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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虐無道 第22頁

作者︰蔡小雀

她死命地按著電梯鈕,可惡的電梯卻遲遲不上來,她索性改走樓梯,飛快地踩著階梯往樓下沖,幾次踉蹌幾乎滑摔下去,最後她滿面是淚地跌坐在一樓的樓梯間,大理石地板寒涼得就像是她此刻的心。

荔女悲傷頹然地捂住小臉,失聲痛哭了起來。

哀哀痛哭的聲音像極了受傷的小動物,彷佛知道自己的傷口太大、太深,已經沒有痊愈完好的一天了。

第十章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誰也沒有聯絡誰。

荔女又恢復成過去仗義執言、好打不平的超猛美少女,但是只要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眼底的熱情與燦爛光芒已經消失了。

不說話的時候,她單薄的身影孤寂黯然得像隨時會蒸發消失在空氣中。

也曾有人乍著膽子想要問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是她通常只有一個反應,就是仰頭大笑。

「失戀?不不不,我從來沒有戀愛過,何來失戀?你不要詆毀我的名譽哦!」

可是她臉上的笑容怎樣也掩飾不了她眼底的傷心。

所有關心她的人也不忍心再追問,因為他們都知道堅強的荔女勉強在支撐著不哭,過度的追問只會將她的傷口撕開得更加鮮血淋灕。

但是看在銀當、禰芽和郝紈眼里,她們的心疼更深了。

無論如何,她們都不能眼睜睜看著荔女日漸憔悴至死,所以她們三個決定沖到靜權家問清楚。

一定要好好地問個清楚,並且為荔女討回公道!

銀當三人宛若復仇女神,怒氣蒸騰地坐在凱迪拉克加長型轎車的後座,開車的小王知道此行是要去找人算帳的,他也氣憤填膺,甚至穿了一身李小龍黃色功夫裝。

「房先生,我們現在在你樓下,請自動開門。」禰芽那猶如○二○四般甜美嬌女敕的聲音冷若寒霜,話說完後便按掉手機。

「他怎麼說?」銀當激動地問道。

「我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她淡淡地回答。

「看不出房大哥居然是那種負心漢,虧他以前還口口聲聲說一直在守候著荔女,我呸!」郝紈忿忿不平地道。

「在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前,我們先不要發脾氣,以免把事情弄得越來越復雜。」禰芽冷靜道。

「有什麼好搞清楚的?」郝紈從八寶袋中拿出一只小瓶子,邪惡地一笑,「嗯哼,我帶來了獨家調配的瀉藥,保證一滴下去……呵呵,他就舒服了。」

「舒服?我們是去給他不好受的,妳還帶讓他舒服的東西?」銀當搞不清楚狀況,氣急敗壞地道。

禰芽和郝紈相視一眼,在對方額上看見三條黑線。

「那是一句反話啦。」郝紈沒好氣地解釋。

「噢,原來如此。」銀當訕訕笑道。

「我們該下車了。」禰芽出聲提醒,首先打開車門。

她們一下車,就在大門口看見了靜靜等候在那兒的靜權,可是眸光觸及他的那一剎時,她們所有憋在肚子里的憤怒不滿和不爽統統都不見了。

原本英偉挺拔,神采從容自若的靜權清瘦了不少,他雙手插在褲袋中,濃密的黑發微亂,臉頰瘦削,眼神疲憊。

她們三個頓時啞口無言了。

小王偷偷瞄著她們,忽然無所適從起來,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啊達」一聲沖上前去助陣?

「小王,你在車里等著。」銀當終于找回聲音,輕聲吩咐道。

「可是少女乃女乃,妳們……」

「我們和房先生談談,不會有事的。」

「請進。」靜權溫和地道。

他轉身在前頭引領著,直到走進四樓的客廳後,他才再次開口問︰「喝咖啡可以嗎?」

「可、可以。」銀當訥訥的應了聲。

禰芽也沒有反對。

但郝紈卻挑戰地抬高下巴,「我要可樂。」

「我這兒……」他正要說沒有可樂,驀然想起那天荔女叫披薩時附的大瓶可樂還冰在冰箱里,他的心頭不禁一痛,臉上卻沒有顯露出來。「好的,我倒可樂給妳,請稍等。」

她們看著他憂郁地走進廚房里,忍不住面面相覷。

「糟了,怎麼跟我們想的不一樣?」郝紈小小聲的問。

「對呀,他看起來也好憔悴喔。」銀當嘆了口氣。

禰芽沒有回答,清亮智能的眼眸透著深深的思索。

不一會兒,咖啡的香氣繚繞而來,靜權用一只在希臘買的銀條盤裝了三杯咖啡和一只綠玻璃杯的可樂。

她們接過咖啡和可樂,慢慢啜飲著,客廳彌漫著一股沉默的氣息。

「她……最近好嗎?」終于,靜權沙啞地開口。

聞言,銀當不禁怒從心頭起,「怎麼可能會好?她兩個星期足足掉了五、六公斤,你覺得很好嗎?」

他猛然抬頭,眼底閃過一抹深深的痛楚與心疼。

禰芽冷眼旁觀,緩緩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要與我分手。」他頹然地說,語氣滿是傷痛與失落。

「騙鬼!她喜歡你喜歡到都變了個人,個性脾氣為了你收斂那麼多,怎麼可能要跟你分手?」郝紈不平地道。

他大大一震,「荔女……可是我親耳听見她告訴我父母,她不會跟我結婚。」

「那當然,你們才交往多久,你給她足夠的安心嫁給你了嗎?」禰芽挑眉,語氣平順卻一針見血。

靜權張口欲言,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銀當輕嘆口氣,「對于女孩子來說,愛上一個男人,跟真的下定決心嫁給他,這當中需要經過很多考慮和折騰。我相信你已經愛她好久好久了,但是對荔女來說,她恐怕會害怕你只是一時迷戀,過後就會發現有別的女孩比她更好。」

他憂郁的眼神透著一抹若有所思。

「我曾經告訴過她,我就是喜歡她,十幾年來從未改變,也不會改變。」他瘖啞低沉地道。

「你別看荔女大剌剌的,其實她面對感情是個生手,而且非常脆弱,她也很自卑……」郝紈忍不住道︰「那天她跟我們踫面聊天,就很擔心她凶婆娘的個性,她也怕總有一天你會嫌棄她,認為她沒氣質又沒風度。」

「我怎麼可能會嫌棄她?」靜權情急地沖口而出,「她對我就這麼沒信心嗎?」

「拜托,她是對自己沒信心,不是對你。」郝紈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國語發音有問題,還是他的耳朵壞掉了?

這家伙怎麼突然陷入自憐自艾的情緒里?

「我知道你們的問題出在哪里了。」禰芽神情冷靜地開口。

所有的人都望向她,包括神色焦灼急促的靜權。

「是什麼?」他有一絲急迫地問道。

從她們的述說中,他得以清楚地窺見了另一個他所不知道的荔女,還有她內心最脆弱柔軟的地方。

原來,她的自卑感是那麼地重,他怎麼從未認真考慮過這點呢?

「你怕她輕易放棄你們之間的感情,卻不知道她是因為太在乎你,太害怕失去你,所以才會行為失常,心生退卻……你听過『近情情怯』這個詞嗎?」

近情情怯?他沉默地咀嚼著這四個字,再與荔女近來的行為做印證。

「那麼……那麼她並不是不珍惜我們之間的感情?」他眸光一亮,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

「當然。」禰芽點點頭,「而且不只是你,荔女也有她的問題,她從未考慮過你也會有害怕失去她的一天,所以你忐忑不安、患得患失,到最後因為她一句無心的話就椎心刺骨,繼而意興闌珊……是不是這樣?」

靜權驚訝地望著她,心里佩服到極點。

「對,我們的情形就是這樣,妳又怎麼會知道我的心情轉折?」

「在電台主持心情點播的節目,就是有這個好處。」她自我解嘲。「局外人當久了听多了,也學會幾句大道理,還請別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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