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教務主任和訓導主任互覷了一眼,笑得更得意——啊炳!他們派全校最甜美的一枝花兒去果然沒錯。
在大家又笑又興奮的熱切討論中,「女英雄」卻有些悶悶不樂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然後開始發起呆來。
余老師發現了她的發愣,不禁怯怯地靠了過來,關心地道︰「你怎麼了?」
星琴悶悶地道︰「沒事。」
「你看起來不太高興,是不是……」他臉色一白,「那個于先生欺負你了?」
星琴臉迅速酡紅了,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急嚷,「那怎麼可能?他不要被我欺負就好了……你放心,我沒事,我只是這兩天太緊張了沒有睡好,所以才會發呆的。」
余老師援了搔頭,「真的嗎?」
「我要去上課了,我們班的小朋友兩天沒有見到我,一定想死我了。」她夸張地叫道,急急忙忙拿起課本就往外沖。
余老師愣了愣,還來不及叫喚她,又見她沖到門口的身形突然一頓,活像看見鬼一樣地逃難回來。
「見鬼了,天要塌下來了。」她低低尖叫了一聲,滿臉驚恐。
余老師看她眼楮往櫃子和桌底下溜了溜,好像在考慮躲進去的可能性——
「怎麼了?」他忍不住又呆呆地問了一句。
「呃,校長呢?叫校長出來見客了,我,我先走一步。」她下定決心地用課本蒙住臉,然後試圖偷偷往後門溜去。
可是敲門聲已起,所有的老師不約而同望向站在門口,兩位氣勢尊貴昂然的男子。
為首那個高大壯碩的男人嚴肅地問︰「我是于開,貴校的負責人呢?」
大家紛紛吸了一口涼氣,女老師們則略帶痴迷地緊盯著他——
星琴連忙蹲了下來,手腳並用地想藉桌椅遮住之利逃離現場,可是她還走不到兩步,馬上被眼尖的艾倫揪了出來。
「唉呀,這不是陳老師嗎?」他故意叫了起來,一臉趣意盎然。
星琴臉僵了僵,動作也僵住了,「呃……」
「你蹲在地上做什麼?」于開眸子瞥向她,被即將成為自己三月情婦的女人給搞得啼笑皆非。
「我的錢掉在地上了,所以蹲下來撿。」星琴狠狠地瞪了艾倫一眼,卻只換來他一個無辜的眼光。
拜托,其他的人為什麼不救救她?大家都被下蠱了嗎?怎麼連動也不動?
仿佛是在回應她心里的狂叫似的,訓導主任首先輕咳了一聲,榮榮幸幸地走向前握手,「于先生,真是太榮幸了,沒想到您居然大駕光臨敝小學,請到我們的貴賓室坐坐好嗎?我這就請我們校長來。」
于開似笑非笑地望向星琴,簡直就是在凌辱她的神經。
懊死的,這個死老外該不會就在這里跟大家宣布他們的協議吧?老天,如果真是這樣,那她她她……
星琴冷汗直流著,驚嚇得腿都軟了,還是半天蹲在那兒起不來。
于開滿意地看見她額上一絲冷汗,這才好整以暇地回應訓導主任,「也好,就請你帶路。」
她這才大大吁出一口氣,整個人差點兒坐倒在地上。
余老師好心地過去攙扶他,原本已經要轉身跨出大門的于開驀然一僵,黑眸緊緊地眯了起來,莫測高深地凝視著星琴。
害得星琴趕緊跳了起來,讓余老師的動作撲了個空——
「我去上課了。」她猶如驚逃的兔子一樣飆出辦公室。
于開這才滿意地邁開大步,隨著訓導主任走出門口。
艾倫在他身後偷偷憋著笑……
☆☆☆
上課期間,星琴心不在焉地在黑板上寫著粉筆宇,手上一本國語課本已經被捏得彎彎皺皺的。
小朋友們握著鉛筆認真地抄寫著,可是見老師在黑板上歪歪斜斜的粉筆字已經到達離譜的地步,忍不住有人舉手了。
「老師,水柱的那個柱,你拼的音我看不懂……」小女生勇敢地道。
「啊?」星琴愣了一愣,這才回過神地望向小朋友,露出了慈藹的笑容,「哪一個字看不懂呀?」
「那個柱呀,是念作ㄐф?ㄢ四聲柱嗎?」小朋友始終覺得怪怪的,困惑地道︰「老師可不可以再念一次給我們听?」
「ㄐф?ㄢ……啊?有這種字嗎?」星琴一怔,疑惑地將眼楮瞟向黑板,頓時臉飛紅霞,「唉呀,我寫錯了,對不起對不起。」
她到底在干什麼呀?
星琴急急地改了,重新在黑板上寫上,「ㄓф,水柱。」
「老師你在想男朋友喔!」開始有小朋友鼓噪了。
「老師的男朋友是誰?」其他人也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一定是三年級的那個眼鏡蛇啦!」有一個小朋友老成地道。
其他小朋友開始噓了起來,「才不要是余老師咧,他最討厭了,每次講話都臉紅半天……」
星琴又好氣又好笑,「你們不可以再把余老師叫做眼鏡蛇了。」
「可是他戴眼鏡又姓余,人又那麼瘦,不叫眼鏡蛇要叫什麼?」有小朋友不滿了。
這個外號稱呼可是三年級的告訴他們的,又不只他們在叫。
「你們可以叫他余老師呀!」星琴好笑。
「還是眼鏡蛇比較好啦!」
「又好記……」
小朋友們又開始你一言我一句了,星琴撫著頭,一時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可是她越撫越覺得腦袋瓜沉甸甸……唉!那個于開到底是來學校干什麼?
就這樣擔心了一整天,眼見風聲還是沒有在學校走漏,她這才稍稍放了一顆心。
只不過于開到底來學校跟校長密談什麼,全校上下都沒人知道,只是見到校長一張嘴兒笑得合不攏,看到星琴就是一陣︰陳老師……唔,你很好,嗯,很好……
就這樣,氣氛怪異地維持到她下班。
她心事重重地騎著單車回到家,沒想到早有人在她家門口「堵」她了。
于開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望著她,看模樣已經在這里老神在在杵很久了。
艾倫則是不知被差使到什麼地方去了,也不見他出現。
星琴跳下單車,臉色變了變,「你在我家門口干嘛?」
「怎麼?不能來見見我美麗的人兒嗎?」他往前邁了幾步,輕輕松松地用一臂就將星琴的單車給拖進了圍牆邊放妥。
星琴臭著一張臉,「你今天去我們學校干嘛?」
「你不是應該先跟我打聲招呼,外帶一個請安吻嗎?」他黝黑的眸子深深地盯著她。
星琴心一跳,臉色還是沒有變緩,「除非你告訴我今天你到底去做什麼?否則休想我會給你一絲好臉色看。」
「啊,我買到了一枚小辣椒。」他揚起一眉。
星琴真想痛踩他的皮鞋一頓,「你該不會大嘴巴到告訴校長我們的協議吧?」
「當然說了……」他話還沒說完,星琴已經淒慘地哀叫了一聲。
「啊!讓我死了吧!」她捂著臉,哭喪著臉。
這樣讓她明天到學校去怎麼見人哪?她還不如跳西嶼海自殺的好!
他好笑地拉開了她的手,露出了那張漲紅哭喪著的小臉蛋,「我怎麼會陷你于不義?我只不過是告訴你們校長,我要捐出幾百萬來給貴校,就這樣而已。」
「啊?」她的淚眼眨了眨,呆了一呆,「真的嗎?」
「當然,」他驕傲地道︰「我不是那種碎嘴的男人。」
星琴瞅了他半晌,這才遲遲疑疑地破涕為笑,「還好。」
難怪校長今天一直說她很好……可是他到底是怎麼跟校長說的?
看出她的疑惑,他微笑道︰「我不過跟他說你捍衛學校的精神令我十分敬佩,所以除了不再逼迫遷校外,還願意再多捐助一筆錢給小學,做為修繕或增加校務器材用……反正,讓他愛怎麼用就怎麼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