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什麼啊?」小姜呆了呆,一頭霧水。
就在這時,一名英俊斑大、儒雅翩翩的熟悉身影緩緩踏進春風美發造型室。
「房大哥!」有人眼尖,又驚又喜的大叫。
一時之間全場沸騰了,就連熟客都興奮難耐。
「靜權,你幾時飛回台北的?」
「哎呀!房大哥還是這麼帥氣。」
「而且還是紳士得不得了……咦,是巴黎美心的巧克力耶!哇,房大哥又帶禮物點心回來給我們了。」
「靜權,幾時回來的?好久不見,我還以為你調到國外去了,害我亂想你一把的!」白勤一個大步上前,殷勤熱切得不得了,和他兩手交握。
「謝謝你的關心,我也很想念大家。」靜權微笑道,眼神燦爛明亮極了。
啊現在是什麼情形?
荔女不是滋味地瞅著全場強強滾的氣氛,再瞄向身穿淡藍色休閑上衣與藍色牛仔褲,露出挺拔身材和一雙教人流口水的修長長腿,他臉上那抹親切優雅的笑容,看在她眼中分外刺眼。
又來了,又笑成這副三八的樣子……
她瞇起眼楮,咬牙切齒。
「荔女,原來妳在這兒。」靜權的目光一搜尋到她,立時一亮,興高采烈地大步走到她身邊。「我來帶妳去吃晚餐,妳想吃什麼?」
剎那間,荔女感受到在場眾人的目光全聚集在她身上,每一雙眼楮都充滿又嫉又羨的紅光,幾乎在她身上灼出點點洞來。
「呃,我不餓。」她立時反應,做出違心之論。
「別這樣,就當是替我接風洗塵。」他笑咪咪,好脾氣地道。
她哼了一聲,「你天天飛來飛去的,我哪有那個閑工夫和閑錢幫你接風啊?我自己都快要喝西北風了。」
「當然是妳請客我付帳了。」他的性情好得不得了,笑吟吟道,完全沒有被面前這個惡女給嚇白臉或是激到火冒三丈,顯然修行已臻化境矣。
在場眾人是看得嘖嘖敬佩稱奇不已。
唉,阿母有交代,嫁夫當嫁房靜權,像這種好男人才配叫做男人啊!
「可是我……」
白勤已經看不下去了,他湊趣地插嘴道︰「荔女學妹,妳去吧,其它的我們來就好了,難得妳有約會……啊,不是啦,我是說難得你們有空踫面,一塊吃個飯吧。」
「白老勤,嘴巴放干淨一點,誰跟誰約會啊?」荔女狠狠惡瞪他一眼。
眼看白勤噤若寒蟬的模樣,靜權不禁失笑,備感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
荔女轉頭就想要嚴詞拒絕靜權,偏偏肚子不合作,在這時咕嚕嚕地大叫,徹底泄了她的底。
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她臉微微一紅,惡聲惡氣地道︰「好吧、好吧,就當作給你一個面子吧,我要去吃麻辣鍋。」
約會約到麻辣火鍋店去?
見他有些猶豫,荔女逮到機會得意洋洋地道︰「如果你不方便的話就算了,小姜,送客。」
白勤在一旁啼笑皆非,荔女學妹以為他開的是朝秦暮楚、送往迎來的怡紅院啊?
「麻辣火鍋是嗎?」靜權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露出微笑,「沒問題。」
他背後隱約發出幾聲慘叫聲,都是在場詳知內情的學妹們,她們最是了解荔女學姊吃起麻辣鍋來的那股狠勁。
「沒問題就走!」荔女高高興興地月兌下制服圍裙,一手勾著他的手臂就往大門方向拖去。
「呃,那各位……下次見!」靜權被拖著走猶不忘翩翩風度,跟在場所有人招呼道別。
登時全場的人排排站,抹眼淚的抹眼淚,吸鼻子的吸鼻子,都為即將面臨酷刑的好男人揮手送行。
「你一定要撐住,熬過去啊!」
荔女拉著他鑽進BMW里,耳邊還嗡嗡然地听見有人在嘆氣。
什麼跟什麼?這票人是什麼態度?
「妳的同事都很有意思。」他笑著發動車子。
「還不錯啦,就是老愛把我當惡人谷出來的凶婆娘。」她的語氣有一絲無奈。
他強忍著笑,「他們都很敬愛妳。」
听見這個形容詞,荔女忍不住皺了皺鼻頭,「敬愛?听起來像是在形容銅像的。」她可是個活生生的人耶!
「哈哈哈……」他終于再也控制不住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本來就是這樣啊。」
「換一個角度想,這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擁有的殊榮。」靜權拭去眼角笑出來的淚水,喘著氣笑看著她。
她懷疑地盯著他,「你沒搞錯吧?我被人家當作銅像還算是一種殊榮?」
「通常都是偉人才會立銅像,像我們這種尋常的凡夫俗子可是想求也求不到的。」他笑道。
「那也不一定,日本那一只忠狗還不是被立成銅像?」她沖口而出。「我也不想要當狗啊!」
靜權一怔,又彎腰躲到一旁去痛笑喘息。
荔女大翻白眼,真是不知道該講什麼才好了。
啐,笑笑笑,牙齒白呀?
她今天真是諸事不順。
荔女與靜權坐在知名麻辣鍋店的典雅紅木包廂里,看著火花紅湯沸騰滾燙,陣陣誘人辛辣的花椒香味飄散在空中。
靜權努力忍住打噴嚏的沖動,遲疑地建議道︰「不如我們吃鴛鴦鍋好了。」
「你怕辣呀?」她挑釁地挑起一邊秀眉,邊迫不及待地涮了片雪花牛肉片沾醬塞入嘴里。
「呃,不……不怕。」他的掌心在冒汗。
事實上他並非不能吃辣,輕微的辣味還能接受,但是荔女今天點的偏偏是最辣的四川鍋……
他暗暗吞了口口水。
「你怎麼不吃?」她已經唏哩呼嚕埋頭大啖,吃得滿頭大汗之際突然抬頭發現他連筷子都還沒動。
「吃,當然要吃。」他連聲道,拿著筷子的手卻是微微顫抖的。
荔女看著他小心翼翼如臨大敵且面色凝重地吃著火鍋,每夾起一片食物放到鍋里涮時,臉上的神色就嚴肅一分。
她憋在肚子里頭笑歪了。
炳哈哈……這還是他頭一次吃東西吃到屏氣凝神、滿頭大汗,好象唯恐沒有憋住,就會失控地辣到噴火。
這兩天自他回來後,她悶在心里的一口鳥氣登時消散了七七八八。
靜權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食道和胃可以同時被美味與燒灼感翻攪了個天翻地覆,麻辣鍋很好吃,但是他的胃更激烈搓揉,好象隨時會尖叫出聲。
天啊,真辣!
他拚命地灌著烏梅汁。
「要不要再來兩塊麻辣鴨血?」她不懷好意地問道,滿意地看著他臉色大變。
「我、我……」他的筷子在抖動。
在國外求學就業多年,他有些感染到外國人的飲食習慣,對于恐怖的傳統美味小吃,什麼豬大腸、雞睪丸、腰花、豬血、鴨血的,是看了就想打寒顫。
「你不想吃啊?太可惜了,我特意留給你的說。」她假意失望,伸出筷子夾起那塊紅通通的鴨血。
「不不,我想吃,我……」他一時情急,筷子也去爭夾。
就在這樣拉拉扯扯間,忽然一大塊鴨血失勢飛了出去,啪地正中鄰座一個滿臉橫肉的年輕小混混臉上。
「干什麼?」小混混嚇了一大跳,隨即勃然大怒。
「對不起,是我們的錯。」靜權連忙致歉,為自己的大意與不小心。
「哎呀,怎麼那麼剛好?」荔女掩著嘴巴竊笑,「真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你還好吧?」
年輕小混混和同桌的三個弟兄正是血氣方剛又脾氣火爆的年紀,哪由得人道歉解釋就算了,登時一甩筷子,XXX等國罵紛紛出籠,挽起袖子就撲上前來。
用餐的客人們不約而同驚叫起來。
靜權臉色倏變,焦急地阻擋在荔女身前,用手臂去格開對方猛烈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