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注意到艾倫的雙眸陡地變深了,他的臉龐微微抽動起來,雙手握緊又放松,放松又握緊。
害死親生父親……罪孽深重……罪無可恕
他的眼神倏地變得像野狼一樣陰狠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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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維再度把所有的線索和可能性全部重新研究思索一遍。
凶手是被害者極為熟悉或信賴的人,而且對于醫學有著相當程度的知識。
他下刀的力道和弧度,每一刀都是精確地割斷大動脈,非常有把握被害者會在什麼時候流血致死,而且能夠在下手的時候令被害者不掙扎反抗卻又不需要用到藥物。
有一抹靈光在他腦海中迅速閃過,他迅速地捕捉住。
催眠!
只要用催眠就可以令被害者在無意識的狀態下任人擺布。
思及此,杜維倏地站了起來。
心理治療師……被害者是不是同樣去過心理咨詢中心?更有甚者,她們找的會不會是同一個心理治療醫師?
老天,心理治療師對于病人的檔案一向保密甚嚴,他幾乎可以消滅掉任何身份的資料檔案,不讓任何人發現被害者曾在那里面談過。
他來回踱著步,心理有種莫名的恐慌,好像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而且有一抹模糊的印象就要串連起來。
突然間,行動電話響了起來,驚醒了他。
「喂?」
杜漸低沉的聲音自電話里傳來,帶著一絲急促,「老二,你還記得上回我提過美國那樁數位女性失蹤的案子嗎?」
「記得,如何?」杜維腳步一頓,心底有種奇怪的不祥感。
「被害者的尸體都在一座深山里找到了,渾身上下都刻……」
「刻滿奇怪的符號,而且刀刀精準的割斷各大動脈?」他心里的不祥感更加強烈。
「沒錯,而且她們都看相同一個心理醫師。」杜漸的聲音越發低沉,「你猜是誰?我們認識的某個人。」
認識的某個人……
杜維腦中靈光一閃,線終于出現,串起了所有的珠子,他終于知道為什麼心底老覺得不太對勁了。
「該死,是艾倫•馬!」他飛快地往外沖,「大哥,快幫我打電話給偵二隊的隊員,必要的時候調派你們偵三隊的……玉梨……玉梨現在在艾倫手上!」
杜漸的聲音也變了︰「你快去,其他的我來聯絡。」
當他沖出大門跳上車時,如擂鼓的心跳一聲聲地捶痛了他的靈魂。
老天,小梨子,我竟然親手把你推人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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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謐幽然的山腳下。
「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里?」玉梨迷惑地問。
她臉上的淚痕尚未全干,但是心底的創痛已經漸漸地愈合了。
她終于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在瞬間仿佛得到救贖……她好像可以听見爸爸在天上欣慰地笑著。
玉梨,爸爸從來沒有怪過你,這是我的選擇,我是為我的理想而獻身……
讓爸爸听到你的笑聲,再度看到你的快樂……
她撫模著胸口,覺得有一簇希望與溫暖的愛之火焰在那兒熊熊地燃燒起來。
她不再有任何遺憾和歉疚了,從今天開始她要好好地珍惜,愛她身邊每一位關心她的人。
她急著想回去告訴媽媽,李叔叔,還有杜維,她有多麼愛他們啊!
可是艾倫說要帶她去個地方,看過之後對于她的心理狀況會更好。
她只得跟著他來,沒想到他卻把她帶到這個看起來很幽靜荒涼的地方。
這里只有一棟小木屋,別的什麼都沒有。
艾倫的眼楮隱隱閃動著幽然的光︰「這里是救贖靈魂的地方。」
玉梨倒退了一步,背脊泛起一股涼意︰「馬醫師,我要回去了。」
「別急著走,你不該用這種方式下山的。」他緩緩地咧開嘴角,「邪惡有罪的身體應該要接受放血儀式。」
她打了個冷顫,「馬醫師?」
「你犯了罪,害死自己的父親,你是個罪人。」他指控。
「我不是。」她搖搖頭,心底滿是恐慌,卻不是因為過去的陰霾,而是此刻的詭異氣氛。
「你是。」他固執地道。
「馬醫師……你怎麼了?」他的眼神怪怪的,好像生病了一樣。
艾倫向前跨近一步︰「其他人都是在被催眠的狀況下被放血的,可是你不同,你是我老友的女人,我會特別厚待你,讓你親眼見到自己被救贖、被原諒……」
她看進他眼底,驀然大驚︰「你瘋了!」
老天,她怎麼現在才發覺?早在他要載她到山上來時,她就該發現的呀!
艾倫的臉龐嚴重地扭曲起來,惡聲惡氣地叫道︰「不要說我瘋,我沒有瘋,瘋的是愚昧的世人!」
她轉身想跑,卻被他一把緊緊抓住,他的聲音突然變得異樣的柔和輕緩︰「看著我的眼楮……看著我……听我的聲音……」
他要催眠她了!
玉梨緊閉上眼楮;可是她的耳朵卻關不住他的聲音闖人。
不要,她不要投降,她一投降就完蛋了!
老天啊,他就是那個變態殺手,他一定是!
她在心底強烈地呼喚著︰杜維,快來救我,我在山上……快點來……
杜維,求求你快來。
她拚命抵抗他的受過特殊訓練的催眠手法和聲音,她的頭越來越沉重,可是她怎麼也不肯服輸放棄。
「我不要听你的,你這個大變態!」情急之下,玉梨只好學人家陷入夢魘時拚命罵三字經的方法,讓自己清醒過來,「你是不是病人看太多把自己也搞瘋了?我看你就是,你不用否認了,沒有人會相信你是正常的,誰都能看出你精神有毛病——」
「不準說我有毛病,不準!」他輕柔的聲音陡然一變,被她的話激怒了,雙眼泛著血絲,「我沒有病,我是個優秀的醫生,我是個能夠改變這個世界的人。」
她的頭暈癥狀果然減清許多,趁著他意識分散的時候,她大聲叫罵道︰「你這個大變態,你不要以為每個人都信你這一套,你亂殺人就是個變態狂,你媽生顆貢丸都比生你好,你是個失敗者,學了成套的理論卻不懂得幫助人,反而拿來干壞事,你將來有什麼臉去見上帝?」
艾倫氣憤地大叫道︰「不準你再胡說……」
他放開她,緊捂著自己的雙耳,仿佛這樣就可以听不見她的話。
「我偏要說!」她大叫一聲,拔腿就跑。
他追上了她,一把拉住她的手,玉梨心髒差點自嘴巴跳出來,她緊張得渾身都快抽筋,可是一股求生的意志卻激得她抬腳用力踹,硬是踹得他放開手。
她掙扎著要逃,他掏出銳利的剃刀隨後又撲了上來。
就在危急的瞬間,一聲轟然沉重的槍響倏然爆開來。
玉梨緊緊地捂住耳朵,飛快往前一撲,正好撲進那個熟悉的溫暖懷抱中。
「天哪,我總算找到你了。」杜維緊緊抱著她,驚魂未定地道︰「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來得太遲嗎?天哪,他還沒有對你怎樣吧?你哪兒有受傷嗎?」
「我沒有,真的沒有。」他的臉色怎麼比她的還難看?
她才是那個飽受驚嚇的人吧,可是他的神情好像快暈過去,又像魂兒差點嚇掉了一樣。
她連忙安撫道︰「真的,你看我全身上下好好的……你呢?」
「我很好。」只是差點嚇得肝膽俱裂。
他緊抱著她,看向倒在地上抽搐的艾倫。
他擊中了他的要害,他的生命正隨著血液點一滴地流逝。
杜維並不想這麼做,但是剛剛情況太危急,他別無選擇。
他神情復雜地盯著「好友」,喑啞地開口︰「艾倫,你怎麼會搞成這樣?」
在杜維飛車趕來的路上,他接到隊員打來的電話,這才知道艾倫早就到台灣有一段時間,由于先前他是打艾倫的行動電話,所以並不知道他人不在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