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所有的人統統看向她,包括一臉訝異的仁傅。
「雲叮?」他不可思議的叫道。
雲叮太驚訝了,以致沒發現四周投來的疑惑眼光,她張大嘴呆征地想,顧人怨是新經理?她的頂頭上司?
哇!今天是不是十三號星期五?還是四月一號愚人節?她的死對頭竟然是她的主管。她快昏倒啦!
仁傅首先恢復理智,他微微一笑地向所有的人解釋︰「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老同學,很驚喜。」
「哦——」大伙兒這才收回滿面的疑問。
仁傅儒雅又有魄力的引導全場,「請各位同事自我介紹一下好嗎?就從錢主任開始吧。」
趁著大家興匆匆地自我介紹時,雲叮好好的再把「敵人」瞧清楚,想看看這顧人怨從高中畢業至今有啥改變。
一樣俊挺的五官,不過臉孔更性感、有魅力,完全散發出成熟男人的味道,還有全身的氣質除了本來的書卷味外,更添了尊貴的優雅氣息和剛毅果決的氣勢。
整體來講,他比以前更帥,但還是一樣顧人怨!
「喂!懊妳了。」湄之輕輕踫了她一下。
雲叮猛地回過神來,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望著顧仁傅,她饒富興味的笑道︰「我是雲叮。」然後忙不迭的坐下來。
「這麼簡短的自我介紹?」他揚眉笑道。
笑得老奸巨猾。雲叮白了他一眼,再度起身。「經理,我是雲叮,負責業務部門的工作。你好。」
「然後呢?」他故意再問,惡著笑。
「然後……」她眼珠子一轉,「然後很巧的,和經理剛好是同學。好久不見,不知道經理的顧人怨是否依舊?」
聞言,全場的人驚喘出聲!
然而仁傅並沒有大家預期中的不悅,他反而輕笑出聲,「雲叮,妳還是那麼詼諧逗趣。」
噩夢!雲叮丟了句︰「不用客氣。」說完,她急急坐下,心中悲嘆著︰為什麼要讓這個克星和她狹路相逢?
自嘆自艾之際,也沒注意接下來的琴琴竭盡全力想讓仁傅留下好印象的模樣……若換作是平常,她一定看得津津有味。
※※※
下班時刻一到,雲叮便逃難似的奔下樓,跳上機車就要趕回家。
「耶!真巧。」高大英挺的身子杵在她面前。
「是啊!真……巧。」有那麼一剎那,雲叮想直接加油向前沖。「經理。」
「妳還在氣高中時的事嗎?」他深邃的眼楮瞅著她。
「才沒有。」她表現出清純大方的架式。
「那妳干嘛躲著我?」
「誰躲你?大克星。」她忙捂住嘴。
「哦——」他一副「逮到了」的表情,似笑非笑的。
好,既然語說開了,她索性大馬金刀的一站,把長發撩到肩後。「你本來就是我的大克星、死對頭、愛唱反調的顧人怨。」
仁傅一臉無辜,「哇!以前年少時和妳唱反調、逗妳的事,妳都還記得呀?」
說得好像她心胸狹窄、愛記恨似的,雲叮抬頭盯著他。「一點點——不過印象十分深刻,你的功力太厲害了。」
「小氣鬼,禁不起人家的玩笑。」他朝她做出「羞羞臉」的動作,眼眸亮閃閃的凝視她,笑意漾在唇邊。
「誰說的?」看,每次他就是有辦法把她個性中潛伏的火爆因子引爆,讓她氣呼呼的,臉頰都鼓起來了。
這便是她喚他「顧人怨」的原因。
他笑咪咪的反問︰「還說不是,妳現在臉頰不是鼓得跟青蛙沒兩樣嗎?」
雲叮正要回嘴,突然間瞥見琴琴像發現新大陸般的驚喜表情,她干脆揮手招呼︰「琴琴,經理說要與妳共進晚餐,不知道妳肯不肯賞臉?」
臭男人,她才不會同情他成為最佳獵物呢!她還想把他一腳踹進獵人懷中。
丙不其然,琴琴眼楮一亮,「經理,真……真的?」她以陶然欲醉的崇拜眼神看向仁傅。
「是的,肯賞光嗎?」他刻意別了雲叮一眼,以親切的笑容應道,絲毫沒有被陷害的尷尬失措。
雲叮恨得牙癢癢的,秀氣的眉毛和俏鼻子皺成一團,她忍不住向他大扮鬼臉後,才跳上機車飄然遠去。
仁傅別有深意的笑看她遠去的身影,唇上的那抹笑意更深了。
記憶彷佛又回到年少輕狂的高中時代校園中充斥笑語和歡樂氣氛,操場上有人在追逐嬉戲,籃球場上則是數位個頭高大的男同學的天下。
照往常,籃球場旁總是圍滿了一群傾慕「英雄」的女孩子,其中猶以帥哥顧仁傅的仰慕者最多。
「啊!加油,顧同學加油。」
「妳看他好帥哦!」
驚嘆和崇拜的聲音此起彼落,和場內激烈的比賽形成一種有趣的對比。
雲叮一頭俏麗的短發,搭配規規矩矩的筆挺制服,白皙清秀的臉蛋上是一副又怕又厭的表情。
「厭」是看到了那個每次都愛跟她唱反調、愛搗蛋、人稱校園風雲人物的顧仁傅。
「怕」則是害怕那顆飛來逐去的籃球。雲叮向來沒啥運動細胞,非但如此,更是個球痴——打球的白痴。她連路過球場都會被天外飛來的球打到,不變白痴也難。
所以當這兩大克星「結合」時,教她怎能不小心翼翼的以距球場五十公尺的距離謹慎慢行呢?
可是千防萬防還是防不勝防。就在她快月兌離危險地帶的時候,忽然禍從天降——數人驚叫的「小心」遠比球速慢,等她抬起頭時,那顆「巨大」的籃球已經不偏不倚的砸上她的小臉了。
雲叮再醒來時,人已經躺在醫護室里了,而且臉上猶有火辣辣的感覺。
「對不起,球打到妳了。」顧仁傅俊美的臉合著歉意和一種難辨的意味,他直直的站立在她面前。
彼人怨!她一時怒火攻心,也不先檢查鼻子有沒有被打扁,就氣呼呼地大叫︰「我打賭你是故意的!」
「不是。」他的帥臉雖然稚氣猶存,可是那劍眉一揚還是頗有逼人的氣勢。「不過妳的反應也太遲鈍了些。」
雲叮被他一激,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到最後索性爬下床,向他扮了個凶惡的鬼臉,啥話也不再跟他說的「哼」了一聲,隨即帶著一個紅紅的籃球印走出去。
望著她氣沖沖離去的模樣,仁傅是既憐憫又抱歉,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
伶牙俐齒的跟她打哈哈是他拿手的本事,可是一旦真要好好向她解說什麼,在一見到她那清秀怡人的小臉時,一堆話全又吞回肚子里去了。
他該拿她怎麼辦?十八歲的仁傅煩惱著。
然而時至今日,二十六歲的仁傅已完全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既然有緣千里又相逢了,他絕不會放過這個上天給的好機會。
不過,目前他必須先「解決」掉琴琴……※※※
雲叮邊將蛋打入滋喇作響的煎鍋中,邊大聲嘆道︰「莫非天亡我也?」
老天難不成是嫌她日子過得太舒服了,所以把幾百年前的克星派來?
她不敢想象以後上班會是如何的一種「酷刑」,那個顧人怨不知是否還會像以前一樣沒事就戲弄她?
懊不會再沒事就弄個飛球打扁她的臉吧?她的臉已經夠像「大餅」的了。
盛起荷包蛋,她將辣子雞丁、開陽白菜,以及玉米濃湯放入淡雅的托盤中,整個端到電視機前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也許不會吧!她在看完一段爆笑的節目後,心情頓時開朗了不少。
「他還不至于如此不知長進吧?何況身為上司也該有所矜持,應當不會顧人怨得太厲害。」雲叮大大塞進一口米飯,敲敲飯碗,自言自語的說。悅耳的電鈴聲響起,雲叮奇怪的看看手表,「六點半?會是誰?」她一古腦地爬起來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