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車門砰地一聲被關上,接著引擎怒吼聲響起,車子迅速飛馳離開。
費琪咬著唇,盡避已經打定臉皮要厚如城牆了,但是,他方才狠狠的語氣卻還是不免讓她胸中一痛。
可是……她剛才好像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絲脆弱。
假如他並不像他外表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堅強和風流呢?
假若他的種種玩世不恭和游戲人間,只是一層保護自己的外衣,那麼……他害怕的是什麼?
費琪反復咀嚼回味著他剛剛的眼神,卻發現一種心疼的感覺細細地劃過了心底。
罷才的他,一點都不像先前那個圓滑世故,風流倜儻的辛向揚,而是一個全然不同的辛向楊。
有人性的脆弱恐懼,和對感情的希冀,這讓她好像看到了一扇門,里頭關著一個正待拯救的王子。
費琪腦子里的想法瞬間發揮得不能自己。
盡避他對她態度如此厭惡,但她還是無法控制自已不去依戀他。
她發覺她不止單純地愛上他的外表了,他就像個最吸引她的謎,令她好想用溫暖撫平他眼底的寂寥和脆弱。
所以,她絕對不能放棄追逐他。
就在她腦子里的信念更加堅定時,突然間,鼎沸的人聲驚醒了她的思緒。
她看到了一堆人從公園內走出來,有的拿攝影器材,有的提化妝箱等等,還有一位好像有點熟悉,似乎在哪兒曾見過的冷漠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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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雜志上報導,那個飛行家計算機公司所專屬的特約模特兒,也是向揚最近正在追求的美女。
原來就是她。
費琪忍不住睜大眼楮,細細打量起她的「情敵」來。
她的美麗如水晶般完美卻冷冰冰,那完美無匹的身材與臉蛋的確定以傾國傾城,但是,她眼中的冰冷和無情卻也足以將任何一個男人的愛情凍僵。
費琪打了個寒顫。
她從未見過如此……冷的女人,好像生命中沒有任何東西足以激起她的熱情。
她以前看外國小說時,曾看過有一段形容某種女人的詞句︰
『她什麼人也不愛,包括她自己,世界上的東西對她而言只是有利或無利,想要或不想要……』
這樣的女人,絕對不適合向揚。可是萬一他真被她的美色所迷倒,卻沒有看見她眼中的冷酷呢?
思及此,她不由得再打了個冷顫。
第五章
若蘭背著香奈兒皮包,姍姍的走出經紀公司大門,窈窕的身段猶如風中弱柳,高傲冷漠的美貌恰似寒霜玫瑰。
向揚斜倚在跑車旁,墨鏡後的眼眸充滿趣意和挑戰,他好整以暇地等待著她,就像叢林里的獵豹悄然等待獵物。
這是一朵難摘的帶刺玫瑰,但是這才夠勁。
「季小姐。」他雙手插在褲袋中,一點也沒有伸出來打招呼的意思。
「辛先生。」她黑色的眼眸冷冷地望向他。
「妳很有個性。」他緩緩露出笑容,「不過我喜歡。」
「可惜我對你沒興趣。」她眸中閃過一絲異樣色彩,有點像是帶著一抹挑戰和挑釁的意味。
「這倒希奇了。」他微笑,「從小到大,還沒有女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妳實在令我驚訝。」
「你很自傲。」她凝視著地,冷冷道︰「不過我的自傲不亞于你。」
「有趣,我最喜歡挑戰了。」
她挑眉上下打量著地,「為什麼挑上我?」
「我只是想約妳吃頓飯,無所謂『挑』不『挑』的。」他懶懶地道。「如果妳覺得我現在就會捧上一大堆承諾給妳,只求一親芳澤的話,那麼妳的自傲可能已經高過了妳的智力,我不相信妳不懂得游戲規則。」
她瞇起眼楮,有種被看透的難堪,「別這麼瞧不起人,我無意做你的最新一任情婦。」
「誰提到情婦這回事了?」他無辜地望著地,笑容燦爛得可惡,「只是很單純的一頓飯而已。」
「得了,誰不知道你的最終目的是你的床。」她倒是十分坦白。
「妳想太多了,現在我只想請妳吃個飯,如何?賞臉嗎?」他愉快地和她玩著這個游戲。
她凝視他幾秒鐘,緩緩地綻出了一個美麗又冰冷的笑,「看樣子我不答應不行了?」
向揚瞅著她,瀟灑地打開車門,「妳應該听過,我是從不接受拒絕的。」
「凡事都有第一次。」她無視于他的紳士舉動,轉身離去,「你慢慢會習慣的。」
向揚含笑看著她走向一輛紅色跑車,坐上車後揚長而去。
的確是個有意思的女人,拿喬的手段十分高超,不過他喜歡。
「你們在打什麼啞謎?」突如其來的納問聲令他倏然轉身,深邃的黑眸猛地睜大。
「搞什麼鬼?」他所有的風流備灑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力的低吼。
「嗨,我們又見面了。」費琪越來越欽佩自己的追蹤技巧了,或許她真該開個征信社或是追星秘訣傳授班吧!
「妳怎麼找到我的?」他惱怒又感到不可思議,「在我車上裝了追蹤器?」
「純屬商業機密。」她呵呵一笑,「怒難告知。」
「妳不用上班嗎?每天除了跟蹤我以外,妳就沒有其它有意義的事做了?」向揚低頭吼向這個嬌小的女郎,實在有股想搖暈她的沖動。
她的神色陡然黯淡了下來,「事實上,今天是我最後一天……的日子,所以我必須把握機會,因為以後恐怕……」
向揚凝視著她,胃部猛地抽緊,一種奇異的恐慌感襲上心頭。
他臉色變了變,抓住她的肩膀,「妳……」
她看來活蹦亂跳的,如此健康,怎麼可能只剩下今天好活?
「總之,我是個不自由的人,但是我還是很愛你的,自始至終不改變。」
向揚愣了楞,悲憫的心瞬間跌入茫然中,「什麼?」
「我明天就要上班了,所以想天天跟著你也沒辦法了。」她有點羞澀地道︰「因此,不知道你今天有沒有空?」
「我被妳搞昏了。」他咬著牙道︰「妳剛剛不是說今天是妳的最後一天?」
「休假的最後一天。」她煞有介事地嘆氣,「唉,時光匆匆流逝,一下子假全放完了,可是你還是很討厭我,情況連一點改善都沒有。」
他又好氣又好笑,有種想掐死她的沖動。
「我實在被妳打敗了,世界上怎麼會有妳這種女人?」
幸好她跟他沒任何關系,要不然,光是每天被她魯莽的勇氣和草率的行為驚嚇,就教人足以患上心肌保塞了。
「你就沒有一點點的喜歡我?」
「基本上,我對于想算計我的人通常沒什麼好感,更別說妳的死皮賴臉了。」他丟給她一個白眼,「妳究竟要怎樣才肯放棄騷擾我?我告訪妳,妳這樣的行為只會讓人聯想到惹人厭的蟑螂罷了,我有可能會喜歡上一只蟑螂嗎?」
費琪心一酸,眼淚差點奪眶而出,不過她硬生生吞了下去,依舊作出無謂的表情。
「或許你討厭我,但你也不能阻止我喜歡你。」她仰起下巴,堅定地道。
「隨便妳。」他繞向駕駛座,準備駕車離去,懶得理會這個瘋女人。
超級花痴!
費琪站在那兒怔怔地看著他發動車子,莫名的,一股害怕他就此消失的情緒驅使她大膽地打開車門,徑自坐入了駕駛座旁的位子。
她絕對絕對不放棄任何可以和他相處的機會。
向揚愕然地瞅著她,簡直不敢相信她就這麼大剌剌地坐進來了。
難道她不怕他報警,或者是到法院告她妨礙人身自由嗎?
就在向揚腦中飛快盤算著該如何「處置」她時,費琪臉上的怯然和強自佯笑的楚楚模樣,卻一點一滴地軟化了他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