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花縮了縮,被他的怒氣嚇住了。
他望著她,眸光充滿盡痛與憤怒,「這不是燙傷!」
菱花啞口言。道教她如何說起?
眼見她怎麼也不肯坦露真相,他又懊惱又憐惜地道︰「你這個笨丫頭,你以為你是不死的九尾狐嗎?傷害你的人會再一次的傷害你,這種事情會永無止境……你還不打算向我求救嗎?」
她咬著唇,小臉蛋透著固執的神情。
他氣得吹胡子瞪眼楮,可是也拿她沒辦法,只得長長地嘆了口氣,「小笨蛋,你究竟想保護誰?你的家人嗎?」
菱花搖搖頭,露出一抹嫣然祈諒的笑容,試圖轉移他的追問。
鍾離夜只得一邊小心為她上藥,一邊忿忿地咕噥道︰「傻瓜,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
身為位高權重、靡下千軍萬馬的堂堂鎮國大將軍,居然沒有辦法從一個小小女子的嘴裹套問出秘密來,他還真是悶到極點了!
可他就是拗不過她,尤其看到她溫柔的小臉蛋綻放著那抹寬恕的光彩時,他就更沒有辦法逼問她了。
「別生氣,你的眉頭艷得好緊。」菱花用另外一只手畫寫道,笑容倩然。
鍾離夜不自覺地松開了眉心.沒好氣地道︰「我竟然會拗不過你,這太奇怪了。」
她雖然無聲.卻笑得好歡然,「謝謝你。」
「我不追問這個,但是你必須要告訴我,你究竟叫什麼名字.是何方人士?」他已經打算要登門造訪.察看究竟是哪個心狠手辣的人居然這樣傷害她。
她露出驚惶之色,「不要!」
「你今日非說不可,否則我就拿你治罪。」他賭氣般地威脅。
她詫異地眨了眨眼,「治什麼罪?」
「擅闖將軍府。」他沉臀疾然地道。
菱花的臉色瞬間蒼白了,貝齒緊緊地哎著嘴唇,倏地逃離熊皮椅,背緊靠著牆壁,防備恐懼地盯著他。
鍾離夜沒想到一句戲言就惹得地驚退戒備起來,他恨不得立刻重重一劈自己一掌。他到底在做什麼?為何一遇見她就失常到底?
他站了起來想靠近她,撫慰地道︰「對不住,方才不過是一句戲言,我和你說笑罷了……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菱花戒慎地看著他,搖了搖頭。
「姑娘,對不住……我實在是……」他懊惱地道︰「失了常性了,我也搞不懂為何會這樣失誤連還……老天!連我都很想重重地揍自己一頓。」
她的大眼楮眨呀眨的,蒼白的小臉這才恢復了一絲血色,她猶豫著想走向前,卻又停頓住了。
鍾離夜想起這幾日來的苦苦找尋,他甚至不惜暗派采子四處打听有哪一家千金、仕宦之女是個啞姑娘的。然而好不容易她人就在眼前,卻怎麼也不肯給他一個解答。
他幾時曾受過這樣的氣呢?
「姑娘,你的一切對我來說是個神稱且美麗的謎,渴望得到謎底的心緒已經折騰得我這幾日心神難安、坐立皆不是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苦惱地道︰「難道你就是希望看見我為你這麼輾轉反側、寢食不安嗎?」
聞言,菱花的嘴唇又蒼白了。
他深蹙眉宇地道︰「你是不是很喜歡看見我為你茫然失措?是不是享受著堂堂大將軍為你神魂顛倒?難道我的痛苦、焦慮、迷惑看在你眼里,只是增添了你的虛榮心?你怎能一次又一次地戲弄我,讓我在迷霧裹團團轉,撞得頭暈目眩?」
菱花聞言臉止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
天哪!怎麼會有這樣的誤會產生?她怎麼可能故意戲弄他,怎麼可能為了要看他為自己苦苦追索、神魂顛倒的模樣?
他誤會她了……她是有說不出的苦衷啊!
命運和對他的愛一步步地將她拉到了這個混亂的境地姜,她己然逃月兌不開情網的糾纏包圍,他怎能再這樣誤會她呢?
她怯怯地走向前一步,再怯怯地搖了搖頭,伸出手指來就要寫下解釋,可是題離夜深沉痛楚又帶著絲債怒不解的眼神讓她卻步了。
他緊緊地盯著這個教他又愛又憐、又氣又惱的女子,既想用修長的大手緊捏住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著他所有的困惑、受傷與怒氣,卻又渴望著將她小小的身子深深地揉進他的身體喜,再也不讓她宛若流星地消失逃離。
菱花咬著下唇,強提起勇氣走到他面前,小手輕輕地拉起他的手掌,用那一只解開布條的手指描畫過他的掌心。「請你原諒我,我實在有不能說的苦衷,如果你一定要知道,只是逼我永遠不能夠見你了。」
鍾離夜一僵,低頭盯著她。
她含淚繼續寫道︰「將軍,我很喜歡你,可是我沒有辦法讀你知道我的身分,一旦你知道了,我就會消失。求求你,要不放了我,要不就請接受這樣的我吧!」
他大震,臉色白了,「這麼嚴重?難道你是教坊裹的女子,所以有著這諸多的固忌?
「我不是,但是我的身分也高尚不了多少。」她垂淚地回道。
「你是他人的小妾?」
她拼命搖頭,淚水紛紛墜落,「不是,但是求求你不要再問我了,你不也有著未婚妻了嗎?就讓我們倆這段不能見世的情緣就這麼若有似無地下去吧!如果我可以來找你.我一定會來,可是請你不要再找尋我了,好嗎?」
「你……」她的話大大檸痛了鍾離夜的心髒,他蒼白著臉龐,沙啞地道︰「你……為何不能告訴我,阻隔我們倆的鴻溝是什麼?」
「身分。」她用力地寫下這兩個字,就算已經刺疼了她的手指她也不顧。
「身分?難道嫌棄我配不上你?」
「是我配不上你,我……」她寫不下去了,淚水已經哽咽住了喉頭,小手顫抖如風中秋葉。
「告訴我什麼?」
「我……」菱花握緊了拳頭,用力得指關節都泛白了,彷佛這樣鑽心的痛楚就可以掩蓋過她內心的痛。
「我對你一見鍾情,難道你對我不是嗎?」鍾離夜低沉啞然地道。
菱花閉上了眼楮土且大的淚珠頻頹滾落頰腮。
老天!為什麼要給她這樣大的折磨?
愛上了一個不能愛的人,而這個男人卻也同時深愛著自己……為什麼?為什麼他們的身分地位和一切的一切要差別得這麼遙遠?
如果她的身分不是這麼卑微,而他也不是手掌兵種、尊貴無比的大將軍,那麼他們之間的距離是不是就可以拉得更近了?她是不是也就不用再背負著良心和自卑的譴責,義無反顧地愛他一場?
鍾離夜眼見她淚水漣漣,心疼地一把將她擁入懷中,「你連名字都不告訴我,讓我在夜里想起你的時候,在擁你入懷的時候都不能呼喚出你的名字……你對我何其殘忍?」
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重重地挑動震撼了菱花每一寸的靈魂,她痛徹心扉,好想哭喊出聲,釋放出所有的無奈痛苦、糾結和憂慮。
「愛我。」她的小手顫抖地、輕輕地在他寬闊的背寫下躑短卻驚人的兩個字。
鍾離夜驀地一僵,察覺出價姜她柔軟溫暖的身軀微微地顫抖著,他不由自主地愕然失聲,「什麼?你說什麼?」
「愛我,我願意將清白的身子獻給你,讓我再感覺你的愛,感覺你帶給我的幸福……求求你,只要一次就好.我絕對不會再奢望什麼了……」菱花艷抖著唇辦,眸光卻堅定不移,綻露著無比的摯愛。
這是最後一次她以女裝面對他了.這樣的糾葛和痛楚、纏綿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她要毅然揮慧劍斬斷倩絲。
再這麼下去,他們兩個人都會崩潰毀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