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怔,忍不住放聲大笑。「哈哈哈!」
油條耶!八塊錢一條,對他而言竟然是人間美味?可憐的男人,他以前過的都是什麼樣的生活?
一定是過得挺沒有樂趣的吧?只有責任、專業及不斷自我挑戰的人生,卻無法去找一些樂子來讓自己變得很開心,偶爾甚至能瘋狂一下。
她突然很想在他身上下咒,讓他嚴謹到不行的自律神經稍微失調一下。
但是婆婆警告過她們,嚴格來說她們還不能算是真正的女巫,因為太多的能量被過去重重的禁忌與悲傷封印住了,所以她們現在頂多只能施一些讓老板本來在氣頭上,卻忽然心情好起來吹起口哨等等的咒語,而且也不是每次都能靈。
反倒是她們對于藥草與蠟燭咒語方面的能力還稍微有點女巫水準,至于感應力也是時好時壞,完全像壞掉的CD,動不動得起來還得踫運氣。
雖然婆婆已經回到月神亞提米斯的懷抱了,但是她們依舊緊緊地嚴守著她的訓示──
除了愛上他,接近他這件事。
梅書想到這個,不禁又小小地憂郁了一下。
「怎麼了?」爾豫敏感地察覺到她心情的變化。
「沒什麼。」她抬頭看他,笑了笑。「只是覺得像在作夢一樣。」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雖然直覺這並非她心情變得有些低落的原因,仍然很紳士地不去追問。
爾豫甚至強迫說服自己相信,他對于她微郁的笑容並不那麼關心、在意。
只是他的雙眸卻自有意識,不斷專注而溫柔地緊緊盯著她的每一個臉部線條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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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梅書滿心期待地站在國家實驗研究所大門口,卻是從八點半等等等,到了上午十點,卻還是未見爾豫的蹤影。
她的心隨著時間的流逝不斷往下沉,手里拎著的特調桂花茶在保溫壺里也漸漸變涼了。
他還是沒有出現。
難道他又開始躲著她了嗎?
「不,我拒絕相信他會這麼做,明明昨天相處得很開心哪,就只差沒有再訂下一起吃早餐的約定,他不可能就這樣又討厭起我來了。」她努力替自己打氣。
太陽自和煦逐漸加劇熱焰,她就這樣在人來人往好奇的目光下,站到了中午十二點。
始終,沒有等到他。
她雙腳酸麻得幾乎再也站不住,但是比這個更痛的是她的心髒──
他真的在躲她嗎?她咬著下唇,悲傷地想著。
「梅書,妳怎麼在這里?!」一個輕快的女聲在她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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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親?!」
梅書緊張兮兮地放下手上的特調桂花茶,緊抓住坐在對面身穿實驗白袍的年輕女子。
這是她在國家實驗研究所里的一個朋友,叫郝自然,秀氣卻不修邊幅的自然人如其名,淡淡的、干淨得很自然,臉上身上從來沒有抹過任何保養品或化妝品,連項鏈戒指也沒戴。
雖然在實驗室里,的確任何化妝品或飾品都不能帶進去,但是自然就算下了班也是這樣,也算是女孩子里的一朵奇葩了。
她們是國中同學,沒想到前一陣子在梅書進入國家實驗研究所,雖然待在八樓規畫室內,卻找機會到干細胞實驗室門口探頭探腦時,巧遇目前在稻米基因研究部門的自然。
梅書看上實驗室知名的帥哥主任,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了,郝自然站在同學的立場,也得多多少少幫忙當打探機密通風報信的爪牙!
「對啊,我今天早上听總機小姐說的,她接到了唐夫人打來的電話,是要叮嚀在實驗室里的兒子,千萬得記得今天晚上六點半要和某企業千金在國賓飯店相親吃飯的事。」自然喝了一大口花茶漱漱口,繼續埋頭大吃午餐。「小萬,妳要想想辦法哦,唐主任是搶手貨,一旦相了親,很有可能就這樣被夾去配了。」
「他今天有去實驗室?」梅書心下一震,隨即涌上的是微微受傷疼楚的感覺。
他是提早去,故意避開她的嗎?
難道他已經看她「堵人」的行為看得很煩了,卻又礙于紳士風度不好意思講,所以干脆就避過她,自別的通道進入實驗室嗎?
「是昨天晚上就沒有回家,有項重要的研究在進行,他們那一組七個人不眠不休地趕,听說到中午終于做完了,現在他們可能都在昏睡補眠吧。」
她糾結著的心倏然松了開來,小臉閃過了強烈的釋然,差點哭出來。
「原來如此。」她低語,深深慶幸。
幸好他不是因為嫌惡她,幸好。
「咦,妳一點都不擔心他要相親的事嗎?我看唐主任那個人除了工作以外,做什麼事都慢條斯理,一副淡然的樣子,說不定連對婚姻也是這樣隨和,只要有對象一相,他就答應了。」自然恫喝著她。
「我當然擔心!我是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去相親的!」她怎麼可以讓夢中男人就這樣揮一揮衣袖,去找別人當他今生的新娘呢?
「嗯,這里的香草烤雞真好吃。那妳打算怎麼做呢?」自然吃得滿嘴油膩,用袖子隨手一擦。
「我要去破壞他的相親大會。」她堅決地道。
他怎麼可以隨隨便便把終身大事就交給一個媒婆、兩對父母的熱心過度?怎麼可以寧願不接受一個很愛他的她,而去娶一個根本毫不相識的女人?
懦夫,他一定是在逃避她的愛!
「哇!」自然眼神難掩敬佩崇拜地望著她,「好猛哦,我還以為只有在八點檔還是偶像劇里可以看到這樣的情節。」
「自然,謝謝妳,我不會忘記妳的大恩大德的。」梅書心急如焚,沖動地就想馬上跑回家好好計畫,但還是捺下激動,真摯地向好同學道謝。「對了,自然,妳最近是不是月事很不順,來的時候會痛到死去活來?」
「對啊,妳怎麼知道?」自然猛點頭。
「呃,我略懂醫術。」她輕描淡寫地帶過,略一思索,低頭打開包包,拿出一支粉紅色的蠟燭。「來,這個給妳,在月事來的第一個晚上向著月亮方向點燃,然後泡一壺玫瑰花茶,熱熱的喝,直到蠟燭的香氣和玫瑰花混合在一起,約燃燒到三分之一的時候再吹熄,這樣會好過很多。」
「真的假的?」自然接過蠟燭,忍不住聞聞那似花非花的香氣。「好香喔,妳怎麼有這個?」
「我自己調配的,以後如果有需要,妳隨時跟我拿。」她嫣然一笑,「今天真的謝謝妳告訴我這麼大的情報,謝謝妳。」
「同學嘛,別客氣。」郝自然的注意力都在那支香香的粉紅色蠟燭上。
「那我先回去了,今天我請妳哦!」她迫不及待地抓起帳單就跑。
「這怎麼好意思……小萬?小萬!」哇塞,動作這麼快?
不過自然倒是衷心的希望同學可以順利追到唐主任,起碼男俊女俏站在一起賞心悅目呀。
而且一旦唐主任死會,實驗室上上下下的女性員工就再也不會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穿戴得金光閃閃到險些射瞎人眼楮。
郝自然深深覺得那樣的工作環境實在是太不自然了。
第五章
浪漫悠揚的「月河」流泄在燈光暈黃優雅的國賓飯店的巴黎館餐廳里,衣香鬢影,美食醇酒交錯。
這兒的一頓晚餐,通常足抵普通上班族一個月的伙食費。
爾豫是國際知名銀行金融集團的大公子,本身又是世界聞名的化工博士,在其專業領域里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而女方蕭婉是台北一家中型貿易公司的千金,這頓飯由媒人──某企業家夫人當媒婆大力促成,所以訂了一間安靜尊榮包廂,席間就只有媒人和男女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