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懷疑自己以前怎麼會以為她會是個好妻子的標準呢?
他微微甩了甩頭,先不去理會心底的諸多感受。
「小杰,爸爸回來了。」他邊朗聲喊著,邊走上了樓。
麗娜用新鮮至極的眼光看著他,訝異于性格深沉火爆的他,怎麼會如此輕易地流露出溫情的一面來?
雖然她不知道他為何會變成這樣,但是她非常非常不喜歡他的改變。
他一定會為了小杰而忽視她的。
麗娜美麗的臉龐嫉妒地扭曲了起來。
「小杰,」佑奇輕輕地敲了敲門,「你在不在?」
門里沒有響應,于是他直覺地走向藹藹的房間。
就在他舉手要敲門的同時,門倏然開啟了。
「爸爸,你回來啦?」小杰仰著頭,神情有些畏怯又有些開心。
佑奇知道小杰不會這麼快就撤除心防,因此他毫不以為意,只是露出慈詳和藹的微笑來。
「我回來了,你今天一整天在家乖不乖?」他溫和地問。
小杰眼楮一亮,受寵若驚地回道︰「乖,爸爸,我很乖,真的,你可以問倫管家。」
「很好,」盡避對于表達溫情還是有一絲不自然和笨拙,但是他還是努力地去表示,「呃,你在阿姨的房里做什麼呢?」
小杰皺起了臉,憂愁地說︰「爸爸,阿姨今天一回來就說她很累,然後就睡著了,我怎麼叫她都不起來。」
「或許她在學校太勞累,」他黑色的眸子立時瞟向里頭的身影,關懷之意溢于言表,「小杰,你先下樓吃飯,別吵阿姨。」
小杰回頭望望棉被下昏睡的藹藹,遲疑地問︰「噢……不要吵阿姨呀?」
佑奇大手一攬,將他輕輕地帶出了房門,「讓阿姨睡吧,我們等一下再來叫她起?吃飯。」
「好,」小杰乖順地跟著父親走,一邊好奇地問道︰「阿姨睡一覺,頭就會比較不熱了嗎?」
佑奇的腳步頓時煞住,他緊張地望向小杰,「什麼?」
「阿姨的頭好燙,等一下就會好一點了嗎?」他天真地嚷道。
「該死,她生病了。」佑奇低咒一聲,連忙沖回去。
藹藹額上燒燙得可以,她整個臉蛋都紅通通的,人已經陷入昏睡的狀態了。
佑奇焦急地模著她熱騰騰的臉龐,憐惜著她臉上泛起的異常紅暈,覺得心陡然抽緊了。
他大聲叫著倫管家。
「老爺什麼事?」倫管家被他急切的聲音召喚來,氣喘吁吁地問。
「快點打電話請醫生過來,藹藹正在發燒。」他氣急敗壞地嚷。
「是,我馬上去。」老管家加緊腳步,著急地跑下樓去。
「哎喲!什麼事那麼大呼小叫的?」麗娜懶洋洋地來到門邊,說著風涼話。
佑奇怒瞪了她一眼,「妳不要在這里礙事。」
「這是什麼話?」麗娜氣不過地尖叫道。
她的聲音尖銳又刺耳,佑奇忍不住緊蹙起眉大吼︰「少廢話,出去!」
麗娜憤恨又委屈地一跺腳,踩著高跟鞋沖下樓去了。
佑奇轉頭專注在藹藹身上,他顫抖著手撫著她燙人的臉蛋,覺得莫名其妙的慌亂且悸動了起來。
「妳千萬不能有事。」他低聲呢喃著,絕望地看著毫無知覺的她。
在這一剎那間,他深深覺得自己的心底泛起陣陣波瀾。
這樣的感覺既熟悉又陌生,那是他一直不願意去承認的情愫--
他的眉頭死命地攢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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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熱又冷,這兩種極端的痛苦總是反反復覆地折磨著她。
一下子她像掉進了萬丈深淵的冰窟,冷得教她自骨子里頭發寒起來,一下子則又像有無數把的火同時燒炙著她的皮膚,讓她熱得直想呼叫出聲。
這樣的痛苦足足折騰了她像有一個世紀那麼久,突然間出現的哀傷怒吼聲卻劃過了疼痛直達她的心底。
腦袋里的劇痛有一剎那的凍結,隨即一股溫暖的感覺撫平了她體內的熟和冷。
痛苦慢慢地被逼出她的身體,倦極的藹藹平和地睡去。
在睡著前,她隱隱約約听見熟悉的怒吼已化做溫柔的呢喃,徐徐地透進了她的腦袋中。
那好像是佑奇的聲音,可是怎麼會那麼溫柔呢……
藹藹睡著了。
佑奇望著她已趨平靜的面容,慚愧地對醫師道歉道︰「抱歉,我剛剛情緒太不穩定了。」
醫生微微一笑,好奇地審視著他的神情,「不怪你,如果生病的是我的妻子,我恐怕也會這麼急躁、失去理智的。」
「妻子?」他模著藹藹的手頓時像被燙到般縮了回來,臉上的表情復雜難辨。
「年輕人,我明白的。」老醫生拍了拍他的臂膀,微笑道︰「我留下一些藥給她吃,記得三餐飯後,還有晚上睡前服用。」
「謝謝,如果她晚上再發燒了怎麼辦?」佑奇擔憂地詢問。
「紅色的紙包是退燒劑,如果她再發燒了就讓她四個小時吃一包,」老醫生囑咐著,「她的身體有點虛弱,所以抵抗力不是很好,最好讓她多休息一陣子。」
「我會看著她不準她下床的。」他認真地回答。
「很好。」老醫生笑著離開。
佑奇守在藹藹的身邊,重重地吁了口氣。
窗外是黑暗冷肅的冬夜,他緊緊握著藹藹的手,突然發現--
他不孤獨了;但是這發現讓他的心倉皇憂慮起來。
他還能放任自己的心肆意去愛她嗎?這個惹人歡笑、逗人喜愛的小女人……
佑奇再次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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藹藹從深沉的一覺中醒來,只覺得全身像被卡車輾過一樣的酸痛。
勉強睜開厚重的眼瞼,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趴在床沿的佑奇。
在晨光的照耀下,他的滿面倦容和已經長出胡碴的下巴清楚地呈現在藹藹的面前。
藹藹不敢再動一下,免得驚醒了熟睡的他。她乘這機會仔仔細細地端詳他,邊思索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近看佑奇,他奪人的男子氣概和性格更加的明顯,他緊閉雙眸的模樣就像一頭睡著了的獅子,雖然處在睡眠狀態,卻仍舊有著隱約的防備。
她心疼地看著他眉宇間凝聚不散的憂郁,忍不住輕輕伸出手來撫了撫他的眉心。
佑奇驚醒,他抬頭恰巧直直望人藹藹愛憐的眸中。
藹藹驚喘了一聲,她羞澀地就要縮回手,他卻緊緊地抓住不放。
「妳醒了?妳終于醒了?」
他的聲音瘖啞又充滿喜悅,握緊的手心傳來的溫熱更讓藹藹心頭怦怦跳。
「你……怎麼會在我房間?」她訥訥地問。
「妳生病了,發燒到四十度。」他余悸猶存,搖著頭說︰「嚇壞我了。」
藹藹因高燒過後而呈嫣紅的唇辦訝然地蠕動著,「這……這麼嚴重?」
他凝視著她有些干裂的唇,憂心地說︰「如果不是小杰告訴我的話,我還不知道妳生病了。」她掙扎著要起身,他輕輕地壓制住她,「別起來,醫生說妳身體虛弱,要在親上多靜養幾天。」
「我壯得跟牛一樣,」她拒絕被歸為「虛弱」的那一類,「而且我覺得已經好多了。」她劇烈地抬動身軀要下床,卻立刻昏眩地坐倒。「哎喲……」
佑奇連忙攬住她柔軟的身子,又急又氣地斥道︰「妳看看,明明身體不舒服卻偏偏嘴硬。」
「我才沒--」她扶著頭,小臉蛋緊皺了起來。
「妳再亂動,我就打妳。」他情急之下,月兌口威脅道。
盡避身子還是虛弱得不得了,她還是馬上杏眼圓睜,「哎呀!你說那是什麼話?我又不是小孩子,你這樣做是違反人權的,我可以到國際人權組織去投書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