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琴冷冷地笑了,「許部長,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知道我是誰,我也知道你和你的同伙當年做了什麼好事,如果你不希望這件事情見報的話,就請你們幾位‘當事人’今天晚上八點到陽明山第一停車場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臉色一點都未變,心底卻已經暗暗驚動了!
是不是她已經掌握到什麼證據了?該死!難怪這幾天有消息傳出肅貪組和法務部內部有些訊息,是跟他們三個人有關的,可是無論他們怎麼逼問,內部都一問三不知,直說這是八卦流言消息,當不得真的。
難怪難怪,這陣子一些重大工程的發包作業都緩了緩,廠商們也紛紛有些紊紊亂亂的……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心里越想越亂,越想越恐怖,臉色不禁漸漸發白了。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的。」她冷漠地道,眼眸里盛滿恨意。「我手上有一些陳年的證據,不過還是足以毀掉你一世道行。」
「你這個……」
「我勸你最好和我合作;請怨我先行告退,不用送了。」她瀟灑地一轉身,大踏步離去。
許富臉色變了好幾變,他咬著牙,急急拿起電話就撥——
「老董,事情不好了!」
星琴蒼白著臉,脅下挾著一個牛皮紙袋,里頭除了一張折疊好的報紙外別無它物,而且她還特意將封口用強力漿糊黏得緊緊的。她的香奈兒皮包里,還裝著一個小型的錄音機。
現在已經是七點五十九分,她已經把錄音機按下收錄聲音的功能了,還將收音的鈕轉到最大。
冰冷的刀刃則是貼身在她腰間,被黑色外套掩蓋住。
她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待凶手的到來,今天無論如何,是死是活都是一個結束!
幽暗的天空沒有一絲月色,她站在隱隱密密的花叢底下,眯起了眼楮望著緩緩駛近的轎車。
她靜靜地見著他們三人自行下車,並沒有帶隨從,她這才從花蔭樹影底下走了出來,小臉蒼白而清麗。
「果然是你們三個人。」
他們三人一見她,眉頭一皺。
「我們已經來了,你到底要什麼?錢、珠寶,還是土地?」許富手中拐杖用力一頓,「別廢話,快點說。」
「老許,這個黃毛丫頭就是老饒的女兒?」董國代挺著肥胖的大肚子,一臉婬意,「瞧你怕成那個模樣,不過就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兒嘛!陪我樂樂倒是可以,至于報仇……哈哈哈,你想太多了。」
「嘖嘖,許富部長,張權繆立委,董迎晏代表,」盡避面對這幾個老奸巨猾的大官,她的心髒已經快要從嘴巴跳出來了,可是一想到父母慘死姊妹流離失所的仇恨,她霎時勇敢了起來,「任誰都沒想到,原來你們就是當年謀殺饒家夫妻的凶手,好一個國家棟梁社會精英呀!」
她憤憤的冷諷並沒有讓三人有絲毫的愧疚之意,他們三人反而有默契地互覷了一眼,不約而同地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錄音機在轉動著,星琴緊緊挾著牛皮紙袋,「知道有把柄落在我手上,你們也會害怕了?」
「你想勒索我們?」張立委皺眉,不滿地道。
「說勒索不敢當,當年你們可真夠狠的,一夜之間就殺害了我的父母……」
「誰教你老子不長眼,擋了我們的財路又想要斷我們的生路!」董國代粗魯地叫道,「什麼為官清廉為民請命,笑死人了,辛辛苦苦爬上這地位就是要為自己謀點兒福利,要不然我們當官豈不是白干的?」
「你們已經拿了人民的薪水,難道還嫌不夠?」她怒視。
「那一點兒怎麼夠塞我們的牙縫?老實告訴你吧,笨女人,三年一任四年一選,好不容易佔了這個位子了,又怎麼能夠不大賺油水?難道還留著給下一任的污嗎?」董國代嗤笑道︰「就只有你那個白痴老子假裝清官,那副模樣我看了就想吐。」
星琴恨不能立刻就摑他一巴掌,以泄心頭之恨。
許富謹慎地看著地,「既然你已經有了證據,卻不把這些公諸于世,那麼很明顯的你也是想要從我們身上揩油撈點好處,就不必再假清高了;說吧,你要多少?」
難道他們以為每個人都跟他們一樣,心腸都黑了,被狗啃了嗎?
星琴強自按捺著熊熊怒火,她冷冷一笑,「就為了我父親阻你們財路,你們就殺了他?那我母親呢?我們姊妹呢?又犯著你們什麼了?」
「如果你們都不死,那這件事遲早會被追究出來;哼,當年收買的那幫子殺手真不濟事,如果早把你們姊妹都干掉了,今天何來的威脅勒索?」張立委陰沉沉地道。
「原來如此,」她又氣又惱,卻依舊努力想要將話題帶向當年他們究竟是做了什麼違法的事,「我想想,那一年我父親究竟是要舉發你們哪一樁貪污啊?嗯……好像是……」
「你那個惹人厭的老子就為了那年征收核能廠用地,我們大力幫了某家廠商的忙,事後也不過收了幾千萬的紅包這件事,他就氣急敗壞地要函寄府舉發我們。媽的,這年頭污錢的又不只我們幾個,難道就因為我們本事高,拿到的錢多就要我們的老命嗎?」董代睥睨地道︰「當年我跟你老子還是同事呢,沒想到他一點都不顧慮情面,任我們怎麼巴結都不肯放過我們……」
「所以不是他死就是我們亡,」許富有些急躁緊張,他低叫道︰「你究竟要多少錢,才願意把證據還給我們?」
「都在這里,」她將手中的牛皮紙袋揮了揮,冷冷地道︰「你們誰要過來拿?」
他們相視一眼,竟有些遲疑。「怎麼?所有我收集到的證據都在這里,為什麼沒有人敢來拿?」
「我們怎麼能確定你沒有藏了副本?」許富老練地問。
「啊,原來如此。」她點點頭,「看來你們只能信任我了,不是嗎?」
三人恨得牙癢癢的,紛紛怒喝起來。「可惡!你這個死丫頭,你敢跟我們玩把戲!」
星琴做了一個手勢,止住他們的辱罵,「我以我的生命起誓,所有的文件都在這里了,從今以後我也會消失在你們的面前。」
「開玩笑!發誓誰不會?我董某人學會發誓的學問時,你還在你媽肚子里沒生出來呢!」董國代冷哼。
「我今天來只是想要跟你們說個清楚,希望你們以後也別找我妹妹們的麻煩了,既然事情總要有個了給,不如就讓塵歸塵土歸土,以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她正色道。
他們三人臉色微微一怔,不禁又互別了幾眼,仿佛在斟酌考慮著她話里的可行性。
「文件交給你們,要求的只是你們永遠再也不得傷害我們姊妹四人,這樁買賣不難辦吧?」
「好,就姑且信你一次,你該知道若是要了我們,你自己的下場會死得非常難看。」董代恫喝道。
她點了點頭,「那你們哪一位過來取文件呢?」
許富臉色一陣變幻,「我。」
她將牛皮紙袋緩緩地拎在手里,等待著他前來拿取。
他慢慢地,謹慎地走向她,然後伸手過去截走了牛皮紙袋,就在這一剎那,他手里的拐杖飛快地舉起,重重地往她腦袋落下。
星琴手底一翻,鋒利的拆信刀已經抵在他喉嚨前,低低喘息著,「試試看,我既然來了,就是有做了準備。」
許富的臉一僵,額上的冷汗緩緩地滲了出來,硬著表情道︰「你想做什麼?」
「希望你能遵守規則。」她手微微一壓,刀刃更加抵入他的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