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替人排解各種疑難雜癥的嗎?」他戲謔地說。
「但不包括幫有錢寡婦尋找下一任金主。」她一臉不能苟同的樣子。
懷墨忍不住失笑了。
老天,怎麼遇見她就有笑不完的題材?
「對了,你這個超級大忙人找我有什麼事?該不會也是家里的狗兒遭虐待出走,要
我幫你找回來吧?」她斜睨著他問道。
「抱歉,你要失望了,我沒養狗,要不然也可以來上一大篇寵物與我的告白。」
靈月揮揮手,「得了、得了,找我什麼事?」其實他的到來,令她開心不已,她對
他還是抱著若干期望的吧?
懷墨輕咳一聲,有些不自在的說︰「想請你吃飯。」
「請我吃飯?!」她大吃一驚,聲音不由自主地揚高。
「你的聲音好象鸚鵡。」他驚奇地看著她。
靈月急忙拍拍胸脯,試圖鎮定下來。「你為什麼想請我吃飯?」
「那一天讓你受驚了,我想補償你。」
她有些受寵若驚,「不要這麼客氣,應該是我請你才對,因為是你救了我一命。」
「對方是沖著我來,你受了無妄之災,該是我向你陪罪。」他堅持道。
「可是……」靈月突然想起一件事,連忙問︰「對了,想害你的人捉到了沒有?」
懷墨冷冷一笑,「他聰明得很,什麼痕跡都沒留下,需要花一番功夫。」
她臉色微白,「那你還有危險?」
「沒有你想象中的危險,」他毫不在意地微笑,「看,我還不是一樣能出來走走晃
晃?」
她眼楮溜向他身後,「怎麼沒人保讓你?你不是名人嗎?至少也該有一兩個警察保
護你吧?」
「警察太忙了,不好事事麻煩他們,再說這件事還不需要動用到警方。」
「要不然你想怎樣?打算效法席維斯史特龍,在頭上綁條紅帶子,把自己變身成藍
波呀?」靈月沒好氣的說。
懷墨聞言,失笑一聲,「你怎麼比我還緊張的樣子?」
「那當然。」
「為什麼?」
「因為我愛——」她陡地住口,差點就說溜嘴了,她急忙改口道︰「愛管閑事,而
且我答應了雪眉要保讓你,自然得雞婆一點啊!」
提起雪眉,他的眼神黯了下來,「你最近見到她了嗎?她過得好嗎?」
見他傷神的模樣,靈月心疼地看著他,柔聲道︰「她很好。事實上只要你過得很好,
她也會跟著很好的。你們那麼相愛,她怎麼舍得看你痛苦?」
「我這幾天一直在想你說過的話。」
「呃?」靈月心兒一跳。
「雪眉還是我心底深處最愛的人,想起她也總使我心痛不已,可是現在我盡量回想
起和她在一起的美好時光,越想起美麗的回憶,就越不覺得痛楚了。」他低語,「或
許……我可以接受這就是人生,有喜有悲。」
「這道理你應該早就明白了。」她溫言道。
「是的,只是我從來沒有愛過一個女人,但自從雪眉走入我的生命後,我就嘗到了
幸褔的滋味。」提起了雪眉,讓他眼底眉梢都亮了起來。
靈月心中泛起又酸又甜的感覺,想要伸手將他攬入懷中,輕聲安慰著他。
天,她已經愛慘了這個痴心至極的男人,可是他這輩子注定不會是她的。
活人要如何跟一個鬼魂奪愛呢?
靈月無語,眼角隱隱約約泛著淚光。
懷墨突然發現到她的沉默,關心地問︰「怎麼了?」
「沒事,你不是要請我吃飯嗎?」她故意歡聲道,不讓他看出心底的悵然。
至少他現在把她當朋友看待,對她傾訴心事,她一點都不想破壞這種寧靜美麗的氣
氛。
也許她可以滿足于一輩子做他的朋友,听他訴說一輩子的心事。
也許……這也是很美的一件事。
「想吃什麼?」他唇邊勾起一抹微笑,「讓我猜猜。」
靈月振作精神,展開笑靨。
「海鮮!」
他們倆異口同聲說了出來,在彼此眼底看到了默契與單純的歡愉。
靈月心中一暖,暗自感謝著老天。這樣就好了,她就心滿意足了。
懷墨則是心中一蕩,看著她瑩然白皙的臉蛋,那長駐眉宇間的精靈俏皮,一種前所
未有的感覺悄悄蔓延開來,佔領了每一根神經末梢。
他強烈地感覺到一種嶄新的情感在他倆之間悄悄建立起來,而他無力抗拒,更不想
抗拒。
有可能嗎?
五光十色的燈光令人炫目,BOWPUB里充斥著嘈雜的音樂聲和人聲,交織出一片午
夜的迷離虛幻。
吧台前的高腳椅上,有兩個男人正低聲交談著。
「我是要你做了他,不是要你嚇嚇他而已。」一個男聲陰沉道。
「放心,你的錢絕對花得有代價,我一定會讓你看見他飽受折磨的離開人世。」另
外一個聲音吊兒郎當,卻透著嗜血的殘酷。
「我不想浪費時間,我只要他立刻死!」那個聲音咬牙切齒。
「要這麼便宜他嗎?」
「少廢話,拿錢辦事就對了,如果你下次再失手,我保證我會先宰了你。」
「老兄,別激動,如果要俐落地做掉他,其實只需要一枚炸彈就辦得到了,可是這
樣太過張揚了,也容易留下痕跡。我可不想栽在這件任務上頭,警方對我查得很緊,用
炸彈絕對會引起他們的疑心。」
「你不是需要跑路費嗎?」
「我更希望每件任務都是完美的犯罪藝術品,這是我個人小小的堅持。」另外一個
聲音故作謙遜地說。
「我給你十萬美金,夠了吧?我要你快點解決掉他。」
「你早說嘛,這樣子我就有恃無恐了。你放心吧,下次保證讓他魂飛九重天。」他
自以為說了個好笑的笑話一樣,兀自笑得開懷。
他的無賴狀令出錢的男人惱怒不已,不過他只是冷冷地警告道︰「絕不能再失手,
還有,千萬不要太小看他,否則最後死得很難看的會是我們。」
「了解。」
「你說他不肯接受保護是怎麼回事?」紀超對蹺著二郎腿的男人大吼。
令他生氣的是,眼前這個男人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望著他。
男人身高大約一百八十幾公分,一雙懶洋洋的眼楮好象沒睡醒的樣子,不過從來沒
有人敢小視他。
「怎麼了?我們的副總裁怎麼一副吃了炸藥的樣子?當心你的血壓,請為我們保重
你的身體呀!」阿奇嚼著口香糖,還吹了個大泡泡。
「阿奇,你身為調查部的負責人,原本就有責任保護總裁,尤其在發生那件事情之
後,你更應該派人二十四小時的保護他。」紀超氣沖沖地道,臉色鐵青。
他真不曉得懷墨為什麼如此器重阿奇,雖然他在偵緝商業犯罪上很有一手,可是光
是這副跩樣子,就沒有資格做一個優秀的企業員工。尤其對他這個副總裁的態度,更是
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
「沒事的,總裁都說他沒事了,我何必要惹人討厭,派人二十四小時守在他身邊?」
說完,阿奇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阿奇,你……」
「對不起,副總裁,我昨晚熬夜看了一些報告,現在實在忍不住了……」他又打了
蚌大呵欠,眨動著浮現淚水的眼楮,「可不可以請你移駕回副總裁室,這里就讓給屬下
我睡一個午覺好嗎?」
「你……」
「謝謝。」不等他反應,阿奇就大刺刺地趴在桌上夢起周公來了。
紀超氣得拂袖而去,沒看到阿奇在他身後偷偷睜開一只眼楮,眸內精光四射,他唇
邊甚至露出了一個促狹的笑。
深夜時分,懷墨習慣性地站在落地窗前,凝望著窗外。他手上拿著一杯黑咖啡,心
底充斥著復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