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令人難以捉模,琪英必須承認打從小時候到現在,她根少模得清他真正的想法。
不過至少她還記得,和張家人打交道必須小心謹慎,所以她考慮了半晌後,勉強答應道︰「這個提議雖然很菜,但是我勉強接受。」
譯人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太好了,妳絕不會後悔的。」
「等等,你說過,如果我們遇到喜歡的對象,就可以月兌離這種假裝的關系了?」她再次求證道。
他微笑的點頭。
「噢。」她凝視著他深邃、閃爍著睿智與慧點的黑眸,心髒不爭氣地打起鼓來。
她的理智告誠她,不該接受這項游戲般的約定,但是她的感情卻頻頻點頭,歡愉地贊嘆著這個決定。
琪英深吸一口氣,算了,在這平幾淡然的鄉下生活了二十幾年,現在也該是她嘗試變化的時候了。
至少日子將不會再重復每天的單調步伐,光想到這項「好消息」有可能嚇得全農會和歡喜鎮民眾好大一跳,她就覺得值回票價了。
炳!看來潛伏在她血液中的惡作劇因子也不少。
「好,就這麼辦。」她大聲宣布,彷佛要說服自己似的。
譯人深探地望著她,笑意和滿足涌人了心房。
雖然只是個小小鱉計,但是他有信心將它變成真正的好姻綠。
這股沖動連他自己也不明白,但可以確定的一點是─他想要這麼做已經好久好久了。
第五章
琪英一回到家,立刻向父親宣布這個大消息。
「啥?」劉火旺手上握著一瓶米酒,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琪英吞了吞口水,稍嫌困難地說「呃,我知道你一定會反對,但是我們兩個已經決定了,我們要談戀愛。」
「嘎?」劉火旺依舊呆愣的看著女兒。
她不禁臉紅了起來,但語氣堅定的說「我知道短時問之內你一定無法接受,但是日子一久,你會相信這個事實的。」
劉火旺的表情緩緩由怔愣變成了傻笑,「呵呵呵!」
琪英愕然,連忙伸手模模父親的額頭,「爸,你沒事吧?你該不會是受不了這個刺激……」
「哈哈哈!」劉火旺快樂地笑開了,他用力一拍大腿,得意洋洋地說︰「我就說嘛!那個張仔水川有什麼好臭屁的,每次都在我面前說他兒子是碩士,說有多厲害多厲害。嘿!這下子他兒子變成我的女婿,人家說女婿就是半子,我可把他兒子贏半個過來了,哈哈……」
「阿爸!」琪英啼笑皆非地叫了一聲。
「阿英呀,妳實在厲害,居然有本事把那個留美回來的有為青年拐上手,阿爸不得不對妳刮目相待了。」劉火旺笑著說完,忍不住又喝了口米酒。
「哈,哈。」她干笑著,「這個笑話實在不太好笑。」
「妳這話是哈意思?」劉火旺賞了女兒一個爆栗子,「給阿爸吐槽嗎?」
琪英聳聳肩,「既然你不反對的話,那我要繼續說下去了。」
「阿爸當然不反對,妳還要說什麼?」
「我和張譯人討論過了─」她甫開口便被打斷。
「要當男女朋友了,怎麼可以再叫得這麼生疏?以後要叫他譯人,不要張譯人、張譯人的叫,人家會說妳沒規矩,說阿爸不會教女兒。」劉火旺輕斥道。
琪英翻了翻白眼,莫可奈何地說︰「是。我們討論過了,如果你和張伯父想早點抱孫子的話,就不能再繼續吵下去,要不然你們就是等上一百年也等不到孫子可抱。」
「妳這是在威脅阿爸嗎?」劉火旺皺起了眉頭。
「要不要隨便你。」她涼涼地說。
劉火旺滿臉掙扎,考慮良久後,終于重重的點了下頭,「好吧,看在未來寶貝孫子的份上,我就不與那個老家伙計較了。」
她眼楮一亮,「真的?說到要做到喔!」
「呃,我會盡量。」他滿臉痛苦的回道。
「盡量還不夠,要真的和好。」
劉火旺聞言,驚訝地瞪著她,「妳說什麼瘋話,要我不與他計較還可以,可是要我跟張仔水川和好?那是不可能的事。」
琪英看著她父親的表情,忍不住靶到好笑。
說得也是,吵了大半輩子,突然要他們兩個「手牽手共創美好的未來」,的確是太勉強他們了。
「好吧,反正你們就盡量節制點,千萬要記得以後可能是未來的親家,所以不準再吵!」
劉火旺抓抓頭變,「唉,阿爸盡量、盡量。不過妳和譯人什麼時候要有好消息呀?」
「慢慢來,時機一到就會有結果公布的。」說完,她在心里扮了個鬼臉。
「說到你們這些年輕人,腦袋里不知在想什麼,既然都已經互相有意思了,還不趕緊把婚事辦一辦,真不知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劉火旺叨念道。
「這事是急不來的。」她輕描淡寫地回答,「對了,阿爸,千萬要記住,不能再和張伯父嘔氣、吵嘴,或者是大打出手喔!」
「好啦、好啦!」不過琪英倒是很懷疑他們倆能夠撐多久?她這樣的犧牲真的會有效果嗎?
唉,事已至此,已經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這種未來的難題還是交給老天爺去決定吧。
不知張譯人那邊的動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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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一早,琪英沒精打彩的走出家門,因為她光想到今天就要面對令人頭疼的「偽裝情侶」,腦袋瓜就隱隱作痛起來。
看來她今天得多帶幾包普拿疼,要不然怎麼熬得過去。
早知道就不要答應這個爛主意,她現在開始覺得這不是個好點子了。
全農會上下的人會怎麼想?那些怨女們又會怎麼想?
討厭!
就在琪英拐出巷子,走向大路時,一輛保時捷跑車穩穩地停在她身畔,車窗內探出一張臉。
「嗨,上車。」譯人笑得比陽光還燦爛,他興匆匆地下了車,扶著她坐人車里。
琪英一上車就迫不及待地左顧右盼,確定沒人看見後才大大松了口氣。
「請你的行為舉止不要這麼張揚好嗎?」她把皮包擺在腿上,有些埋怨地說。
譯人神情愉快地看著她,「嗨,早晨的妳看起來份外美麗。」
她想要裝作不在乎他的贊美,卻掩不住一絲紅暈。「省省吧,現在我們沒有觀眾,所以你用不著說甜言蜜語。」
「妳說錯了,多多練習有益無害。」他咧嘴笑道。
在琪英看來,他的笑容十足痞子樣。「你好像對每個人都是這樣子的。」
他一愣,「哪樣子?」
「甜言蜜語,而且很輕佻。」她有些不屑的說。
「天地良心。」譯人連忙大聲喊冤。
「你還不承認嗎?」她睨視著他,「你本來就不是那種老實木訥的人。」
「老實木訥……」譯人輕皺著眉頭,「听起來好像聖伯納犬的呆樣。」
「是,人家如果是聖伯納犬,你就是那種騷包的德國狼犬。」琪英老實不客氣地回道。
「莫非妳喜歡的是那種聖伯納犬型的阿呆?」他心急起來。
琪英聳聳肩,毫不客氣地重拍他的手背,「喂,總干事,咱們應該上班了吧?」
「噢,對,上班了。」譯人腳踩油門,保時捷平穩地上路。
車子經過一畦畦稻田,微風涼爽地吹送人窗內,撩撥得人好不暢快。
「哇!我就是喜歡鄉下的空氣。」他穩穩地操控著方向盤,真誠地微笑道。
琪英閉上眼楮,舒服地感受著撲面清風,十分同意他的話。
「妳可以告訴我,妳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嗎?」
她迅速睜開眼,「為什麼問?」
「關心一下。」他當然不會承認這是幫自己問的。
「我喜歡有責任感的男人,不花心、不輕浮。」她想了想,很樂的指出,「不要像你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