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什麼?忙著應付一個討厭鬼啦!」碧綠困擾地抓抓頭發。「啊,不說了,妳有沒有去看醫生?還是煮帖潤喉茶喝暍?我如果不是待會要工作,就可以去照顧妳了。」
「我真的還好……咳……」
「對了,我都忘記打這通電話的目的,妳究竟什麼時候變成唐爾堅的未婚妻?」碧綠困惑地問道。
「那是個誤會……」她用手指揉了揉抽疼的太陽穴,然後打開抽屜找出打火機點燃藥草蠟燭。
剎那閭,小小火焰釋放了藥草蠟燭的力量,一股揉合著薄荷與燻衣草的香氣飄散開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頓時覺得好過了一點。
雖然未能消除全身的疲憊酸痛和紅疹,但起碼咳嗽緩和了些。
「報紙都登了,一篇好大的道歉啟事,內容是向唐氏金融集團的唐爾堅先生之未婚妻騫幼幼致上最深的歉意,並且希望妳大人大量原諒……」
「天哪!」幼幼沒有听完就伸手捂住了臉,發出一聲有氣無力的申吟。「咳咳……」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碧綠好奇得不得了。「怎麼會這樣?」
「一言難盡。」
「好可憐,顯然妳也沒有順利逃月兌成功,對不對?」碧綠悶悶地道,「宿命就是宿命啊。」
「碧綠,不如我們兩個一起躲到某個不知名的小島去好不好?」她疲倦地提議。
「唉,那也得身邊有糧草才行。」平常神經大條的碧綠破天荒地考慮到這麼實際的問題。「以我們倆的財力,就算只躲到蘭嶼生活,不到兩個月就得自己劃船去捕飛魚才能活得下去了。」
「是啊,女巫又怎麼樣?無論是在哪個年代,女巫都沒有特別好的待遇和享受,不被人當瘟疫追打就已經要偷笑了。」幼幼語氣悲哀。
「所以還是認命吧。」
「謝謝妳打電話來鼓勵我。」她苦笑。
「不客氣啦,呵呵呵!」碧綠在那頭傻笑。
幼幼強忍翻白眼的沖動--小姐,我不是在贊美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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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听說你有未婚妻了?」
睜著看了一整夜文件報告的血絲眼,爾堅天亮接到的第一通電話就是母親的奪命追魂call。
「該死的!」他低咒一聲,完全忘了這件事。
但是他媽怎麼會知道的?
「小伙子,不要在媽面前罵髒話。」薛艷不滿地抗議。
「我不是小伙子,還有,『該死的』是粗話不是髒話。」他懶洋洋地道,「妳是听到了什麼消息嗎?」
「今天的早報上刊登著好大一篇道歉啟事,對象是『你』的未婚妻。」薛艷興奮到聲音都在顫抖。「誰啊?是哪位啊?我見過的嗎?哇,你實在也太會保密了吧?」
她有可能繼大兒子之後,又迅速地替二兒子舉辦盛大的婚禮嗎?呵呵呵!唐家最近真是喜事接二連三來呀。
那位老婆婆這一點就說得不準,什麼小心女巫在身邊,瞧!她的大媳婦長得美麗動人又善良,對兩老孝順極了,度蜜月還不忘帶禮物回來送他們。
而且昨天她吃飯不小心梗到魚刺,還是梅書煮了一壺好喝的化刺潤胃茶,輕輕松松就解決了她的痛苦。如果說這樣的好媳婦會是女巫,那她還真希望家里多幾個女巫媳婦咧。
「根本就沒有什麼未婚妻,只是一個誤會。」他不高興地道。
「誤會?怎麼別人不誤會,偏偏誤會你?」薛艷嗅出不對勁的味道。
「我要掛電話了。」爾堅懶得多說什麼,加上渴睡的身體與分泌過多的腎上腺素作祟,他現在整個人煩躁不已,根本沒有多余的耐性解釋。
「可是……喂喂?」
他不客氣地掛上電話,拔掉電話線就起身走向浴室。
先沖個讓腦袋清醒的冷水澡再說!
唉,他究竟是怎麼把自己搞進這團混亂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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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幼在床上躺了一整天,餓到頭昏眼花。
不過幸好紅疹漸漸消褪了,只剩下類似感冒的頭重腳輕和酸疲現象。
酒紅色,淡紫色、鵝黃色的能量小石頭擺放在床頭櫃上,圍著一支狗尾草蠟燭,綠草般特別的香氣充斥整個房間,靜靜撫慰治療著她。
就在這時,門鈴響起。
懊不會是那些可怕的、無孔不入的記者吧?
幼幼躺在床上裝死,假裝沒有听見那一聲比一聲急促的門鈴聲。
砰!砰!砰!
誰啊?這麼沒禮貌,遺擂起她家老舊的大門,萬一敲壞了怎麼辦?
「騫幼幼,妳在里面嗎?可惡!我知道妳在里面,快開門。」一個低沉熟悉的聲音咆哮,帶著一絲不容錯認的焦灼與心慌。
幼幼心一驚,隨即小臉莫名其妙地臊紅了;心髒更是要命地急急狂跳著,就差沒有直接自嘴巴蹦出去,飛奔向他了。
騫幼幼,妳控制一點!
門外的是一個可怕的大麻煩,只要一開門,就更加沒完沒了。
尤其……尤其他早就有要好的女朋友,而且他和她之間,明明是「什麼都沒有的」,不是嗎?
她心驀地一酸,顧不得理智的警告沖口而出--
「走開!」
如雷的敲門聲瞬間消失,她這才驚覺到自己做了什麼,這樣他就知道她人在屋子里了呀!
她心里有股不祥的預感,尤其門外安靜得可疑恐怖。
幼幼想也不想地用棉被蒙住頭,幼稚地躲在被子底下。
丙不其然,砰地一聲巨響,門被一腳踹開了!
拜托、拜托,讓附近鄰居听到聲音過來關心吧,這樣或許就可以把他給嚇走了……她痴心妄想著。
但是怎麼可能?她的鄰居大都是一早就去上班的小家庭,現在才下午三,四點,根本就還沒回來。
怎麼辦?
「騫幼幼。」
他的聲音出現在她的棉被上方,也許是因為棉被的隔音效果,她怎麼覺得他的語氣還滿溫柔的?
不可能,是幻覺。
她蜷縮在棉被里發抖,明明知道這樣很沒骨氣,很蠢,卻依舊無法鼓起勇氣掀開被子跟他說個清楚。
她感覺到床面微微下沉,然後听到他低低嘆了一口氣。
「我該拿妳怎麼辦才好?」爾堅無奈又寵溺地道,大手輕撫著棉被下方她明顯凸起來的腦袋上。
就算隔著棉被,依舊能感受到他掌心傳遞而來的溫暖和力量啊……她的心情下禁悸蕩了起來。
不行,她完全抵抗不了他全身上下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誘惑,深深牽引著干年前她的記憶,還有千年後她的感情……
「今天早上的事,我很抱歉。」他低沉沙啞地開口。
拜托,不要對她這麼溫柔,她彷佛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警戒漸漸融化得像攤女乃油一樣,一塌胡涂了。
「最近我變得完全不像我自己了。」他仿佛在嘆息,又彷佛是在自言自語。「暴躁、易怒,失眠、睡醒比不睡還累、走路會晃神……都是妳害的。」
「喂!」她本來听呀听的還有點想笑,听到最後一句不禁一呆,隨即氣憤地將棉被掀開,「你說誰啊?誰害你的?」
「嗨。」爾堅露出一抹好笑的神情,好整以暇地盯著她。
「嗨什麼?」幼幼尷尬又羞窘;心慌地嚷道︰「干嘛胡亂說我害你?是我被你害得比較慘吧?」
他失笑,黑眸深深地凝視著她,「妳……瘦了。」
「神經病,你才多久沒見我?短短一個晚上怎麼會變瘦?」她當然知道自己頭發也亂臉也蒼白微腫,會好看到哪里去,說不定紅斑還沒褪盡,猶有幾顆留在臉上做最後困獸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