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小弟是天塌下來當被蓋的人,就算天大的事情落在他頭上,他也只是笑嘻嘻地四兩撥千金彈掉,可是他今天猛踱步不說,竟然還嘆了一口氣?
杜維突然有種沖動,想要打開窗戶看看,外頭是否開始下紅雨了。
「我也是個人,怎不會嘆氣?」杜豫瞪著兄長,沒好氣的問。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該不會老媽正式向你施壓,要你找個女孩子結婚吧?」杜維猜測。
杜豫懊惱地撞撞頭,「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還好辦。」起碼他已經有對象了。
杜維吃驚地看著弟弟,「你的意思是……」
「我沒什麼意思,我只是在苦惱,我心情不好。」他乾脆一坐在沙發上,開始哀聲嘆氣起來,「給我杯咖啡。」
杜維起身倒了一杯,然後放在他面前,「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吧?」
杜豫啜著黑咖啡,澀澀地道︰「我覺得……我戀愛了。」
他挑起一邊濃黑的眉毛,「那是件悲慘的事嗎?」
「誰說的?」
「你的表情告訴我。」杜維也幫山口己倒了咖啡,嘆了口氣道︰「小弟,我最近在忙那件凶殘命案,小梨子的胃又不舒服,我正打算抽時間陪她去檢查身體,然後老媽又一天打三通電話直纏著我要孫子。老大躲到歐洲去清閑,現在只有我們兩兄弟「相依為命」,你到底要不要亙截了當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我喜歡的女孩逃掉了。」他悶悶地道,看著杯里的咖啡。
杜維差點被口里的咖啡嗆住,「逃掉?」
他點點頭,愛笑的臉此刻布滿苦惱,「我猜她討厭我。」
「沒有女人會討厭你。」杜維老實說,「女人一定會怕老大,也或許會怕我,可是沒有一個女人會怕你、討厭你,甚至不喜歡你。老天,就連小梨子都喜歡你了,還有誰會討厭你呢?」
杜豫沒精打彩地抬頭看著他,怎麼也提不起勁來,「可是她就怕我討厭我,要不然為什麼會在跟我吃飯的時候逃掉?」
「我越听越迷糊了。」
「小丁丁……她叫丁紫陌,老媽也見過她的,她是個很可愛、很單純的女孩子,沒什麼心機,看起來卻像吃過很多苦,她很容易就會覺得對人愧疚,拚命跟人家道歉,驚慌得像只小白兔,又善良得像只小白鴿……」
杜維看著小弟,忍不住笑出聲,「對不起,咳……我必須承認,你的嘴巴實在很甜,我懷疑有哪個女人能抵擋得住你的魅力?言歸正傳,這個像兔子又像鴿子的女孩究竟對你做了什麼事,讓你覺得她討厭你?」
「她昨晚趁我在跟你講電話的時候,偷偷溜出餐廳。」杜豫」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那又怎樣?」
杜豫瞪著他,「這還不算怎樣?我足足難過了一整晚,今天上班的時候還差點解剖錯尸體,你說嚴不嚴重?」
「你的反應太嚴重了,她會逃走的原因有很多,比方說她突然有事,突然身體不舒服又不想讓你知道,甚至她身上沒帶錢,所以只好偷偷跑掉。」杜維隨口猜測著,「總之,你從小到大就是太無往不利了,所以才沒有辦法接受女孩子的拒絕。」
想當初他和小梨子相識的時候,小梨子不只一次要他滾蛋,他還不是又自動滾回來了。
如果連這點小挫折都無法承受,還當什麼男人?
杜豫搖搖頭,悶聲道︰「她不可能為了身上沒帶錢而跑掉,她不是這種人。」
「既然如此,你何不登門拜訪問清楚呢?」
「我不知道她家住哪里。」他的聲音听來好沮喪,看來這就是他郁卒的主因——人家女孩子不想讓他知道她家住何處,而他又找不到。
「笨蛋,你不會找呀!」平時看這個小弟挺機靈的,怎麼一陷入情網,連這點常識都沒有?
「如果她真的不想看見我,我這樣自動上門去,豈不是會令她很為難嗎?」
「那你準備怎麼辦?繼續賴在我這里喝咖啡嘆氣?」
「你沒有兄弟愛。」他指責道。
杜維濃眉蹙起,「我還算沒兄弟愛?在事情一大堆的時候還抽出時間陪你喝咖啡、听廢話,我看老大也做不到這點。」
「老大會二話不說,直接把我踢出去找丁丁。」
「知道就好,我對你算仁慈的了。」杜維笑道︰「既然你喜歡她,就主動上門去,身段放軟些,像我當初追求小梨子一樣感動佳人芳心嘛!」
「小丁丁苞小梨子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丁丁比較脆弱單純,她很容易受傷的。」杜豫何嘗不想將她緊緊握在掌心里?可又怕把單純易驚的她嚇跑了。
瞧,他昨晚不過說今天要帶她出去吃飯,就把她給嚇跑了。
杜維微挑一眉,「那好吧,你就龜縮在這里籍咖啡澆愁好了,等哪天你那個小丁丁被白馬王子給追走了,你可別到我這兒來哭訴。」
杜豫聞言心頭一緊,「不會的!」
「既然她單純又可愛,既像小白兔又像小白鴿,你可別忘了,外頭多得是大野狼想吃掉這種小天使。」杜維故意危言聳听,「哼哼,你自已三思……喂?你去哪里?」
已經跑到門口的杜豫頭也不回的嚷道︰「我去找丁丁!」
杜維看著小弟疾奔而去的背影,忍不住炳哈大笑起來,「我就不相信趕不跑你。」
不過話說回來,小弟戀愛了,這還直一是件天大喜事呢!現在只等後續發展了。
杜維搔搔頭,將注意力轉回公事里。
那件凶殺案的刑事鑒識報告出來了,命案現場幾乎沒有可疑線索,可見凶手是個冷靜又殘暴的罪犯,下手時會瘋狂得失去理智,待收拾痕跡的時候又顯得冷靜鎮定。
唉,希望這別是另一樁連續殺人案件才好。
第五章
「紫陌,你臉色不太好看。」一個身材粗壯的年輕男子扛著清潔用具,關心道。
紫陌提著吸塵器,別了他一眼,「儀豪,我沒事。」
他是崔儀豪,進公司大概三個月了,今天被指派跟她一道工作。
昨天晚上那件凶殺案上報了,雖然警方並沒有對記者提到她,但是她的老板接到那位陳董的電話,知道她也在場後,她那個陰沉嚴肅的老板竟然沒有炒她魷魚,反而派了個人和她一起工作,說是這樣可以確保她的安全。
老板的好意令她受寵若驚,看來老板是個好人,只不過脾氣怪了一些。
崔儀豪是個個性爽朗的男孩,還在夜大讀四年級,听其他同事說他是個私生子,他本人也毫不避諱這個事實,還時常笑說將來等他成功後,要給母親過好日子,至於那個未曾見過面的老爸可就虧大了,撈不到半點好處。
她在儀豪身上看到了自信和力爭上游的精神,對於他的境遇也有幾分同病相憐的感覺。
她很高興他在這樣困苦的環境里依舊努力向學,沒有像她一樣放棄學業。
「你昨天不是到陳自民的別墅打掃嗎?听說那里昨晚發生命案。」儀豪關懷地看著她,「你有遇見嗎?」
紫陌瞼色白了白,隨即掩飾一笑,「當然沒有,這麼刺激的事情怎麼可能會被我踫上?」
「說得也是。不過我覺得好可怕,听說陳自民的情婦被砍了二十幾刀耶!」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江媚媚空洞的眼神和滿身是血的僵硬身軀再次出現在眼前,她努力讓自己別發抖。
「是……是呀,真恐怖,以後我不敢去那里打掃了。」
「听說陳自民已經和老板解約了,咱們以後不會有機會到那里打掃的。」儀豪笑道︰「他可能會把房子賣掉吧,可是我懷疑有誰敢買。」她牙齒打顫,連忙緊緊咬住唇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