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今晚她將會一整晚都心痛地望著韓拓,看著他眼底的深情和渴望全是給另外一個女子。
還有比這個更殘忍的刑罰嗎?
「你弟弟要來?那好哇,請他一起去,你的弟弟就像我們的弟弟一樣。」香香笑了起來。
玫瑰也熱情地道︰「就是,晚上我還可以帶他到朋友開的PUB開開眼界。」
「不了,謝謝你們的好意。」她們這麼殷勤熱切,讓春喜分外愧疚和痛苦,她幾乎是緊掐著洗碗槽的邊緣。才控制住自己不轉過頭去對她們自首。「我跟我弟弟很久沒見了,我想單獨帶他去走走。」
「也好,難得嘛。」她們倆完全沒有起疑。
「那你們今天就好好去玩吧。」她閉了閉眼楮,擠出愉快的聲音。
「我可不敢奢望今晚有多開心。」玫瑰咕噥。
香香只是好笑。
求求你對他好一點……春喜在心中吶喊。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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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拓外表鎮定自若,範倫鐵諾深灰色西服襯托出他的挺拔的嚴謹,沒有人知道此刻心底充滿了按撩不住的期待之情,就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到,那股渴望見到某人的心情是如此澎湃強烈。
他興奮著玫瑰今晚會來,可是他的眼楮卻自有意識地搜尋著某個清秀的身影。
春喜……今天會來嗎?他必須要鄭重地向她道歉,關于昨天早上他莫名其妙的失控。
來賓漸漸進場,明亮的大禮堂里充滿了優雅的風情,到處可見穿著正式的男男女女相偕進場。
由于他是貴賓身分,所以被安排在貴賓室里休息喝咖啡,諾娜思的團長和行政人員殷勤地打招呼著,他卻覺得如坐針氈。
她來了嗎?
對于昨天早晨發生的事,她……生氣嗎?
他頹然地吐了一口氣。廢話,她當然會生氣,是他伸出「魔爪」的不是嗎?
無論如何都是他的錯,但他真的不希望這個「意外」終結了他們之間美好的友誼。
是的,發生在他們之間的是某種奇妙而有默契的友誼,一定是如此。
門口出現的助理打著手勢,團長連忙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道︰「韓總,時間差不多了,請您上台致詞吧。」
他點了點頭,優雅昂藏地邁出了貴賓室。
她來了嗎?
第八章
「……對于藝術工作者的辛勞,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全力支技,讓美的聲音、美的影像與文化得以繼續在世界每一個角落散播,這是我個人的承諾,也是整個精英集團的承諾,謝謝。」他簡短有力地致詞完畢,在眾人轟然贊嘆中緩緩走下台,來到首席貴賓座坐下。
他和隔壁的某部長和局長禮貌地交換了幾句寒喧,也捺著性子傾听部長與局長的贊賞溢美之詞,在婉轉謙遜致謝過後,終于得以趁空回頭搜尋她們的形影……
他眼楮一亮,看到了身穿酒紅色小禮服的玫瑰和雪白小禮服的香香,玫瑰今晚雙頰嫣紅,美得都教人幾乎不忍轉移視線。
他對她倆微微一笑,心頭卻不自禁地焦灼起來。
春喜沒有來,為什麼?
難道她還在生氣?或是她完全不能原諒我?他暗忖,胸口漸漸泛起了莫名恐懼和揪疼。
韓拓極力壓下自胸口散發至四肢百骸的冰冷感,努力自制,努力不動如山,不讓自己沖動起起身逃離音樂會,直奔春喜的住處。
他們是朋友,春喜會願意听他的道歉和解釋,他相信以她的善良和體貼一定會願意的。
不必急在這一時,何況今晚是他期待已久的日子。
他頻頻回頭望著嬌美的玫瑰,像是要催眠自己一般——
今晚我想見的是玫瑰。
一個半小時的演奏終于在大提琴低沉顫動的音色中結束,全場響起如雷掌聲,韓拓帶頭站起來鼓掌。
由于掌聲久久不歇,照慣例將會再演奏一首安可曲,當所有的演奏者再度擺好架式,開始合奏起「四季協奏曲」中的「春之曲」時,韓拓情不自禁地暗暗申吟了一聲。
早知道就別起立了。他揉揉眉心,懊惱不已。
好不容易安可曲也演奏完畢,來賓漸漸散場,他和許多大佬握過手道別後,迫不及待地向來到身邊的香香和玫瑰詢問︰「好像有一位沒有來?」他控制著神情不變,故作輕描淡寫。
「春喜的弟弟來找她,所以她臨時沒辦法來,」香香對他眨眨眼,笑道︰「大哥,反正你最想見到的人有來就好了呀。」
玫瑰白了她一眼,有點不自然地抬頭,「嗨,謝謝你今晚請我們听我們的音樂會。」
「別客氣。」他淡淡地道。
這麼說,春喜不是蓄意躲他的羅?這個認知讓他整晚沉甸甸的胸口登時松活開來。
「大哥,玫瑰難得有空赴約,你要請我們吃什麼呀?」
「我已經在香榭餐廳訂好位子了。」他低頭微笑,「請。」
他要記住,他所欣賞並打算追求的人兒已經在面前,絕對不能讓亂七八糟的情緒毀掉這個美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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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喜偷偷躲在國父紀念館外的大門柱子旁,看著人潮漸漸由里頭出來。
她知道她很傻,也知道冒著寒風躲在這兒偷看是一件蠢事,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她也知道看了以徒增傷心,而且根本改變不了任何事。
夜風好冷,吹得她單薄的身子頻頻發抖,她裹緊了身上和黑色外套,在寒風中不勝淒苦。
終于,那一個她永遠不會錯認的高大身影出現了,英俊嚴肅的臉龐帶著一抹愉悅的笑意……老天,他還是那麼地好看,那麼地都教她心悸。
春喜渴望他渴望到心都痛了。
可是最教她心痛的是,他正低下頭來,用充滿溫柔和憐惜的眸光瞅著玫瑰。
玫瑰雖然有一絲別扭,但迎視著他的眼神也在笑。
這一刻,春喜真的大大後悔了,她不應該來的!
她以為她承受得住,可是撕裂般的痛楚來得太快太猛,她緊緊拽住衣襟,幾乎能听到心髒淌血的聲音……
「我真傻,真傻……」她喃喃低語,雙眸熾熱濕潤地望著他們愉快離去。
男的高大俊偉,女的嬌媚動人,他們站在一起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仿佛是天生一對。
一個是她深愛的男人,一個是她摯愛的好友,她沒有理由不希望他們幸福啊。
「那個吻不算什麼,那只是一次意外,對,沒有任何的意義,就只是意外而已。」她努力地笑著,嘴角努力往上揚,「韓拓能夠贏得玫瑰的好感,這真是再好不過的了,他終于可以如願,玫瑰也終生有依靠了。」
她要高興,要高興……
春喜渾然不覺淚水早巳爬滿雙頰,小嘴兀自極力勾勒了笑容。
今年的冬天,好冷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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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拓一整個早上都對著電腦發呆,批示文件更是少得可憐,還有一大堆層層疊疊積在桌上,等待著處理。
他昨夜失眠了,今天早上在公車站牌下等不到春喜時,心底強烈的失落感和恐慌更加嚴重。
尤其昨天是星期日,他拔打春喜的手機卻一直是語音信箱,一直到深夜,她都沒有開機。
他不習慣對著機器留言,因此欲言又止之下,只能以一聲聲嘆息終結。
「春喜,你在生我的氣嗎?」他憂郁地凝視著桌上的那幅櫻花林。
不知為何,他有種背叛了她的感覺,自責和心痛更是在他與玫瑰共進晚餐時隱隱發作。
他喜歡玫瑰,不是嗎?那為何星期六一整晚心神不寧呢?
「老大,我把土地開發案的資料拿來……」杜曼瞥見他神不守舍的模樣,呆了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