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都是這個男人害的!
坦斯看起來非但沒有因被人威脅而露出很害怕的樣子,反而還更加深情款款地瞅著她。
「親愛的冬紅,如果妳覺得打我可以出氣,那麼妳打吧,我只希望妳的小手別受傷,要不我幫妳買雙拳擊手套好了。」他愛憐地撫模著她的指節,彷佛她已經弄傷自己了。
真是……真是太惡心了!
她縮回手,嫌惡地皺起眉頭,「我的天啊,你的中文老師是誰?真應該被亂棍打昏,五馬分尸!」
「這樣對待妳未來的婆婆……不太好吧?」他猶豫地道。
冬紅頓時語塞,好半天才擠得出話來,「你……你是說你的中文是令堂教你的?」
「令堂?」坦斯呆了一呆,搖搖頭,「不,不對,是我母親教我的,跟這個叫『今堂』的人沒關系。」
叫令堂」就是尊稱你母親的意思。」她差點忘了他的中文造詣有點問題。
「原來是這樣。」他恍然大悟,隨即高高興興地道︰「冬紅,妳真有學問,我令堂一定會很喜歡妳的。」
她強吞下糾正他語病的沖動,勉強笑了笑,「謝謝。」
「冬紅,難道現在妳還不認為我們是天上一雙,地下一對0.」
「是天上一對,地下一雙。」她揉揉鬢角,「對不起,我不是存心要糾正你。」
她快被他搞瘋了,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和平靜全盤崩潰瓦解。
「冬紅,妳為什麼皺眉頭,頭痛嗎?」他英俊的臉上有一絲焦慮的關心。
她搖搖頭,只想狂笑,只想跳起來大喊大叫天地顛倒反了,這個世界是怎麼了刊
「嚴先生……」
「坦斯,叫我坦斯。」他柔情似水地道。
她咬牙切齒,「坦斯,我再鄭重地告訴你一遍,我不會嫁給你,听懂了沒有?」
「懂了,但是為什麼?」
「你還問我為什麼?我們……我們只見過一次面……」
「兩次,連這遍就三次了。」坦斯得意洋洋地糾正她,「妳的記憶力不太好喔,不過沒關系,以後我會幫妳記著,並不時提醒妳的。」
冬紅這時候已經完全可以體會綠巨人浩克脾氣失去控制時的心情了,只不過她還不想撕碎自己的衣服,然後脹大糾結成數百倍的肌肉。
「不管我們見過幾遍,我對你沒感覺,我沒有愛上你,所以我不會嫁給你。」話從她的齒縫里擠出,像一顆顆的冰渣子。
坦斯眨眨眼,听完之後還是一臉的微笑,「關于這點妳絕對不用擔心,我也沒愛上妳啊,可是我還是想跟妳結婚,所以不會有問題的。」
轟地一聲,冬紅頓時覺得腦袋瓜像是被雷給劈成兩片,她目瞪口呆地瞪著他。
一時之間,她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個字。
他沒愛上她?他沒愛上她……那他為什麼要跟她結婚?
說不上來是失望還是沮喪,抑或是驚愕,總之,冬紅整個人都傻眼了。
「媽!」
大門被人用力打開,平時走路慢吞吞的冬紅,此刻卻像龍卷風一般狂卷進客廳。
正邊打毛線邊看HBo的嬴春花抬起頭,驚異地看著小女兒。
她這個最溫吞、最沉默、最沒有聲音,也最乖巧——天知道——的小女兒竟然怒氣沖沖且雙手握拳,臉漲得跟西紅柿一樣紅。
「哪邊失火了嗎?」嬴春花一驚。
「不是這個問題!」冬紅憤怒地道︰「媽,我不嫁,我絕對不嫁!」
嬴春花立刻沉下臉,「開什麼玩笑,嚴家聘金都下了,妳怎麼能不嫁?」
換成她呆了一呆,「聘金?什麼見鬼的聘金?」
從「事發」到現在不到二十四小時,聘金就已經下了?!
「今天早上啊。」嬴春花不滿地看著她,「我正想說妳呢,人家坦斯他們早上送聘金過來,妳連看也沒看人家一眼就晃出家門,本來我還想叫住妳,還是坦斯體貼,說別嚇著妳了,所以才讓妳傻呼呼地晃出門。」
早上?哪有?
「你們不要騙我走路不看路,以為我沒有很認真在看四周的環境,就可以誣賴給我。」她抗議道,「我今天早上經過客廳的時候,明明沒有看到任何人,而且也沒有看到什麼聘金,我只記得電視的聲音開得比較大一點,有點吵……」
「什麼電視?那是我們在和坦斯他們講話聊天,妳還說妳有認真看四周的環境?」嬴春花毫不留情指出,「是誰因為失魂落魄走路撞到鞋櫃的?還有在拿涼鞋的時候,拿了一只白的一只黑的?」
「我……」冬紅努力想證自己的清白,卻覺得有點心虛,本能地低下頭
老天!她竟然左腳穿白涼鞋,右腳穿黑涼鞋?!
直到這時,她恍惚了一整個早上的記憶漸漸清晰起來——她一直在煩惱昨天的事,所以起床後幾乎是用飄的飄進浴室,刷完牙,洗完臉,穿好衣服,帶了皮包,就怔怔地走出房間,經過客廳的時候,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可是電視的聲音很大,亂糟糟的,她也就沒有多注意了。
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想起來了吧?」
「開什麼玩笑,我還沒有答應這件婚事,怎麼連聘金都來了。」她快暈倒了,媽媽就這麼急著把她嫁出去嗎?
那個嚴坦斯也是個有痣的,昨天黃昏一口答應要娶,今天早上就來送聘金,連黃道吉日也沒看,連聲招呼也沒打……莫非跟他受的美式教育有關,結婚只要點頭同意、隨意高興就好了?
問題是她完全沒點頭,一點也不同意,更沒有半點高興之情!
說到這個,嬴春花又樂歪了,急忙把聘金簿拿出來,一項一項仔細念給她听︰「說到坦斯糞是有心,妳瞧,聘金一千萬……當然啦,等妳結婚的時候,媽會讓妳帶回去當私房錢的,然後是金鐲子十只,翡翠鐲子十只,取十全十美的意思……」
還有聘金簿?冬紅真的要暈了。
「紫色珍珠項鏈一對,粉紅鑽石項鏈一對,紅寶石戒指也一對,還有鑽石戒指一對,搭配的寶石耳環也有好幾對呢,然後是清朝花瓶一對,瑪瑙琉璃燈一對,哎喲,真是個用心的好孩子,知道燈就是添丁的意思……」
「夠了、夠了。」冬紅覺得自己快被一堆珠光寶氣的珠寶給淹死了。「媽,妳快點把聘禮統統還給人家,拜托,萬一弄丟了其中一樣,把我賣了都賠不起。」
「妳怎這麼說呢?妳瞧坦斯多麼寶貝妳,多麼重視妳。」嬴春花瞪了她一眼。「妳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說到這個,冬紅的心口沒來由地泛酸了一下,她咬著下唇悶悶地道︰「媽,別提了,那只是妳的一相情願,其實他並不愛我。」
「怎麼可能?」嬴春花才不相信。
「他親口告訴我的,他不愛我,只想跟我結婚。」冬紅頹然地坐倒在沙發上,很快又挺直腰背。
她感傷個什麼勁?他對她沒有興趣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也巴不得他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那正好,他不愛她,她就樂得拒絕這門親事。
嬴春花呆住了,好半天才猶豫地道︰「他……真的這麼說?」
「那當然。而且我們是昨天才認識的,不過一天能有什麼感情?所以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個笑話,趁還沒鬧大前趕緊結束掉,免得到最後越滾越麻煩。」
嬴春花眨巴著眼楮,出乎預料地笑了出來,「小紅子,妳真是不得了,看來媽媽要對妳另眼相看一.」
她疑惑地望著老媽,「媽,妳是不是失望過頭……刺激過度……瘋了?妳有听懂我剛剛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