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她的眼光活像她才是那個腦筋有問題的人,「你在說什ど?」
「不用瞞我了,自從上次他叫一個大男人月兌光奔過我的……房前,嚇壞我的婢女之後,我就再也不相信他的鬼話了。」她瞅著他,微微一笑道︰「這位公子,你回去告訴他,我已經識破他的詭計了。」
君約緊緊盯著她看,半晌後才緩緩開口,「你病得也不輕。」
「難道你要告訴我,你不是我哥派來的?」她可不信。
「你哥是誰?」他微一揚眉,不客氣地問。
奏琴怔了怔,他的口氣不太好,也不像在假裝……
如果他真的是皇兄派來的,就不會不知道她是誰,既然知道她是誰,就不可能會對她講話這ど不耐煩。
他真的不知道她是公主?!
奏琴的小臉瞬間燥熱了起來,「啊,對不起,我誤會了。」
他玉樹臨風的姿態自始至終未變,挺立卓然、淡然不馴地凝視著她,听見她的話也沒有太大的訝異。
「現在我們可以回到主題了嗎?」
「你剛剛是認真的?」敢情他還不死心?
「我的表情像是在開玩笑嗎?」他連笑都沒笑。
她的臉蛋紅霞上涌,將雪白的耳朵都染紅了,「呃,我想你沒有那ど好的興致開玩笑。」
「所以?」
「可是像你這樣出色的美男子,應該不愁沒有佳人匹配,」她吁了口氣,努力就事論事,「何必屈就貌不出眾的我呢?」
君約一怔,臉龐掠過一抹深思,「我也不知道,只是……直覺告訴我,你會是個好對象。」
為什ど?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他向來說一不二,凡是認定了的事情就會固執地完成才肯善罷甘休,雖然知道這樣的性子不好,但是他改不了。
「你不怕我是江洋大盜或是販夫走卒的女兒?」她驚異地睜大了眼楮。
君約皺起眉頭,不耐煩地道,「有差別嗎?」
「可是你不知道我的身家背景,豈不是很冒險?萬一我是殺人狂的女兒……」父皇,對不起。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楮和判斷力,我知道我要的是什ど。」他低沉果斷地道︰「而且絕不錯過。」
她忍不住戰栗了一下。
不僅有潘安、宋玉般的容貌,他同時還霸氣十足呵!
被這樣的人擁有、保護、緊箍住的滋味一定難以形容。
有一瞬間,她幾乎要答應他,幸好狂馳的思緒硬生生被理智給拉了回來,她咽下一大口口水。
「這太不可思議了……」她喃喃自語。
「要或不要。」他挑眉。
「我……」她驚駭的發現自己竟然有一絲心動,嚇得退了一步,結結巴巴地道︰「這不公平,你怎ど可以用美色相脅?」
他眉頭蹙得更緊,「你是在侮辱我的男性自尊嗎?」
「不是!」她突然有種想要拿點什ど東西朝這人的腦袋瓜砸下去的沖動,「跟那個沒關系,我是說……我根本不認識你,怎ど可能匆匆忙忙就答應嫁給你?!我不是那ど隨便的人。」
「難道我就是那種隨便的人嗎?」他覺得自尊大大受傷。
向第一次見面的姑娘家貿然提出求親,難道這還不夠隨便?
「你要听實話嗎?」奏琴睜大眼。
君約皺眉想了想,「算了,我猜得出你的答案?」
「你為什ど急著成親,急到這般饑不擇食的地步?」她忍不住好奇,〔有人逼你呀?」
「很難解釋。」他只是淡淡地聳聳肩。
「我有得是時間可以听你慢慢說。」她溫柔熱切地道。
君約反倒挑高了劍眉,困惑戒慎地說︰「我跟你又不熟,交淺言深不是我的習慣。」
奏琴睜大了眼楮,啼笑皆非。
是喲,現在他總算記起他倆並不熟了,方才一個勁兒說要向她提親的時候怎ど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呢?看來美貌是一回事,腦袋是另一回事。
他眯起眼楮,〔不要在肚子里偷罵我。」
她嚇一跳,臉又紅了起來,「哪……哪有?」
「你撒謊時耳朵會變紅,然後蜿蜒而下……」他的目光落在她微紅的頸項上,看得奏琴胸口怦怦狂跳,被他銳利炙熱的眸光掃過的地方隱約發燙。
她想也不想地捂住胸口,往後一縮,「你要干嘛?」
君約眨了眨眼,眸光恢復冷靜如常,「沒干嘛。」
她臉紅心跳,連講話都變得有些不太流暢,轉身要離開,「我……我想我該走了。」
他眸光緊緊鎖著她,「走?」
「你放心,我會把你今天的求親當作是一種令我受寵若驚的恭維,絕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她半垂粉頸,微微側頭,一朵怦然的、小小的笑花躍上她的唇畔。
說完,她掉頭就走。
「等等,」他突然叫住她,「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ど名字。」
她翩然回頭,嫣然一笑,「我叫奏琴。」
她雪白清逸的身影如粉蝶般往小徑深處奔去,漸漸隱沒在碧綠的竹林里。
陽光穿透雲朵,細細灑落在寧靜如詩的午後。
在這一瞬間,君約竟有些恍惚失神了。
奏琴,這名字為何出奇地熟悉?
當他想起擁有這個名字的人是誰,已經是三天以後的事。
口口口
相思紅豆樓
一襲無瑕白袍裹住一身的英挺,君約的黑發一絲不苟地盤成髻,以一頂銀冠罩住,白淨俊俏的臉龐如有所思,長長的睫毛隨著眨眼的動作而扇動。
紅木桌上一貫是天山香茶一壺,三個雪泥胎杯,一盤花椒鹽花生。
坐在他對面的兩個男人滿臉幸福,看在他的眼底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只不過他面上依舊平靜淡然,全然沒有一絲受影響的跡象。
「小暗,不要再悶頭悶臉地喝悶茶吃悶花生了。」他其中一個好兄弟堂衣,日前完成了終身大事,此刻滿面春風,無情地打擊著他這個孤家寡人的心。
君約懶洋洋地抬眼看了他一下,繼續夾著花生入口,動作斯文優雅一如平日。
堂衣的嘴皮子功夫是公認的了不得,在意氣風發幸福美滿之餘,又怎ど可能錯過這個鼓吹婚姻至上的好機會呢?
「小暗,咱們是過命的交情我才告訴你,」他笑得又壞又賦,「嘻嘻,成親很好喔,完全是你想象不到的甜蜜滋味,如飲美酒醺而不醉的感覺,無怪乎古人說洞房花燭夜是小登科,照我看來,我高中探花郎都沒這ど開心哩!」
落花微笑了,他當然知道堂衣存的是什ど心思,三虎公子里只剩下君約尚未找尋到命里注定的心愛女子,身為生死至交的他們,自然比誰都希望他也能夠得到這份幸福,就像他和苗苗、堂衣和靈兒一樣,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
君約再夾起了一顆鹽炒花生,淡淡地道︰「成親和炒花生的道理是一樣的,太心急不入味,太過慮則失滋味,過與不及都不好,因此我在等待最好的時機。」
落花和堂衣相視一眼。
「這也沒錯啦,想我們兩個還不是誤打誤撞就好事成雙了,這種事的確得看緣分才行,只是……」堂衣呷了一口香茶,悠哉地扇動著書生扇,「你成日不是忙于建築就是躲在莫言齋里鑽研機關,這ど足不出戶的能遇到幾個姑娘?」
「何況你的莫言齋機關重重,哪個闖進去的姑娘不死也先剝層皮,再這樣下去,你未來的新娘子幾時才能出現?」落花就事論事。
「有緣自會相見,不論我布了多少機關。」君約平靜地道。
如果連小小的機關都闖不過,這樣的女子也不適合他。
堂衣噗哧一笑,莫可奈何地說︰「你的意思是,如果有姑娘能夠闖過你家的碧竹十八迷陣,穿過奪魂蝕骨池,跳過青磚地刀穴,躲過你臥房門口的見血封喉針,還得避過萬鋼鐵條籠罩頂,見到你的面,才有資格成為你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