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荷瞪著她,不知道該說她笨還是贊她聰明,不過她發現冬紅並不是她想象中那麼不堪一擊的敵人。
她看似單純,思想卻一點都不單「蠢」。
從她這邊制造對立和懷疑來破壞他們倆的感情,恐怕不容易,除非她真的讓冬紅親眼看見她與坦斯在床上,徹底傷了她的心才有可能。
不過,她還有另外一條路,就是從坦斯那邊下手,她就不信有哪個男人是柳下惠,冀的可以受了誘惑還坐懷不亂。
她對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
「冬紅,如果是他提分手的呢?妳也曾很瀟灑的點頭嗎?」繡荷試探地問道。
冬紅愣了一下,如果是坦斯親口說要分手呢?她可會放他走,任他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她……舍得嗎?
冬紅連呼吸都痛了起來,臉色有一絲蒼白,「會吧,如果他真的很堅決。」
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就跟背叛一樣,只要身體和心靈都背叛了愛情,她就算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留不住變心的情人。
「太好了!」繡荷忍不住歡呼。
冬紅有點茫然地瞥了她一眼,「好什麼?」
繡荷這才驚覺自己失態,「沒啦,我是替妳覺得好,因為想得開比較不會有痛苦。」
她嘴角微微一牽,「妳說得沒錯。」
可是假如坦斯真的離開她,她會變成什麼樣?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冬紅陡地心慌了起來。
這一天,冬紅過得恍恍惚惚,一連跌了好幾跤,雖然沒有摔得鼻青臉腫,不過小腿上多了幾處的淤青。
坦斯的電話直到晚上八點才來。
那時她正坐在房間里發呆,電話響了半天也沒有听見。
最後還是嬴春花興匆匆地跑進來,「小紅子,電話,坦斯打來的。」
她這才回過神,「呃,好。」
接起電話後,坦斯愉快而清朗的聲音在那頭響起,「冬紅,我好想妳,曼谷熱得要命,真希望有妳在身邊。」
「在身邊做什麼?一起熱嗎?」冬紅吸吸鼻子,真要命,怎麼突然想哭了?
可是听見他的聲音像是一大慰藉,她莫名其妙就感動得亂七八糟。
「不是一起熱,是一起……」他的聲音變得低沉下來,「洗泰國SPA」
她破涕為笑,「討厭啦,大變態。」
坦斯哈哈大笑,心情好得不得了,「妳有沒有想我?天知道我有多麼懊悔沒有帶妳一起來,行程無聊得很,連泰國部長請吃飯我也沒胃口,只想喝妳煮的冬瓜茶。」
「冬瓜茶是我爸煮的。」馬屁拍錯人了。
「噢,好吧。」他還是嘻皮笑臉,柔情款款地道︰「那我只想坐在妳身邊,抱著妳,吻著妳,愛……」
「啊,大變態!」她小臉漲得通紅。「不要講了,不要講了……」
「說得也是,在宴會里講這種話是不太好。」他深感同意。
她心髒差點停掉,「你……居然在宴會里講這種話?當著那麼多人的面?」
天啊!
「反正他們又听不懂中文,而我又很無聊,笑到嘴巴都快僵掉了,真想念跟妳在一起的時候,不用佯裝就可以笑到肚子痛。」
「喂,越講越奇怪,你確定是在贊美我嗎?」
他高興地笑了起來,「當然,我絕對是一本真經的。」
「一本正經吧?」什麼真經?是九陰真經還是九陽真經?冬紅不禁失笑。
「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妳真聰明。」
「我一點都不聰明,你才聰明,」她真心誠意地道︰「你有領導能力,又有經營能力,把飯店經營得有聲有色,在國際間的風評和水準都是一等一的,你真的很了不起。」
電話那頭突然沉默了幾秒鐘,她還以為斷訊了,正想出聲喚他時,便听見坦斯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冬紅,今天……沒發生什麼事吧?」
她一愣,「沒有,怎麼這麼問?」
「因為妳的口氣怪怪的。」他受寵若驚地道︰「妳從來沒有這麼認真的贊美過我,所以我想是不是妳被掉下的花盆敲到頭,還是……」
冬紅又好氣又好笑,「嚴、坦、斯!」
「啊,我還是習慣這種語氣。」他像是放下高懸的心似的,雀躍道︰「很好、很好,妳總算恢復正常了,我還是喜歡這樣的冬紅。」
她實在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可是又有一點感動。
「坦斯。」
「嗯?」他一愣。
「早點回來。」她溫柔害羞地道︰「我……我很想你。」
坦斯大喜過望,作夢也沒想到保守的冬紅竟然會主動說出這樣甜蜜的心事,他心里滿是激蕩和溫暖,「我一定會的。」
「既然還在宴會里,那你要吃飽點,玩得開心點。」她輕輕地笑了一聲,「我要去陪媽媽看八點檔了,再見。」
「那我回到飯店再打給妳。」他有點不放心地問︰「會不會打擾到妳睡覺?」
「不會。」她備感窩心,小小聲的說︰「我會等你的。」
「好,要等我。」他這才滿意地掛上電話。
這通電話像是一劑強心針,冬紅整個人像是蘇醒了過來,發呆和煩悶、苦惱統統不見了。
「媽,我好餓,剛剛的菜都吃完了嗎?」
繡荷向來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而且她總能夠達到目的。
事實上,她這次會從歐洲敗興而歸,除了覺得鋼琴真的不是她的興趣外,跟已婚的副教授有男女情事的糾葛,才是她離開學校的最大原因。
她怎麼會知道英俊倜儻,今年不過三十的副教授竟然已經結婚了?而且也不能怪她呀,是副教授對她一見鐘情,死皮賴臉地追求她,還搞到要跟老婆離婚。
不過誰又想得到他老婆是校長的心肝寶貝女兒,為了幫女兒的忙,使出威脅和退學的雙重賤招逼得副教授不得不放棄,也逼得她不得不收拾包袱回家。
那個沒有擔當,沒心少肺的男人!
但是沒關系,天涯何處無芳草,她現在找到一個論條件、比長相都比他好上十萬倍的男人,只要她付諸行動,必定可以手到擒來的。
男人,全是容易被美色俘擄的動物。
她從沒有心機的冬紅那兒打听出嚴坦斯昨天回國,而且他今天就會到春天大飯店處理公事。
所以她穿了一身的酒紅連身長裙,用一條鏤花的金色腰帶束住縴縴腰肢,烏溜溜的長發披散在背後,用彩妝點綴出黛眉朱唇,眼波流轉,真是不醉人也難。
繡荷走到櫃台,聲音清脆地問︰「小姐妳好,我跟貴飯店的嚴先生有約,請問他現在人在哪兒?」
癟台小姐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妳跟嚴先生有約?」
「是的。」繡荷故意撥了一下長發,眼波嬌媚,彷佛這樣就可以說明一切。
「對不起,小姐,本飯店並不做這樣的中介,也嚴禁特種行業的小姐進入飯店『營業』。」櫃台小姐義正辭嚴地道。
「什麼?妳以為……我……」繡荷一時氣怔了。
「警衛,麻煩把這位小姐請出去。」
一旁的警衛雖然有點惋惜,但依舊將她架起,「請」了出去。
「小姐,請。」
「喂,妳、妳怎麼可以這樣?我、我一定要叫你們老板把妳炒魷魚!」繡荷邊叫邊被架了出去。
在一旁處理文書的欣蒂奇怪地望了過來,「敏敏,怎麼回事?」
「又一個自以為是老板神秘情婦的瘋女人。」敏敏攤攤手,無奈地道︰「唉,老板太帥也是個問題,常常有名門淑女假裝說跟他有約硬要上樓,現在就連特種行業的小姐也懂得冒名玩這種伎倆了,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