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inaworldapart
Aworldwhererosesbloom
Andwhenyouspeakangelssingfromabove
Everydaywordsseemtoturnintolovesongs……
當你親吻著我時,天堂深處傳來了嘆息聲,我閉上雙眼看見了玫瑰人生,你將我抱了滿懷,我宛若置身天堂,一個玫瑰盛開的天堂,你說話的時候天際也傳來了天使的歌聲,字字句句串成了情歌……
坐在單人床上,寶貝怔怔地望著床下地板那一大片空白處,非常不習慣。
應該要有一個偉岸高大的男人靜靜躺在那兒才對。
他沉睡的臉龐英俊迷人,又天真得像個小男孩,他不會磨牙,不會講夢話,但是會忽然揚唇微笑,像是夢見了最快樂的事。
他睡覺的時候很少會移動,不像她睡相差到翻來覆去的,他身上有股自然清新的味道,不知用的是哪個牌子的古龍水,氣味好聞到連她這種男人婆都會神魂顛倒。
他睡前會跟她談天,告訴她太陽系和銀河系有什麼不同,大熊星座和小熊星座的神話故事,還有宇宙黑洞是怎麼回事。
現在,她忽然明白宇宙黑洞是怎麼回事了,因為她心里也有了一個黑洞,空空洞洞、虛虛冷冷,像是里面什麼都沒有,又像是所有的心事與傷心都沉重地被吞沒在里頭。
為什麼會這樣?
她以為她最瀟灑,以為白痴才會在短短幾天內喜歡上一個人,沒想到她好像就是那個白痴……
「一定是我的房間太大了,地板上空空一塊,不習慣。」她倏地跳了起來,沖到角落把剩下的兩三箱存貨嘩啦啦地全亂在他曾睡過的地板上。
空地填滿了,她的心也就不會再那麼冰冷寂寥空曠了吧?
「嗚嗚嗚……」寶貝咧嘴想笑,卻低低啜泣了起來。
她頹然地將紊亂堆佔了他睡過的那一片地方的衣裳全掃開,整個人蜷縮成一團躺在上頭,彷佛這樣就可以擁有一絲絲他殘存的體溫,和他的味道。
她不明白,不過是短短兩三天的事啊!
「我的生命真的空虛孤獨到這麼害怕失去一個男人嗎?」她喃喃自問,鼻頭酸楚,卻深切知道他不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他照亮了她的生命。
可是她卻把他推開了,推得遠遠的。
「呆子,笨蛋,白痴。」淚水不斷滑落她的臉頰。「可是如果我愛上他,盼望嫁給他,那我更是天豐第一號大傻瓜。」
不看他高貴的氣質,昂貴的服飾,光是他的專屬司機和閃亮亮的最新款賓士轎車,就說明了他的家世不凡。
也許是台北企業家的兒子,也許是世家名門的子弟,反正絕對不是她這種田僑里地攤小妹應該愛上的男人。
「我要振作,不要再滿腦子想著他了!」她傷心完了又咬牙切齒起來。「什麼東西嘛。」
誰要嫁豪門哪?八卦雜志里的例子還不夠多嗎?長輩最唆,規矩雜又多,老公是婬蟲,劈腿當運動,真嫁入豪門還真是人間慘事一樁。
偏偏愛情小說害死人,老以為灰姑娘嫁給豪門公子就是happyending,哼!嫁了問題才多呢。
身家背景差那麼多,早晚不是女人適應不良自動出走,就是男人喜新厭舊再換一個。
寶貝實在對豪門沒啥好感。
但也許他不是豪門小開,只是一個……賣咸酥雞的老板……」她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騙誰啊?他那天看到咸酥雞的表情有多好奇,擺明了就是第一次見面。」
「那……他到底是做什麼的?居然可以每天游手好閑……也許是寫小說的?!
「啊,這就說得過去了,難怪他那麼有氣質。」說著說著,她又納悶了。「可是現在寫小說有那麼好賺嗎?還可以買得起賓士和請得起司機?」
天,她的頭越來越痛了,沒有當場裂開還真是奇跡。
在翟鎮離開九小時又二十八分鐘零六秒後,寶貝總算驚駭地體悟到--
原來她傷心,她憂郁,她哭,她笑,都是因為她該死的在想念他!
第二天,寶貝提心吊膽著--怎麼也不肯承認她渾身緊繃充滿期待--翟鎮的出現。
但是一整天的緊張都白費了,因為他連個影子都沒有。
第三天,第四天……一天一天過去,轉眼過了半個月。
我不會放乎的,我要好好地、真心誠意地追求妳……
統統都是騙小孩的!
她果然是個天下第一大白痴,竟然會相信男人的話?
砰!寶貝黑著一張臉,重重地將紙箱扔到推車上,慍怒和憔悴的線條難掩。
「寶貝,妳、妳還好嗎?」一旁的小李嚇了一跳,訥訥地問。
他們幾個比較熟的擺攤伙伴經常會約著晚上再到夜市叫賣,因為一般夜市里的長駐攤子都是要繳交租金,所以他們都會在夜市的邊邊找地方卡位,有時候來晚了還擠不到位置。
但是今天晚上寶貝的表情很難看,心事重重的樣子,幾次客人問她價錢都心不在焉,還得小李在旁邊偷撞她手肘提醒。
講話坦率直爽毒辣,笑容與個性卻熱情開朗的寶貝從來不曾這麼失常過呀!
「我不好。」她心情沉甸甸的,又想大聲尖叫,但是更想掐住某人的脖子狂搖。
還有,她的胸口半個月來都悶悶痛痛的,再怎麼大口深呼吸也舒展不開,她懷疑自己得了狹心癥。
還有,她的眼楮也出了毛病,老是在她不注意的時候變濕了。
「妳是不是生病了?」小李關心地問道。
「也許快得精神分裂。」她厭煩地揉著眉心,吁了口氣。「對不起,小李,我不是對你發脾氣,只是……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
「大姨媽來了?」小李一時忘記,狗膽包天沖口而出。
「想死啊?」她狠狠白了他一眼。
小李抱頭瑟縮了下,吐舌求饒。「對不起,請妳原諒我,嗚……」
「不要再叫了,今天來逛夜市的人不少,要叫也要叫給衣食父母听。」她沒好氣地說。
「可是快十二點了,這麼晚了妳還不打算回去嗎?」小李疑惑地問。
以往寶貝最多到晚上十點就回家了,說是要回去陪爸爸兼做家事,可是今天都快到午夜了,她為什麼還沒有收攤的打算?
寶貝沉默了半晌,不知道怎麼回答。
她不想那麼早回去面對屋子里沒有翟鎮的寧靜空洞,尤其是她的房間有個無止境的漩渦,隨時隨地伺機將她拉進悲傷憂郁的深海底。
天殺的!連她經過田僑里大門口,都會不由自主想起那一日溫柔的吻別。
真的是吻別。
「本小姐覺可以不睡,飯可以不吃,澡可以不洗,現在人那麼多,賺錢要緊!」她甩了甩頭,振作起精神,「殺--」
反正她不希罕他,一點都不希罕!
如果再讓他的身影笑容把她搞得暈頭轉向,那她就真是個該死的大白痴了。
*文中引用的歌曲,曲名是「LaVieEnRose」,作詞者是法國香頌第一夫人伊迪琵雅芙(EdithPiaf)。
第六章
翟鎮消失的第十六天早晨,寶貝瘦了一圈,穿起M號的牛仔褲松垮垮的,更別提那寬大到足以淹沒她整個人的T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