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再想想,」換諾因捧起她的臉頰,「一個大眼楮的女孩,很堅強也很可愛,有時候像只小花栗鼠——還是奇奇與蒂蒂那一種。」
「我想不出來。」她把臉偎在他掌心里,喜歡他大手略微粗糙的感覺。
「是個小矮人,矮得穿著大衣也得拖地走……」
吼!再听不出來就有鬼了!張瑋慈瞪大眼,「你是在寫我?」
他眯起眼楮,笑,「現在才听出來?遲鈍。」
「我才不遲鈍呢!」小矮人掙扎著辯護,揮舞著小拳頭,「我也不是像奇奇蒂蒂那樣的花栗鼠啊!」
「那是外型,性格是十分堅毅沒錯。」他一邊躲避她的捶打,一邊笑著說。
「這還差不多。」小火車頭的蒸氣逐漸消了下去。
不過回想書里的描寫,她其實感覺十分溫馨,原來他覺得她是這樣的人啊,像是會帶來如冬日陽光的溫暖……
她喜歡這番形容。
門鈴響起,諾因起身去開開,是伊曼、布雷克與法藍,幾乎整座公寓的住客都到了,只差一個白天不出門的佩卓。
布雷克依舊是渾身黑,連頭到腳都包著黑布,看起來像個在中東沙漠地區流浪的貝都因人。
「看樣子要跟你說個不好的消息。」他將一份小報遞給諾因,上面有一張照片,正是刮過胡子的他與張瑋慈相擁而行。
標題聳動的寫著足不出戶的暢銷作者凱因.渥夫!城內有名的黃全單身漢之一,他的夜晚生活足?!
內容不必細看,光猜測也知道寫些什麼鬼東西。
諾因模模下巴,低聲怒罵,「該死!」
他怎麼會忘記狗仔隊對于他的外貌與私生活的興趣?他的讀者會很樂意花錢買這些小報,閱讀一些捕風捉影的不實八卦。
以前曾有記者為了挖他的新聞,跟監他一個多月,直到他留起胡子,遮蓋大部分的臉龐,過著隱上般的生活,才杜絕這類事情。
四人在客廳坐定,張瑋慈想靠近听听他們在說些什麼,但見他們多有避諱的樣子,顯然不願意讓她听到,她也就識趣的避開,到廚房準備著飲料。
「諾因,不是我說,」布雷克壓低了聲音,「我們都樂見你能找到心靈的伴侶,但是你會不會覺得太冒險?」
他們吸血鬼,長久以來受一個神秘團體的追殺獵捕,對于可能曝光這種事,他是最擔心的。
「而且你還沒跟她說吧?」看到他的臉色,法藍知道自己猜對了。
「我還……找不到時間。」諾因吶吶的解釋。
伊曼拍拍他的肩膀,「諾因。」他開口,聲音如同大海拍擊著岩石,有種沉沉但隱含激烈的感覺。
「你的愛情我們都非常祝福,只是,你也得為布雷克與佩卓他們想想……大家都有自己的苦衷,絕對不能曝光在那些嗜血媒體底下。」
「我明白……」
布雷克長久被追殺,佩卓曾經經歷過獵殺女巫的時代,諾因的祖先則是受不了人類對狼人的無理迫害,搭上五月花號與新教徒們一起逃離了英國,來到新天地美洲……
他為難而挫敗,「怎麼辦?我實在說不出口……我沒有辦法想像我說了之後,她還會陪著我!」
法藍同情的拍拍他,「不會的,如果她真的愛你,無論你是什麼,她還是會愛著你,而且我相信你親自告訴她,總好過哪天她突然看到你的變身過程,那才真正糗大了。」這也是他們所有人都擔心的部分另一個原因。
「就算是真愛,」伊曼開口,天藍色的眼楮毫無神采,「也可能不會有好結果。」
諾因心一突,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我看過太多人類……」伊曼從沒說過他活了多久,但此刻听起來,他似乎十分十分的蒼老,「人類是一種恐懼未知的生物,他們的恐懼,很可能會變成一股難以抵擋的破壞力量……」
「告訴我,那我該怎麼辦?」諾因的恐懼,也是來自未知,他書怕瑋慈在知道真相俊的反應,恐懼?厭惡?從此之後遠遠離開他?
布雷克看著他,原本墨黑的眼瞳中突然出現一抹紅,「你要我們幫你嗎?」
「幫?怎麼幫?」諾因不明所以。
「今晚剛好是月圓,」他站起身,冷冷的說︰「如果你無法自己來,那我們可以幫你,至于怎麼幫……你就別問了。」
張瑋慈不知客廳里正在算謀些什麼,她手上端著四杯飲料從廚房走出來,「大家先暍點東西吧!」
布雷克第一個拿下托盤上的血腥瑪莉,表情夸張的大叫,「喔!我的天,我的上帝!你真是太厲害了,居然知道這是我的最愛!」
「我知道你只喝紅色飲料……」
法藍接下她手中的托盤,微微笑向她道謝,而伊曼也對她點頭示意。
她把一杯甜茶拿給諾因,發現他臉色蒼白,看起來就是身體不舒服的樣子。「諾因,你還好嗎?」
他搖搖頭,沉默的接過茶來。
就算她再擔心,諾因什麼也不肯說,她也就只好先這樣了。
正要退回廚房,把空間留給他們,不意瞥到布雷克的穿著打扮,她忍不住笑了,「布雷克,今天還不是萬聖節呢!你怎麼看起來像個吸血鬼似的。」
布雷克聞言挑高眉,用開玩笑的口吻回應,「我是吸血鬼的話,那法藍是什麼東西?」
她打量法藍魅惑得叫人神魂顛倒的男人,想了想,腦袋里突然靈光一現,想起諾因曾經換過他的稱呼,「狐狸精?」
法藍臉色微微一變。
「還有伊曼,」布雷克笑得很不自然,「你覺得呢?」
張瑋慈咬著大拇指指甲,想了想,她覺得伊曼感覺非常神秘,而且他說話的聲音以及眼楮的顏色,都讓她想起大海。
「……我不知道,」她沒發覺三人臉色一緩,「我只能想到海……」
四人面色都一整。
注意到幾個男人臉色都不好看,她以為是自己失禮了,「對不起,我只是憑直覺說,沒有什麼惡意。」
「我知道、我知道,那就說完最後一個吧,諾因。」布雷克故做輕松的問︰「你覺得他是什麼?」
想也不想,她腦海中只浮起一個字——
「狼。」
當張瑋慈轉身回到廚房,布雷克確定她听不見他們四人的談話時,他才轉過身,深黑眼楮已變成深紅色。
「兄弟,她的直覺實在太強……對不起,看樣子我們非幫你不可。」諾因沒有吭聲,只能點點頭。
「如果失敗,」布雷克血紅色的瞳孔里放出奇異的光,「我會控制她的思想,清除記憶,讓她忘記我們的存在。」
「當然,那之中,」諾困苦澀的笑笑,「也包括我,是吧?」
「我知道這對你來一定是很痛苦,可是,」他的紅眼很冷,一點感情也沒有。「我們不能冒險。」
第九章
有時候……該怎麼說?
懊怎麼感謝上天對你溫柔且無所不在的庇佑?
生命偶爾破落得叫人難以忍受,但仍有它美麗而燦爛的一面,就像山窮水盡之後,迎面而來的滿樹桃花。——出自蘭斯洛伯爵系列四《菀香之港》,最後一章大綱
張瑋慈找不到諾因。
她只是應佩卓的邀請上樓去喝杯茶,下來時,已不見他的身影。
她找遍了整個公寓,但所有人都說沒看到他。
她心里忍不住恐慌起來,想起第一天與諾因認識時,他也曾如同人間蒸發一般突然消失。
無意間抬頭望向窗外,一輪圓月,高懸天際。
上次諾因突然消失時,也是月圓……她記得,因為那天的月色是那樣清明,她才能清楚看到那只大白狼。
她有種不安的預感她坐在落地窗旁,想著下午自己還被他深深擁抱著,兩具身軀那樣適切的貼合在一起……