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好好的去吧!我會幫你多燒些紙錢的……還是你有什麼未竟的心願需要我幫你完成的,你趕快跟我講,然後趕快回到你……你的世界里。」她打了個寒顫。
「可是我並不覺得我死了。」他低頭看看自己,腦袋里還是充滿了一大堆迷團與疑惑。
如果他真的死了,那為什麼還會有餓的感覺?
話說回來,沒有人能夠知道靈魂的感覺;但是……他怎麼也不能相信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
成堆的問題和復雜的情緒像千軍萬馬一樣涌進了他心中,把他擾得心亂不已。
櫻桃瑟瑟發抖老半天,突然間窗外西斜的太陽緩緩地透過窗,照在她發涼的身上
咦?
櫻桃腦海中驀然飛閃過一絲什麼,她努力將之抓回來,眼眸本能地望向陽光的來源。
「現在還是大白天,如果你是……那個的話,為什麼你可以出現?你不怕太陽光嗎?」
頌奇正研究著自己身上的衣衫,聞言一怔,「是啊,我不怕太陽,而且我甚至可以模得出這衣服的質料……這種感覺是如此真切,我不相信我真的死了。」
櫻桃虛軟的雙腿這才有力氣慢慢站了起來,她也才敢正視他。
是呀,他的氣色還挺不錯的,一點兒也不像傳言中那種蒼白飄忽的「東西」。
她在醫院里也常常听到一些鬼故事,故事里頭都把那種「東西」形容得很可怕,然而現在站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卻怎麼也不像那種「東西」。
「莫非你是妖怪?」她月兌口而出。
「妖怪?」他啼笑皆非。「是呀,說不定我就是什麼九轉琵琶精幻化的,再不然就是白骨精……你以為我們現在在演封神榜嗎?」
「你不要動,說不定你就是。」她滿臉戒慎,認真得不得了。
他哭笑不得,「如果我真是妖精的話,那我寧願我是碗魚翅精,這樣還能隨手一變就變碗魚翅出來吃。」
「你不要跟我開玩笑喔!」
「以現在這個情況,我很難笑得出來。」他頹然坐到在椅子上,「我甚至感覺得到我陷入椅墊里……以這個狀況來說,我怎麼可能是鬼?」
「那你要怎麼解釋你的身體……」她頓了頓,一時很難解釋那種感覺,「像立體投影的一樣?」
「我不知道。」他的神情微帶煩躁,低低喟嘆一聲。
「或許我可以打個電話到你住的那間醫院,問一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眼楮一亮,「是啊!我早該想到這麼做的。」
這件事發生得太突然也太怪異,以至于他平常敏銳的思維都暫時宣告當機。
「我馬上打去問。你的病房幾號?」她直覺問道。
他苦笑,「我還沒有機會去看我的房號。」
「是,對不起。」她拍了拍自己的頭,「我去過一次,應該記得才對。你等等啊!」
頌奇站了起來,在她打電話的時候,高大的身子一直煩惱地踱來踱去。
第三章
「你說的是真的嗎?」櫻桃對著電話那一頭的特別看護叫道︰「他還沒醒過來?還躺在床上?你——確定他還有呼吸嗎?」
電話那頭立刻大聲抗議,正在踱步的頌奇也丟來了一個白眼。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存心要咒他的,只是想了解一下狀況。」櫻桃吐吐舌頭,神情卻頗為凝重。「呂先生的管家也在那兒?噢,不不不,不用了,不用把電話拿給她……總之謝謝你了,再見。」
待電話掛上,頌奇迫不及待地向她看來;櫻桃大惑不解地咬著手指,遲疑地回答,「她說你還好好地躺在病床上頭,而且你的呼吸什麼的都很平穩正常。只是你一直在昏迷狀態中,還沒有醒來。」
這怎麼可能?
他既沒死也沒有醒來,那站在她面前的這個人是誰?
頌奇劍眉輕蹙,喃喃道︰「太奇怪了。」
櫻桃打量著他,突然一個名詞沖進腦海,「你該不會是靈魂出竅了吧?」
他第一個直覺是大笑,「靈魂——」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顯然他自己也想到了某些相似的跡象。
「你看,你人好好的躺在醫院里,可是你的……靈魂卻跑到我這里來,這不是靈魂出竅是什麼?」她瞪著他,「你不要跟我說這只是玩笑詭計,其實你們是雙胞胎。」
「我是獨子。」他苦澀地一笑。
櫻桃不可思議地盯著他,嘖嘖稱奇,「天哪,這麼說你真的是靈魂出竅了?」
老天,這還是她這輩子第一次遇到這麼靈異的事情!
她可不可以捉他去上第四台的靈異節目啊?這簡直是太神奇了!
說不定她還可以因此賺上一筆,一次就把債務清償完畢……
「你干嘛這麼不懷好意的看著我?」他敏感地問。
櫻桃聞言連忙用手背擦了擦「垂涎」的口水,「呃,我沒有啊!」
他盯著她,輕哼了一聲,「你在打什麼主意?打算把我抓去公開展覽嗎?」
心底事被他一語道破,櫻桃的臉瞬間紅了。
「別亂講,我才不是那種落井下石的人。」
「是嗎?」
「別再瞪我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我應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她這句話一出口,兩人隨即陷入了一陣靜寂……
頌奇苦笑,「恐怕你得收留我了。」
「我為什麼要收留你?如果你真是靈魂出竅的話,那你再回去你的身體就好了嘛!再不然也可以回你自己的家里。」她不假思索地拒絕。「就這麼決定了,我數到三,你要自動消失在我眼前。」
他突然正經八百地道︰「如果我說我不知道該怎麼回到我的身體,你會不會相信我?」
「你猜我會不會信?」她挑眉。
「不會。」
「那就是了。而且你明明就可以回去的呀!」
「我試試。」
「我听人家說,只要集中注意力,眼觀鼻、鼻觀心,咻地一下子就可以回去了。」她開始亂掰。
只要能夠說服他回去原來的地方,就是叫她從舌頭進出一朵喇叭花來,她都願意。
「你好像拚命想趕我走。 他深邃的黑眸幽幽柔柔地盯著她。
櫻桃心驀然一動,尷尬地笑了笑,「我們兩個人本來就素不相識。」
老天,當他專注地看著一個人時,那眼神還挺教人心神搖蕩的……而且他看起來好憂郁好無辜……
頌奇的表情立時換作納悶,「奇怪,我遇過的每個女子莫不希望與我長相廝守,巴不得我成天陪在她們身邊,你為什麼不一樣?」
櫻桃剛剛才對他產生的一點點好感,瞬間又消失殆盡。
她眉一抬,沒好氣地道︰「很抱歉喔,我不能像你那堆紅粉知己一樣,對你好禮有加、多多款待。」
「你為什麼這樣討厭我?」他眼帶受傷神色。
拜托,好像他是個受害者一樣……呃,話說回來,他本來也就是受害者。櫻桃心中不無愧疚。
「我說過了,我不是針對你,而是你剛好就是我討厭的那一型。」
「你說話可以不用這麼直接。」他澀澀地道。
「好吧!」她小心謹慎地挑撿用詞,「應該說我是對有錢人沒什麼好感。這樣總可以了吧?」
「為什麼?」
「因為……」她突然想起,「喂,靈魂出竅先生,我們應該是在討論你的問題才對,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現在的模樣嗎?」
「我差點忘了。」他笑了。
「別跟我嘻皮笑臉的,你還是趕快回去你的身體里面,兔得身體被別的靈魂佔去了。」她故意嚇他。
他輕笑,「哪有這種事?」
櫻桃翻了翻白眼,「隨你!你都不急了,我還急個什麼勁兒?你身體被誰佔走關我屁事啊!」
「你說話好粗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