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張宿棋小姐在嗎?」他低頭詢問,依舊笑意晏晏。
阿梨一時看傻了眼……從小到大還未見過這般英俊的人哪!
「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你一定是宿棋的妹妹了。」他歡然地道,親切無比。
阿梨的腦袋瓜迅速回到現實,卻還是掩不住喜悅的茫然,「我是,你找我姊姊呀?可不可以請問你找她做什麼?你又是哪位?」
「我姓江,江新樓。」他微笑,「是你姊姊的……朋友。」
「哇塞,我姊幾時有你這麼帥的朋友……」她著迷地望著他,好半晌才想到要把他請入屋內坐,「唉呀,都忘了請你進來坐坐,請進。」
他禮貌地換過拖鞋坐入沙發,有些不解地道︰「我是來接你姊姊的,不知道她現在……」
阿梨一愣,「接她?你們有約嗎?我姊在睡覺呢!」
「睡覺?」他又好氣又好笑地道︰「這個小妮子,明知道與我有約,居然還安心睡她的大頭覺;麻煩你叫她一聲好嗎?」
「沒問題。」阿梨好奇死了他的身分,又興奮又高興地沖進了宿棋的臥房,一迭連聲地叫著,「姊,起來啦,有人找你喲!」
宿棋沉睡著,不為所動。
「姊……」阿梨粗魯地死拖活拖,不把她弄醒勢不罷休。
宿棋翻了個身,累極了的她只是咿唔兩聲,又復睡去。
阿梨翻了翻白眼,倏然計上心頭來,賊賊地嘿笑一聲,「阿姊,別怪做妹妹的我心腸狠喲,為了你的幸福著想……」
外頭那個帥哥全身上下都是名牌,難得的是人又儒雅謙沖,又是自動送上門來的,這可是姊姊的大好機會!
她躡手躡腳地溜出了臥房,快快樂樂地仰頭望向帥帥男人,「我姊睡得跟死豬一樣都叫不起來,我看還是你自己出馬好了,我怕被她罵。」
他嚇一跳,「可以嗎?」
「你不是她朋友嗎?」他點點頭。
「那有什麼關系?你就進去叫她吧!」阿梨就此壞心地將姊姊丟入了這個陌生帥哥的「魔掌」中。
新樓啼笑皆非,看著這個清秀小丫頭得意洋洋地晃回自己房間里,真的就把燙手山芋丟給他了。
真是,姊姊是防人跟防賊一樣,妹妹則是天真爛漫得毫不設防……這真是一對奇異的姊妹呵!
他笑著,還是按捺不住地起身往佳人閨房前去。
他一向深信機會是不待人。
※※※
夕陽的余暉淺淺地映照入窗,躺在淺藍色單人床上的人兒靜謐酣睡著,長長的睫毛覆蓋在她細致的肌膚上,臉頰因熟睡而顯得稚女敕若童女。
他鮮少看到她有這般脆弱柔軟的一面,不禁呆了。
細細打量,她別有一股攝人心魂的味道,與清醒時的輕亮颯爽又有不同的風情,就像一個雙面嬌娃一樣……他情不自禁想像起她窩在自己身上撒嬌時,會是怎樣的一番動人。
他輕輕走近她,俯溫柔地撩開了落在她額前的一綹黑發,心底奇異地漲滿了一種柔軟的感覺。
「宿棋,醒醒。」他輕輕地叫喚她。
宿棋好夢正酣,無意識地揮了揮手,再度沉睡。
沒想到平常精干于事業的她,竟也會是個賴床兒?
他好笑著,忍不住跌坐在床沿,整個身子探了過去,「小懶豬,起床了。」
宿棋只覺得耳朵好癢,她抓了抓,緩緩蘇醒……
第一眼就望進了他帶笑的眸子!
她眨了眨眼,疑是在夢中,「耶?」
「你該不會忘了我們有約吧?」他驚艷于她初醒朦朧的憐人模樣,卻也禁不住輕笑出聲。
她揉了揉眼楮,半倚起身子聚焦眸光……嚇!
「你,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里?」她跳了起來,小臉怒紅起。
他被她的怒氣嚇了一跳,有些心有余悸,「你的反應太大了。」
她才顧不得有沒有「驚動聖駕」,怒氣沖沖地跳離他十步遠,緊揪著胸前的衣裳,「你對我做了什麼?」
他舉手投降,噙著一抹斯斯文文的笑意,「我什麼都沒做。」
「你怎麼進來的?」她望著他,瞌睡蟲早飆離十萬八千里遠,取而代之的是滿腔的怒火和驚駭。
難不成他真的采花采久了,所以早有不請自入人家閨房的習慣?
「你小妹叫我來叫你起床。」他無辜地道。
「阿梨?她實在好大的膽……」她意識到不對勁,眸光迷蒙了一瞬,「咦?話說回來,你找我做什麼?」
他苦笑,「早知道你會忘記。」
「宴會!」她的腦袋總算恢復平日精明的水準,低呼了一聲,「李氏在凱悅的宴會!」
「沒錯,你是我今晚的女伴,我原以為你會精心打扮的。」他有些失望,原來她是這麼不在意與他的約定啊!
敝了,其他的女人只要一听見他的邀約,便會興奮狂喜不已,並且在八十年前就開始準備參加宴會的行頭,從禮服、化妝到手指尖兒的一點點蔻丹,無不盡心盡力裝扮自己好讓他帶得出場。
可是這個女人──他苦笑──可真是一點兒都不給他面子哪!
幸好他的男性自尊心並不雄偉,被她這麼小小侮辱一下還不打緊……
「宴會幾點開始?」盡避血液里每個細胞都流竄著不想去的意念,可是理智和原則卻讓她不由自主地快動作起來──唉,誰叫他是老板,誰叫她要為五斗米折腰?
「七點半,晚到沒關系。」他微笑,溫和地盯著她,「你可以慢慢打扮自己。」
「時間夠了。」她沒時間再跟他發火斗嘴,縴縴手指隨意地順了順微亂的短發,開始盤算著該做怎樣的打扮。
他知道自己該回避一下下,可是雙腳自有意識,就是舍不得抽離她的身邊。
宿棋走向簡單大方的衣櫥,正打開時才發現他高大挺拔的身子還杵在當場──
「喂!你不出去我怎麼換衣服?」她拋一記白眼,沒好氣。
新樓這才依依不舍地走向房門,在關上門的時候還不忘探了探腦袋瓜,「記得穿漂亮一點。」
宿棋真想拿手里的衣架丟他,可是她還不想這麼快就被炒魷魚。
她嘀咕︰「我真是招誰惹誰了,平白無故禍從天上來,下次再餓也不要去參加老董的鴻門宴了,省得再吃出麻煩來。」
她現在只希望今晚的宴會快快舉行完畢,然後她就可以功成身退,風平浪靜地繼續自己的工作。
她的想法很直接,不喜歡糾纏太多有的沒的。
宿棋在衣櫃里翻找半天,才決定穿上一回公司二十周年慶時的黑色套裝;雖然是褲裝,但是那似水擺夷般柔軟的黑色繡邊上衣,還有那寬大輕柔的長褲下擺,巧妙婉約地將嚴肅的黑轉化成了神秘瀟灑的景致。
事實上除了這套以外,她也沒有其他柔性一點的衣服好穿了。
匆匆套上衣服,她簡單清爽地為自己上了點淡妝,輕描黛眉淺染櫻唇,微微用粉撲在肌膚上撲了些蜜粉,就大功告成了。
她花了不到十分鐘就搞定,一身颯爽英艷地走出臥房。
在客廳里和阿梨閑聊的新樓听到了足音,本能含笑轉頭,卻震掉了唇角那抹長駐的溫柔微笑。
他心驀然地一動,黑眸都看直了。
「我的天啊!」阿梨咧開了大大的笑臉。
宿棋極公平地各給了一枚白眼,微躁地道︰「別這樣看我,辦正事要緊。」
「哇,姊姊一定能夠迷死宴會里所有的男人。」阿梨夸張地喊道。
宿棋揉了揉她的頭發,「不要做夸大不實的廣告;對了,我今天晚上可能會晚一點回來,自己要小心門窗,沒吃完的東西要記得收進冰箱,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