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你這麼喜怒無常、莫名其妙,我又怎麼會失控?」他倒是說得理直氣壯,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聆蘭真不知該狂笑還是直接氣暈好,這世上恐怕沒有人比他更加威猛凶蠻和喜怒無常了,他居然還敢把罪名安到她頭上來?
「我不想讓小杰傷心。」她咬牙切齒的吐出這句話。
他愣了一愣,蹙眉道︰「逗又跟小杰有什麼關系?」
「當然有關系,如果我失手把他哥哥掐死,他會傷心一輩子的。」聆蘭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沖向沙發抓起包包,然後奪門而出。
磊原怔忡在原地,老半天還回不過神來。
第三章
第二天,聆蘭隨便綁著根長辮子頂著雙熊貓眼出現在酒吧時,湯米暍進嘴里的櫻桃酒霎時噴了出來。
「別問。」她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他乖乖地閉上嘴巴,卻怎麼也藏不了笑,「哈哈哈……」
慢吞吞地把皮包收進吧台後方的櫃子里,取出制服要到隱藏式的更衣室換衫。
換好了制服,聆蘭倒了杯熱咖啡啜飲著,「你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
第一班通常從十點開始到下午四點半,第二班從四點半到十點半,然後大夜班是十點半到半夜四點半,由於這是一家豪華五星級飯店,所以外國房客很多,在酒吧里混到半夜三、四點也是常事。
飯店生意非常好,福利也不錯,她一個月基本薪水有三萬元,若是加上客人給的小費,至少能飆高到四萬元出頭,所以就連保守如大姊也同意她是找到份錢多事少離家近的好工作了。
對於這份工作她非常的珍惜與重視,雖然昨晚失眠一整夜,她還是睜著酸澀的熊貓眼爬下床來上班。
討厭,昨晚腦子里統統都是貝磊原的身影和「一顰一笑」,害她又氣又惱、又痴又發癲心髒更是亂跳個不停。
想那個凶巴巴又下懂得溫柔為何物的男人干什麼?她懷疑他全身上下可有一根精致體貼的骨頭。
听到她提出的問題,湯米擺出一臉哀怨,「沒有女朋友的日子就是這麼淒清無聊,你不要再問了,待會我哭出來可不好看。」
饒是眼圈似熊,聆蘭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會缺少女朋友?別騙人了,應該是女朋友太多了難以選擇,最後乾脆獨守空閨。」
「還是你最了解我。」他頓了頓,突然神秘兮兮地道︰「昨天五、六點後你姊有打電話來找人,喂,你昨晚到哪里去了?」
她被嘴里的咖啡燙著了,小臉迅速泛紅,「昨、昨晚?昨晚我……我沒去什麼特別的地方見什麼特別的人啊!」
湯米忍著笑,「妹子,你現在的表情叫作『此地無銀三百兩』。」
「才不是。」她趕緊放下杯子,藉著擦擦洗洗的動作逃避他的追問,「冰咖啡煮了沒有?我發現最近晚上愛喝冰咖啡的客人變多了,不事先準備都不行。」
「下午再煮。」他正想再問,可是數名衣著筆挺的上班族已經走進來,看情形是要喝咖啡聊是非順便談公事的。
於是早上就在有點忙又不會太忙的情況下過去,等聆蘭注意到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半,這時酒吧內只剩下一、兩桌客人在低聲聊天談笑,她對湯米打了個暗號——我上樓吃飯。
星海大飯店的另一項貼心福利,就是有個二十四小時的員工專屬餐室,無論什麼時候想吃什麼樣的食物,都可以在那兒得到滿足。
最重要的是它好吃又免費。
湯米用嘴型表示——幫我帶一份海鮮飯。
她比了個OK的手勢。
聆蘭邊走邊扭了扭泛酸的肩背和腰際,忍不住嘆口氣,「唉,老了,熬一個晚上就腰酸背痛……」
專屬餐室在三樓,可以走回旋樓梯上去,可是最害怕走路及爬樓梯的她,最好的選擇當然是電梯了。
她撳下電梯,等待電梯從地下停車場升上來。
當地一聲,電梯門開啟,她低著頭走進去。
她睜大眼,「什、什麼?誰跟你有事要談?你……咦?」二十七樓?二十七樓不是大老板的辦公室跟專屬休息套房嗎?
磊原也注意到她身上的制服,「你是飯店的員工?」
「你是傳說中的大老板?」最近要選妃的那一個?
說不上誰的表情比較震愕,不過最後是磊原先恢復鎮定好個踏破鐵鞋無覓處。」
「原來你是飯店的員工」
「干嘛,要找我報仇還是報恩?」她的小臉蒼白了好幾秒,最後還是心一橫,她跟大老板淵源可深了,現在要假裝誠惶誠恐、恭恭敬敬也已經來不及了,何況她也不覺得有用。
他眯起眼楮,沒有回答。
有時沉默遠比大聲吼叫更令人恐懼
聆蘭此刻的感覺就是那樣,她舌忝了舌忝乾燥的唇瓣,小手冰涼、胃部翻攪。
他居然就是她的大老板……她的腦袋因為這個驚人發現而發暈。
「呃……其實我還在上班時間……」她試圖落跑。
磊原瞪了她一眼,「閉嘴。」
惡霸!絕對是超級惡霸。
她委屈地閉上嘴巴。好吧,反正這是他的飯店,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就算爵士酒吧被投訴也下關她的事。
饒是如此,她靜待了幾秒後還是忍不住再次開口,「下如我先撥個電話下樓說一聲……」
「你原本到三樓做什麼?」他突然問道。
「吃飯呀。」一提到這個,她的肚子適時咕嚕咕嚕響起,聆蘭禁不住憤慨地道︰「我肚子餓了。」
「我也還沒吃。」他瞥了她一眼,好像他沒吃飯也是她的錯。「等一下自然會有食物送上來,我們就趁著吃東西的時候談。」
「我還有反對的余地嗎?」她低聲嘀咕。
「沒有。」他悍然道。
「我就知道。」她翻翻白眼。
兩分鐘後,聆蘭尾隨在磊原身後走進傳說中的套房。
氣派的套房和辦公室有兩個不同的大門,隔間的牆壁上有一扇櫻木大門連接著,她踏進的是套房部分,近五十坪的套房比她家三房兩廳的房子還要大,布置擺設簡單而舒適,充滿了濃濃的男性風格。很有他的味道。
然後她的眼楮很自動地瞥向那張大床——
老天,她下是故意的,但是當她看到那張足足有尋常床三倍大的大床時,脈搏又發瘋跳動,心髒難以自制地狂悸起來。
「你在看哪里?」
聆蘭像是做壞事被當場發現的小孩一樣窘紅了臉,「我只是……在參觀。」
「坐下。」他皺眉,大手松開了領帶。
「坐床上?」她面紅耳斥的問道。
「沙發上。」他又想吼人了。「我並不是把你叫上來『辦事』的。」
她的臉又紅又燙,「真是的,你可以含蓄一點嗎?」
「我還沒有直接說出那兩個字。」他走到咖啡色沙發椅坐下,按下淡藍色玻璃茶幾上的電話鈕。「送兩份餐上來,還有一壺熱咖啡。」
聆蘭則是在距離他最遠的一張沙發椅上坐下。
他抬起頭,虎眸專注地盯著她,「昨天晚上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的字典里還真是沒有「婉轉」這個詞啊!
「昨天晚上……」她皮笑肉不笑,「沒事啊,有什麼事嗎?」
「你氣沖沖地走人,甩上門的聲音大到吵醒了小杰,他揉著眼楮跑出來瞅著我看的表情,好像是我把你趕跑的樣子。」他不爽地瞪著她,「你要負責向他解釋清楚,我不想回家後再看到一個哭哭啼啼的小毛頭。」
「他哭了?」她所有的怒氣與矜持統統消失了,內疚瞬間充斥整個心房。「哎呀,都是我不好。」
磊原深深地凝視著她自責甚深的小臉,有些遲疑地問︰「你和小杰非親非故的,為什麼這麼關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