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狗,她家養的勞勃和狄尼洛兩只大狼狗遠比她好命得多哩!每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要不然就是追著自己的尾巴玩,閑來無事還可以玩個撲蝶的蠢游戲,她懷疑這兩只狗上輩子一定是什麼大富人家的閨中千金小姐。
她站起身伸直了腰,甚至可以听見筋骨在哀號……
「啊……好累啊……」她伸完了懶腰,揉著酸麻的手臂嘆了口氣。
還是像大姊那樣好,在大飯店里當美美的櫃台小姐,然後瞎打誤撞就遇到了富可敵國,家里甚至還有好幾架中型商務飛機的外國姊夫,現在非但被帶回去吃香喝辣的當皇後娘娘,還月兌離了老娘成天絮絮叨叨的惡夢。
真個人比人氣死人。
不過話說回來,開一家小吃館可是她在學生時期看漫畫「妙手小廚師」時所立下的志願,現在好不容易擁有了一家屬于自己的店,而且客源穩定的成長,她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因一時的疲憊而心萌退意呢?
她決意去泡個熱水澡,將全身的疲勞統統趕跑,然後明日繼續奮斗。
就在她拉開衣櫃拿出藍白條紋的睡衣時,床榻上的玉米造形電話響起。
「喂?」她急忙接起電話。
都半夜十二點了,是誰好大膽子冒著被她家太後娘娘罵到臭頭兼爛耳的危險打電話來?
「我的夏紅妹妹……」伴隨著電話那頭隱隱約約的薩克斯風樂聲,春紅的聲音又甜又快樂,「你現在在做什麼呀?」
是她那個好命兼好狗運的大姊……夏紅嘆了一口氣,抓了抓頭發。
「剛剛邊打瞌睡邊算完帳,現在要去洗澡了。你呢?你老公怎麼舍得你三更半夜還不睡?」
「我現在人在巴黎,現在是下午,我正在左岸喝咖啡。」春紅笑咪咪地道,「這里浪漫得不得了,比電視廣告上的還美呢……對了,我家尼克在經貿中心開會,我是自己偷偷從飯店跑出來的,自己搭地鐵一線在LaDefense下車,先去了新凱旋門,然後才來左岸這邊,啊,多麼香醇的咖啡,多麼美麗的景致啊。」
多麼令人想海扁這個幸福到令人嫉妒欲死的女人啊!
「你竟然敢瞞著你家牢頭偷跑?不怕他找不到你,把整個巴黎都翻過來啦?」夏紅嚇了一跳。
這個女人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嫁了個可怕超級有權又有錢的老公,萬一惹得她老公一個緊張過度或是大發雷霆……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雖然尼克姊夫對他們一家老小包括勞勃和狄尼洛兩只狗狗尊敬關愛有加,尤其是對她們三個小姨子可說是已經到達有求必應的地步,但是這樣依舊無損他足以毀滅一個小柄經濟的龐大勢力和談笑用兵的氣勢。
她們很喜歡這個外國姊夫,但是也很敬畏他。
雖然陪伴在春紅身邊的他就像一頭慵懶、暫時收起利爪的美洲豹,愛憐寵溺地守護著最心愛的寵物。
她忍不住再次為姊姊的幸福羨慕到流口水。
真可惡,法律應該明令規定這些備受丈夫寵愛的幸福小女人不準四處趴趴走,刺激她們這些單身、無聊、疲勞、寂寞的單身女郎。
電話那頭天真到近乎蠢……傻氣的春紅,還兀自咯咯笑,渾然未覺此刻她老公可能已經急瘋了、並且邊跳腳邊下令把整個巴黎翻過來。
「他可能要開會開到晚上。我跟你說喔,我已經計畫好了晚上去紅磨坊看表演,要不然就是麗都秀……咦?」她頓了一頓,注意力被某件事物轉移開來。
「怎麼了?」夏紅握緊話筒,急聲問道。巴黎的治安應該不至于壞到落單女子獨自坐在咖啡座上就會被抓走的地步吧?
「那個好像……咦……應該不是……可是又很像……耶……怎麼會呢……」春紅的語氣十分遲疑。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夏紅在這頭緊張到一顆心髒已懸到嘴邊,只差沒有噗咚一聲跳出來。
「就是在二十公尺處,那個跳下黑色轎車沖向我的男人……長得好像尼克喔。」春紅實況轉播著,原本的不確定漸漸變成了肯定和驚喜,「真的是尼克噯!他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的?咦?他不是應該還在開會嗎?」
這個還用得著問嗎?肯定是她那個五分鐘沒听到愛妻聲音就牽腸掛肚的姊夫,在撥電話回飯店時找不到姊姊,打手機又不通之後,就不顧一切拋下會議緊急動員找人。
不需要很仔細听就听得到電話那頭尼克氣急敗壞、緊繃又憐惜的低沉音調響起——
「你為什麼沒有乖乖待在飯店里?」
她還听到那個傻姊姊一點也不知道天就快塌下來了,笑咪咪地回道︰「因為我很無聊啊。尼克,你滿頭大汗呢,要不要來杯冰摩卡?」
「你要出門為什麼不通知司機?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而且你怎麼有辦法甩掉兩個保鏢……」他的聲音听起來有點狂亂。
可憐的姊夫,可憐的保鏢,他們可能不知道,春紅在必要的時候會機靈得驚人。
「尼克,我正在跟夏紅說話,你要不要跟她打聲招呼?」春紅甜甜的話語成功地阻絕了尼克的咆哮。
夏紅听到電話那頭停頓了一秒鐘,隨即是尼克恢復沉靜爾雅的聲音。
「嗨,夏紅,我是姊夫。」
「姊夫,真是難為你了。」她有說不出的同情。
尼克登時感動不已,「你能了解,我很高興。」
「看好她是很不容易的,我建議你如果不放心的話,干脆帶著她一起去開會。」
「我提過了,她不肯,說是無聊。」他听來有點哀怨,但也有掩不住的寵愛意味。
「也是,那怎麼辦?她很會跑的,除非拿個手銬把她銬在飯店的床頭上。」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輕笑,「好主意,晚上我會試試看。」
不過夏紅敢打賭,這對恩愛夫妻一定會拿手銬來做完全不一樣的事。
嘖,可惡,每次都要刺激她這個孤家寡人。
「姊夫,我就不耽誤你們倆了,幫我跟春紅說再見,並且請她如果有看到比較特別的餐盤和湯匙,記得替我買一些寄回來。」
尼克二話不說,爽快地答允了,還順口問候了岳父、岳母,以及另外兩位小姨子,這才收線。
夏紅含笑地掛上電話,眸光不經意瞥見床頭上的鬧鐘,快午夜一點,她不禁申吟一聲。
「天哪。」明天還得早點起床寫征人啟事,並聯絡以前的同學幫她找工讀生。
沒有多少時間可以享受一個長長的泡澡了,看來還是三分鐘戰斗澡更適合她此刻的需求。
中正國際機場
寬闊的機場出開口外,幾名西裝筆挺的官員和一名警察局局長,以及校長和系主任一字排開,隨便一個人的頭餃抬出來都足以嚇退一堆宵小或小老百姓,但是他們此刻卻引頸等待著重金禮聘來台的貴賓出關。
斑大英挺、一襲黑藍色線衫和黑色長褲,小麥色手臂上搭著一件GiorgioArmani的黑色西裝外套,濃密的黑發和深藍色雷朋墨鏡對映出無比的深邃神秘。
身高一百八十六公分,修長高挑矯健的瑞恩基頓,在舉步行動間充滿了優雅與自制的力量,令人情不自禁聯想到漫步叢林間的黑色豹子,盡避美麗卻散發著致命的危險。
他沉穩地朝舉著上面寫著「歡迎瑞恩基頓先生」字樣的牌子的人群走去,將手上的旅行袋換過另一手,然後伸出手與為首官員交握。
「我是瑞恩基頓。」他的聲音有著淡淡的法國腔,簡潔而低沉。
「基頓先生你好,歡迎來到台灣……」官員臉上滿是笑意,態度殷勤熱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