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拉拉他的袖子,水汪汪的大眼楮像會說話般看著他,小手往樹上一指。
耶律宿知道她的意思,低嘆一聲,飛身上樹將那只飽受驚嚇的天竺鼠抓下來。
他大手一攤,圓胖可愛的小天竺鼠在他掌心打轉著,若若歡呼一聲捧起它。
「難怪芭雲好喜歡它,將它當作寶貝一樣。」她的語氣帶著羨慕,「我也好想要養一只喔!」說完,她依依不舍地將它還給一旁的芭雲。
芭雲感激地對她行個禮,眼底流露著無限崇拜。
雖然是大王幫她捉下來的,可是若非王妃的懇求,恐怕小天竺鼠不但回不來,她還會被大大斥責一番呢。
大王威武公正,賞罰分明,若不是王妃求情的話,那她這危害王妃安全的罪過可就大了。
「你喜歡這些小東西?」他眸光一閃,愛憐道︰「早說便成了,我立刻讓人幫你買回來。」
「我就知道大哥最好了。」若若歡呼一聲,小臉布滿喜色。
耶律宿揮了揮手,宮女們知趣地悄悄退下,他這才皺起眉頭似笑非笑地瞅著她。
「看來收養小動物也是你的嗜好之一,不過這應該不包括……」他頓了頓,調侃道︰「活生生的人吧?」
「你知道水蘭住進宮里的事了?」若若眨眨眼楮,有些心虛。
「嗯,有什麼要跟我解釋的嗎?」他好整以暇地環抱著手臂,仔細瞅著她。
若若臉紅了,不過她隨即抗議道︰「我這是在做好事耶,他們姊弟倆真的很可憐,我不忍心把他們丟在大街上啊!」
「你不乖的帳可多著呢,要認真算起來的話,三天三夜都算不完。對了,你不是答應過我不亂跑嗎?怎麼又跑出去,還險些跟人打了一架?」
「一定是阿剛碎嘴告訴你了。」她咕噥一聲。
否則他怎麼會知道得那麼清楚詳細?
「這件事早就傳得人盡皆知了,還需要阿剛告訴我嗎?」
「我這是做好事,今天換作是你,你會眼睜睜看著水蘭被捉去當點心嗎?」
「什麼點心?」耶律宿愕然不解她話中之意。
「那個齊大少把水蘭抓回去,難道還會把她奉為上賓或明媒正娶嗎?一定是把她當點心,吃吃就算了,這樣的壞男人真是太可惡了。」若若氣憤地說著。
「他已經被修理得很慘了。」耶律宿看她憤慨的模樣,不禁笑了。「放心,國有國法,遼國施政向來公平正義,不會有偏頗之處。」
她斜睨他一眼,「那若是關說呢?」
大宋有些無恥臣子最喜歡關說了,若有親戚或子弟犯了法,就會趕著去「關切」一番。
這是積習以久的弊病,怎麼改都改不了。
耶律宿眸光一閃,嚴肅地說︰「遼國絕不容許有人關說,否則以同罪論處。」
「那為什麼還會有齊大少那種壞人?看樣子他仗著他爹的勢力為非作歹很久了,為何遲遲沒人抓他?」
「齊仲連的惡行我也素有所聞,不過都是一些小小的陋習,他還不至于真敢做出傷天害理的事。」
若他真有什麼天理不容的惡行出現,耶律宿早就將齊仲連明正典刑,以免危害世人。
不過齊將軍雖然功在朝廷,可是縱容兒子為非作歹,這也顯得他的教子無方。
他沉吟了一下,心里立刻有了主意。
朝令需要修正了,以後上對下的監督之責要更嚴苛才是。
「希望這一次能夠調查清楚他究竟做了多少壞事,一次幫大家平冤,好大快人心。」
「阿剛親自去處理這件事,你可以相信他的能力。」
她微微一笑,「那就好。」
「那對姊弟都安置好了嗎?」
「好了。」
一陣風吹來,樹葉枝椏輕輕晃動著,耶律宿注意到她只穿了件薄衫,不禁將她攬入溫熱的懷中。
他擁著她,緩緩走回屋里。「你呀,只會照顧別人,卻不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
若若仰著頭對他嫣然一笑,「我有你照顧就好啦!」
他心底一暖,「你就這麼信賴我?」
「當然。」她親密地環抱住他的腰,撒嬌道︰「因為你是我的夫君啊!」
耶律宿又好笑又感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你啊!」
若若緊偎著他,心滿意足地嘆了口氣。
她知道大哥對她是又疼又憐的,盡避老是被她惹得氣怒不已,但是他比任何人都還要寵愛她。
這就是幸福的感覺嗎?這般踏實又甜蜜,好像可以永遠這樣倚著他,一直到地老天荒。
微風輕輕拂過他倆,花園里的花朵飄送著清幽香氣,撩亂了有情人的心房。
☆☆☆
耶律宿與若若這對政治聯姻的夫妻感情越來越好,那份濃情蜜意任誰看了都要羨慕萬分。
這一天,他倆從氣勢磅磚的飛龍瀑布賞玩回宮。
耶律宿送若若回漠鷹居休憩,一走出長廊就遇到神情嚴肅的拓跋剛。
「發生了什麼事?」他看著拓跋剛的神情,心念驀然一動。
「稟大王,顧老一個時辰前遭人毒殺了。」拓跋剛憂傷地回道。
耶律宿的臉色條然一變,眸色深沉而慍怒,「是誰下的手?」
「目前還未有明顯的線索,不過有些痕跡……」拓跋剛神色復雜,「還請大王到現場看一看。」
耶律宿點點頭,快步離開漠鷹居,拓跋剛緊緊跟在身後。
☆☆☆
掌管布政司的顧天雲面色發青地伏在書桌上,桌上有一盅喝了一半的蓮子湯。
昂責京畿治安的御林軍統領高丹正率部下在布政司府內找尋蛛絲馬跡,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線索。
見到耶律宿與拓跋剛來到,他與顧天雲的遺孀立刻跪下行禮。
「大王萬歲萬萬歲。」
耶律宿神色肅穆,「起來吧。有什麼發現嗎?」
「一盅有毒的蓮子湯,這毒是罕見的鶴頂紅,乃是宋室皇宮御用的毒藥。」高丹垂眸敬稟道。
「鶴頂紅?」耶律宿心底條然掠過一抹不祥,「你的看法是?」
斑丹抬頭迎視他銳利的眼神,「稟大王,這毒非遼國之物,應是凶手自中原取來。」
「還有什麼線索嗎?」
「微臣正在過濾府中的每一個人,試圖找出下毒之人。」
「你認為是這府里有人與凶手串通?」他蹙眉問道。
「是,要不就是凶手潛入府中下毒。只是府中高手如雲,守衛森嚴,陌生人若想要
闖入府只是自尋死路,因此……」
「這幾天有任何賓客來訪嗎?」
斑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低聲回道︰「許大人、金大人和……王妃派來的人。」
「若若?」耶律宿聞言一驚,「她派人來做什麼?」
她一直深居王宮內,極少與政事或大臣牽扯上,而且她嬌俏黏人,每回不是纏著他戲耍,就是與宮女們談天說地玩玩小把戲,日子過得熱鬧卻單純,她怎會突然差人來到
布政司府?
「說是送來一些禮品,感謝顧老前幾天獻入宮內的珍珠衫。」
耶律宿的心緩緩往下沉,雖然這並不足以指認任何人,但是一知道事情如此巧台,教他如何能心安?
「顧夫人,還請節哀順便。」耶律宿的眼光望向正在拭淚的顧老夫人,「本王絕不
會讓顧老白白犧牲的,殺人者死,無論是誰都一樣。」
「請大王一定要為老身主持公道,揪出下毒之人呀!」
「顧夫人不必擔心,請節哀,大王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的。」說著,拓跋剛看向顧天雲的尸體,哀傷道︰「顧老一生為國盡忠,沒料到……」
「我絕不會放過謀害顧老的人。」耶律宿殺氣騰騰,眼眸黝黑深沉,「高丹,這件
事就交給你與阿剛調查,無論是京城內外,只要是有嫌疑者,都要詳細盤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