眼前。
她一口飯差點梗在喉頭,花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勉強吞咽下去。可是難以抑止的驚喜,隨即自她小骯暖暖地竄升了上來。
她傻笑了起來,跟著又急忙壓抑下去。
「我剛好在附近開會,順道過來看看。」若雋笑容燦爛的盯著她,「剛剛我和伯母談了一會兒,工程的進度非常順利,『甘家工程』果然是信心的保證。」
「那當然!」她得意洋洋地點頭贊同,跟著感覺到不對勁。「你是順道過來而已嗎?你該不會怕我們偷工減料,所以臨時來突擊檢查的吧?」
「我看起來像是那麼精明刻薄的人嗎?」他眼底笑意更深。
「飯店業鉅子狄若雋的名聲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扮純真的小綿羊會不會太慢了點?」何況她就大大吃過他的苦頭,要說他不精明才有鬼咧!
「不要吃便當了,我請你去吃日本料理吧。」他不由分說把她手里的便當搶走,擱在一邊的圍牆上,自然而然地拉起她,「走。」
「喂!」她驚愕地被他拖著走,想反抗卻敵不過他的力氣。「我、我又沒有答應要跟你去吃日本料理。」
「我是老板,我說了算。」
「等等,你不能擅自亂訂規定,我有勞工基本的權益,而且我下午還要監工……」昭絨慌了,眼見他將她拉往那輛眼熟的轎車,急忙瞎扯一氣。「還有我媽最討厭我怠堡了,她會扣我的工錢……」
「我加倍算給你。」
「不是,這是原則問題,我不會拿你的錢的,等一下——」她死命地抓住車門,試圖做最後的掙扎。」我媽要是知道我跟老板糾纏不清,她會剪掉我的頭的!」
「伯母剛剛親口答應放你兩個小時的假。」他眨眨眼,愉快地扳開她的手指,堅定而有力地將她塞進駕駛座旁的位子。「而且我再重申一次,我才是你的老板,我說了算。」
「你!」她氣呆了。
就算看到他,令她萬分驚喜,但這並不表示她就允許他掌控她的人生和意志——
「扣上安全帶,嘴巴別嘟得那麼高。」他命令道,踩下油門,車子就跟支飛箭般奔馳了出去。
「狄先生,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放過我?」她困擾地問道,「你就不能停止耍我嗎?」
「耍你?我為什麼要要你?」若雋不解的睨了她一眼,臉上表情似笑非笑的。
「還說沒有!我不相信你事業做那麼大,每天會有閑工夫特地晃到工地來看進度,以前你不都交代給盧特助嗎?」她戒慎地望著他。
「怎麼?」他挑起一道濃眉,「你對自己的設計和工程品質沒信心嗎?否則干嘛擔心我常常來看進度?」
「你……算了。」她氣呼呼地別過頭,暗暗在心底比了個中指。
這個人根本听不進去別人的話嘛,也許他辦公室的對聯左邊是「自信自驕自傲世上我最大」,右邊是「听你的听他的全得听我的」,橫批則是「老子就是老板」。
她想到這里,忍不住噗地偷笑了起來。
「你在笑什麼?」若雋納悶瞥了她一眼。
「嗯咳,沒什麼。」她故作神色如常,肚子里卻已經笑得快抽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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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氣氛高雅的日式懷石料理餐廳里,昭絨跪坐沒三秒鐘腳就開始麻了。
救——人——哪!
「我叫了全套的懷石料理,希望你喜歡吃生魚片。」若雋逕自決定了餐點,合上櫻花般粉女敕的菜單後笑吟吟地道。
要不是她的小腿快要抽搐了,她一定會抗議的,但是現在有比這個還要重要的事……
「我……可不可以不要跪坐?」她臉色淒慘,有氣無力地問。
「你不習慣嗎?」他微訝。
「對。」廢話,有誰會沒事把自己的雙腿折疊在後面坐的?就除了日本人以外!
「哦,那你隨意吧。」
「我還乾杯咧。」她恨恨咕噥,趕緊舒展雙腿,用最自在的姿勢伸直了腳坐著。
就算她的腳會因此踢到他,那也是他活該。
「嗯,什麼?」他沒听清楚。
「沒事。」她端起形狀不規則的陶杯,藉喝茶掩飾嘴邊的低咒。「我是說我從沒來過這種地方。」
「這里是ROSE飯店日本料理廳前料理鐵人開的,他和日本籍妻子合開的這家店生意非常好,我偶爾要招待重要貴賓的時候會帶他們來這兒。」若雋解釋道。
她點點頭,難怪剛剛氣質高雅的老板娘看見他會熱絡的招呼著。
話說回來,他就是靠那張俊美的臉龐招搖撞騙,凡是一歲到九十九歲的女人都逃不過他的魔掌。
「盡發呆不說話,一定又是在月復誹我了。」若雋意有所指地微笑道。
「才沒有!」她猛一驚跳,連忙矢口否認。
「最好是沒有。」他又露出那種自以為風流瀟灑的笑容。
笑笑笑!他光是笑就有千百種面孔和手段,每一種都威力驚人,他到底是從哪兒學來的?
如果外面有在教這種課的話,大家一定擠破了頭想去上。
而她鐵定第一個報名,到時候就換她對他風情萬種地嫣然一笑,笑得他七葷八素昏頭轉向。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傻笑了起來。
「你干嘛笑得那麼詭異?」若雋懷疑地看著她,被她笑得渾身發毛。
「什麼嘛!一點都不會夸獎人。」她不爽的嘀咕,「贊美我一下會死啊?」
「那當然,我不能違背我的良心。」
她瞪了他一眼,真想要用厚陶杯砸他的頭。
昭絨揮揮小手,「算了,看在你請我吃昂貴的懷石料理份上,我裝作沒有听見你說什麼。」
她在第一道炖煮小湯品上來時埋頭大吃,他被她的動作逗笑了。
「慢慢吃,你是餓死鬼投胎嗎?」他好笑又愛憐地看著她的吃相。
「你嘴巴就不能講點好話嗎?」她不忘瞪他。
就算是老板,也不能過度傷害員工自尊心的。
就在第二道精致的壽司卷上來時,她口袋里的手機驀地響了起來。
「抱歉!」她放下筷子,有點提心吊膽地翻出手機,不知道是不是老媽的奪命催魂call。「喂,我是甘昭絨……阿江?」
若雋原本悠然舉箸的動作驀然一頓,臉色微微一變,不悅地瞪著她。
阿江?就是上次和她在「Forever」里邊喝酒邊討論兩性議題,那個連毛都還沒長齊的小子嗎?
沒事打給她做什麼?
若雋耳朵豎了起來,仔細地偷听著她的對話。
「什麼?你女朋友說要分手?為什麼?」昭絨顧不得吃東西,關切地問︰「你別哭嘛,有話慢慢說……現在?可是我正在吃午飯……呃,好吧,我知道了,那我馬上過去。」
若雋心里警鐘登時大作,英俊瞼龐瞬間變得好難看。
「對不起,我有事必須要先走。」她歉然地看著他,「謝謝你請我吃飯。」
「不準走!」他惱怒霸道地說。「我不準你去!」
「可是我真的有事……」
「有什麼事?」他濃眉緊皺了起來,大發脾氣。「你已經跟我有約了,怎麼可以臨時離開?而且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你究竟要當他女乃媽當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